“還有一個教授，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後禽獸不如。利用自己掌握的權力，身份，先後搞大十幾個女學生的肚子，其中三個女生因此自殺。你說，這個人渣該死不該死？”

“還有那個村長，當初為了討好縣裡領導，讓其子女用我的名字冒名頂替上大學，不僅奪了我的名字，最後連我的家產都剝奪了。難道不該死嗎？”

“還有·······”

“等等。你等等。”華曉蓉攔住他，疑惑的問道：“他們那些人的罪孽，這些事情就連警察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有陸遠的幫助啊。”梅運來驕傲的昂起頭。

“我們中有一個叫陸遠的鬼，可以探查所有人的秘密。所以，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這句話不是警察常說的口頭語嗎？被殺人兇手、警察通緝的逃犯梅運來這樣義正辭嚴的說出來，，華曉蓉覺得有些違和。

說話間，陸遠回來了。他剛要對梅運來說話，董強大喝一聲：“陸遠，你站住！”

陸遠大吃一驚，問道：“你能看見我？”

董強說：“我是通靈者，這位是通靈大師。我們都能看見你。顯形吧。不然的話，哼。”董強說著，手中出現一張鎮魂符。

陸遠嚇得趕緊說：“不要動手！我顯形就是！”

陸遠顯出人形，是一個高高的瘦瘦的青年男子，一身明代官服。

梅運來也是第一次看見，驚訝的問道：“陸遠，原來你是這個樣子。”

華曉蓉問道：“陸遠，我問你。你是怎麼知道陽間的人誰有罪孽的？”

陸遠拱手施禮說：“大師。我有一樣本領，可以看見人氣。”

“人氣還可以看見？”華曉蓉問道。在網上經常見有人說某某明星人氣爆棚，一直以為人氣不過是一種態度，是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這個陸遠竟然能看見人氣？這個本事了不起。

陸遠見到他們驚訝的樣子，知道被誤解了。於是就解釋道：

“我看見的人氣，不是你們說的人氣。我看見的人氣，是一個人的本命氣息。人氣通常是淡白色的，縈繞在一個人的前額。如果這個人殺過無辜的人，他的人氣中就有黑色。殺害的無辜者越多，黑氣越重。我跟着梅運來，就是因為他的人氣很乾凈。”

“哦。那你看看我的人氣如何。”華曉蓉好奇的問道。

她知道自己也殺過不少人，呃，殺過不少鬼。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無辜的。

陸遠抬眼仔細一看，這個女生額頭上一片紅光，帶着紫色，嚇得趕緊跪下磕頭：“小人不知道上仙駕臨，請贖罪。”

梅運來一聽，才知道眼前這個女生原來是修行人，而且是修為很高的修行人，心裡也緊張起來。但同時也激動起來。

“哦？你怎麼看出我是上仙的？”華曉蓉問道。

“一般人額頭是白色，上仙額頭一片紅光帶着紫色，已經超出人氣範圍，是貴不可言的神仙之氣。”陸遠實話實說。

“那你看看我的。”董強上前一步說道。

陸遠看來一眼，遲遲不開口。董強問道：“看不出來嗎？”

華曉蓉說：“不用怕，照實說。”

陸遠說：“白中帶紅，紅中有一點黑。”

這是什麼意思？大家都不太明白。不過董強立刻明白了。

這句話好像一顆子彈，擊中了董強的心臟，他立刻失魂落魄的站立當場，不再開口。

剛才陸遠說過，黑色，是表明有罪孽。華曉蓉知道董強的過去，知道董強的罪孽，是當初他和王亮亮一起害死學姐優愛婕。

沒想到，董強這個人生唯一的污點，這麼多年捉鬼驅邪做好事，還沒有能夠洗刷掉。怪不得人們說，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確實有道理啊。

華曉蓉安慰道：“董強，不要急，以後時間長着呢。只要堅持做好事，黑色總會有消除掉的時候。”

梅運來見狀高興起來。心說，你不是要幫助警察抓壞人嗎？你身邊就有一個壞人，看你怎麼辦。

華曉蓉看見梅運來得意的樣子，猜出他心裡所想，有點惱羞成怒。說到：

“不管怎麼說，你殺人是犯法的。我不是警察，也沒有抓人的權力，我就不抓你了。你自己去警局自首，請求從寬處理吧。”

梅運來拒絕道：“自首？憑什麼？我殺的人都是罪有應得。我為什麼要去自首？”

