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曉蓉站出來，挺胸昂頭說：“我。我能殺死惡鬼。”

老人搖搖頭：“姑娘，你們漢人不懂。這個上神本領通天。他要是想要誰的性命，不要說擋得住擋不住，連看都看不見見，就死了。”

華曉蓉不屑的說：“那是對你們這些人。對我來說，惡鬼也逃不出我的手心。你們若是不信，晚上都到卓瑪家裡來看着。”

這些老人當然不信。不過也不再阻攔，紛紛嘆息着搖頭散去。

華曉蓉和卓瑪父親心裡牽掛這卓瑪，趕緊向卓瑪家趕去。還沒有進門，就聽見屋裡叫嚷亂成一片：

“你按住卓瑪的腿！”

“扎家姐姐，抱住卓瑪身子！”

“胡家嫂子幫忙拉住胳膊！”

華曉蓉和卓瑪進屋一看，卓瑪正在掙扎着要下床。三個女人正在努力制服卓瑪，不讓卓瑪下床。

原來，半個小時前，卓瑪忽然睜開眼睛，沉默不語的翻身爬起來，就要下床。母親看見女兒醒過來，對女兒起死回生驚喜交加，想起那個漢家姑娘的囑咐：千萬不要讓卓瑪下床。立刻動手將女兒按下去。沒想到女兒忽然變得力大無窮，三個成年女人，幾乎按不住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

華曉蓉過來，“啪”的一巴掌打在卓瑪頂門，卓瑪立刻失去所有力量，昏迷過去。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讓大家都吃了一驚。卓瑪母親有點擔憂，小心翼翼的問道：“漢家姑娘，卓瑪不會有事兒吧？”

華曉蓉沒理她，對卓瑪父親說：“找根繩子，把卓瑪捆起來。”

“啊？把卓瑪捆起來？為什麼？”不僅卓瑪父親楞了，大家都楞了。

華曉蓉無奈，捆人這樣的粗活，自己做不了，對着一個小女孩，也下不去手。只好解釋說：“現在卓瑪還沒有真正回來。這個身體里的是那個惡鬼。要不然，小卓瑪也不會有那麼大的力氣。”

哦。這樣一說，大家都明白了。心說怪不得剛才三個大人支付不了一個小孩子，原來身體里不是卓瑪。

卓瑪付清很快拿回來一根牛皮繩子，將卓瑪緊緊的捆起來。

華曉蓉說：“晚上十點，我來抓鬼。在這之前，你們要看好卓瑪，千萬不要讓卓瑪下床。”

說完，華曉蓉回到自己的木屋華曉蓉拿出從神像肚子里調出來的黑色石頭，仔細研究起來。

這塊石頭，跟自己之前學過的礦產標本都不一樣。拿在手裡的感覺是非金屬礦，有點像墨玉，但是透明度不夠；有點像石墨，但是硬度非常高，小刀划上去沒有不能留下痕迹。有點像煤精石，但是沒有聽說過用煤精石裝藏的。

唉，自己沒有公司的礦石分析用的儀器設備。想把石頭交上去吧，有害怕上面追問來源，自己總不能告訴別人是從神像肚子里找到的，那樣的話，不僅文物保護局要找自己麻煩，宗教局的人也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華曉蓉換下道袍，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就穿上勘探隊員工作服，將這塊石頭隨意塞進一個口袋裡，然後就出去了。她要趁着這個機會，將附近標註礦苗的地方核實一下。

鬼兵的勘探效率很高，小白對發現礦苗的地點標註的很精確。華曉蓉很容易就在十公里處找到一個黃褐色的石塊，確認了這個地方有黃鐵礦。但是儲量不會很大。

華曉蓉用手機拍照了周圍的地形地貌，然後就打道回府。由於目的單一，沒有背包負重，華曉蓉一身輕鬆。這恐怕是勘探隊里從未有過的輕鬆勘探。

華曉蓉天黑前回到木屋，不多會，卓瑪的母親就過來請她過去。華曉蓉說：“我不是說了，要到晚上十點才開始嗎？”

卓瑪母親小心翼翼的說：“卓瑪醒了，要見你。”

“哦，這麼快就醒了？”華曉蓉換上道袍，揣上兩張符以備萬一，順手將黑石頭帶上，來到了卓瑪家。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大山深處村子裡的人晚上沒有什麼娛樂，都紛紛來到卓瑪加，看這個漢家姑娘怎麼捉鬼。

華曉蓉進了裡屋，看見卓瑪五花大綁，兩眼圓睜，正在怒視着床邊的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依噶按住卓瑪的雙腿，一個按住卓瑪的身體。

華曉蓉說：“好了，你們都放開吧。”

二個女人聞言放開手腳，臉上已經見汗。嘟囔着：“着小卓瑪怎麼這麼大勁兒。”