“即使是罪有應得，也應該有警察來做。你有什麼權利決定別人的生死？”華曉蓉責問道。

“我這算替天行道。”梅運來堅持認為自己無罪。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用得着你去替天行道嗎？”華曉蓉嘲諷說。剛才看見這個傢伙得意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再說，你既然標榜自己是替天行道，為甚要謀奪人家的財產？”

華曉蓉文科生的水平發揮出來，連珠炮的話脫口而出。

可是梅運來，這個本應該上清華的高材生也不甘示弱，也開始連珠炮似的反擊：

“替天行道錯了嗎？如果替天行道錯了，歷史上為什麼有那麼多的造反，為什麼會有改朝換代？”

“至於說掠奪財產，難道不應該嗎？難道要將罪人的財富留給他們的後代享受嗎？”

“再說，替天行道難道沒有成本嗎？如果國家不給經費，沒有錢警察能夠存在下去嗎？”

“你難道沒聽人說過，這個世界上，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華曉蓉也被激起好勝心，要用辯論壓到對方，獲得精神上的勝利。立刻反駁道：

“如果大家都用替天行道做借口，胡亂殺人，這個世界不就亂套了？”

梅運來拍案而起：“你這是在替那些壞人說話。是想要讓大家放棄正義，如果每個人都安分守已，任憑壞人逞凶。警察抓的過來嗎？那樣這個社會才真正亂套了。”

華曉蓉說：“既然有你在替天行道，那麼監獄裡為什麼還關着那麼多犯人？現在社會上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不平的事情？這是不是說明，你們的替天行道根本沒有什麼用，只是非法斂財的借口。”

梅運來反駁說：“世界上壞人很多，沒有被我遇到，我也管不了。但是，如果被我遇到，我絕不放過。”

華曉蓉接著說：“人之初性本善。社會上絕大多數人都是好人。壞人只是極少數而已。”

梅運來立刻反駁道：“大多數都是好人？你這句話說的太幼稚了。這句話應該這樣說，每個人心中都住着一個魔鬼。所以，每個人都有瞬間變成魔鬼的可能。包括警察自己。”

“清朝末年，你看那些文明發達國家來的的聯軍，瞬間變成燒殺搶劫的強盜；二戰期間，那些彬彬有禮的東洋人，瞬間變身殘暴禽獸，製造了多少萬人坑。那些自命不凡的歐洲人，瞬間變成毀滅人道的兇手，建造了多少猶太人死亡集中營。”

華曉蓉辯解說：“那是戰爭年代，是特殊的時期。良心被蒙蔽在所難免。”

梅運來不放過，博吃到：“良心蒙蔽是有在戰爭年代嗎？這樣的事情在和平年代也有。半個世紀前的國內動亂中，那些敦厚友好的鄰居或者朋友，胳膊帶上紅布條，就變身暴徒，多少人被致人死地。”

“面對這些事實，你還能說，世界上好人多嗎？不需要替天行道嗎？”梅運來咄咄逼人。

“歷史上替天行道的人不是正義的嗎？就像陳勝吳廣，梁山宋江，你們替天行道為什麼像老鼠一樣見不得光？”華曉蓉避開他的問題，繼續嘲諷道。

“我們見不得光？”梅運來不屑的說：“不要說我們，歷史上替天行道的人，哪一個開始的時候不是老鼠一樣？陳勝吳廣開始不是囚犯一樣被押解？梁山一百零八條大漢，上梁山之前哪個不都是被追殺的狗一樣到處逃竄？”

“不管怎麼說，你們都不能避免違反法律殺人這個事實。”華曉蓉發覺自己說不贏，又回到開始的問題上。

“法律，體現了絕大多數人的意願，維護絕大多數人的利益。你們犯法，就是在破壞社會的安定和秩序。破壞社會的安定和秩序，就是與絕大多數人對抗，就是全社會的公敵。”

文科生的排比句子湧出來，顯得正義凜然，頗有氣勢。

“大多數人的意願？”這次是梅運來不屑一顧。

“大多數人的意願就是真的，就是對的，就是不能改變的嗎？”

梅運來鋒芒畢露。

“要是大多數人的意願都是真的，為甚麼西方的議員定期改選？選舉他成為代表的那些人都瞎了嗎？”

“要是大多數人的意願都是就是對的，為什麼龐貝城會毀滅？”

“要是大多數人的意願都是是不能改變的，為什麼大家前一刻還在山呼萬歲，下一刻就奮起推翻他？”

梅運來這時候表現出來的辯論能力強過華曉蓉。他不僅也會用排比，還會用邏輯將自己的觀點拓展開來。

華曉蓉感到有點憋氣。明明自己是正確的，站在法律一邊，卻被對方批駁的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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