卓瑪身體上的壓力消失，立刻一個挺身，就要起來。華曉蓉伸手拿出一張雷火符，冷冷的說：“你要是敢起來，我就給你這個雷火符。”

這張鎮神符，在周圍的人看上去，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黃紙條，但是在小卓瑪眼裡，但是在惡鬼的眼裡，雷火符裡面爆裂的烈火雷電，卻是非常恐怖的東西，能要命的東西。

小卓瑪沒有反抗，服服帖帖的躺着不動。華曉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卓瑪說：“我叫麻青山。”

華曉蓉惡狠狠的說：“把你的事情老老實實的交代出來。不許隱瞞。”

麻青山說：“我是民國初年的人。被當時的國民政府委派到這裡當縣長。不幸遇到劫匪，被殺身亡。魂魄飄無定所，也沒有陰陽無常來勾魂。後來我發現這個地方有一間神廟，就在廟裡安身。”

“一個偶然機會，有村民來廟裡上香，我被香火熏陶，有了一點顯聖的能力，就開始蠱惑村民信神。我獨自一人修鍊，也沒有人指點，純粹是盲修瞎練。有一天，路過一新墳，碰到孤魂野鬼，忽然就產生了食慾。我將這個羸弱的陰魂吃掉之後，發現對修鍊有好處。於是就四處抓捕孤魂野鬼。”

“既然有吃掉，你還抓小孩子的魂魄幹什麼？”華曉蓉喝道。

“我，我發現，小孩子的魂魄好吃，對修鍊的幫助也比較大。”惡鬼囁囁的說道。

大家聽見小卓瑪說出這樣的話，轟然一聲，亂紛紛的議論起來。

“原來上神真的是吃人的惡鬼啊，”

“村裡以前死掉的孩子多冤枉啊，”

“是啊，還以為那些孩子是去伺候上神，原來是被吃掉了。”

“幸虧這位漢家姑娘抓住惡鬼，不然的話，還不知道要是多少孩子呢。”

華曉蓉臉色一沉，冷冷的問道：“你把那些孩子的魂魄都吃掉了？”

“沒有都吃掉。吃掉一部分，還留下一部分。”麻青山看見華曉蓉臉色不好看，心裡更加害怕了，趕緊交代：“我把其餘的的藏在神像肚子里了。”

然後又補充說：“就是那塊養魂石裡面。”

華曉蓉心裡一動，取出黑石頭問道：“是不是這裡？”

“是，是，是。”麻青山忙不迭的點頭。

華曉蓉將自己靈魂之力包裹住養魂石，立刻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裡面有四五個小小的靈魂，正在漫無目的的飄蕩。其中一個，面貌和卓瑪一模一樣。

找到卓瑪的魂魄了。華曉蓉鬆了一口氣。自己還準備滅掉這個惡鬼之後，在弄個招魂法術，召喚小卓瑪的魂兒，現在倒省事兒了。

華曉蓉問道：“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把你抓取來？”

麻青山連連哀求：“道長饒命啊。”

華曉蓉說：“你這些年，害死多少還幼小的生命，你一條命都不夠受罪的，我想不出什麼理由饒你一命。”

麻青山焦急說的：“不是這樣的。我還是村裡的小孩子，是有緣由的。有點還是有功的。”

“哦，害人害有功，我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那你就說說，怎麼有功。”

“我生前好歹也是上過羊學堂的人，受過文化教育，又是政府欽點的地方官，我豈能不知道善惡有報的道理？我吃過的孤魂野鬼······”

華曉蓉截住說：“孤魂野鬼就不用說了。他們不算人。”

“好吧。在我吃掉的那些孩子里，都是命不久矣的。我只不過是提前一點點時間結束他們的痛苦。原地不說，比如二十年前的那個小扎西，得了傳染病，她父母捨不得。要不是我把扎西的魂兒抓走，在網上幾天，泉村子的人都要視覺。我這算不算有功？”

麻青山忽然大聲叫起來：“老扎西，我說的對不對？你說句話！”

華曉蓉看過去，門口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臉色忽然變色，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華曉蓉立刻明白了，麻青山說的屬實。

麻青山繼續說：“我等於是救了你們全村的人。說我是你們全村人的救命恩人也不為過。你們承認不承認？”

“十年前，有一頭野狼叼走了強巴家的孩子，救回來的時候已經要斷氣了。我不動手，也沒救了。我只是提前幾分鐘抓走小強巴的魂兒，老強巴，你說，小強巴的死，這能算賬我頭上嗎？”

院子里的一個中年人默然不語，轉身離開了。

“五年前，這裡牛羊牲畜發生出現大量水皰，高燒傳染病，是我託夢指點他們尋找草藥，挽救了他們的財產，避免了存了人家破人亡，難道不是有功嗎？”

華曉蓉知道麻青山說的是口蹄疫，也點點頭承認：“算你有功。不過，這個小卓瑪你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