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個孔文祥彬彬有禮的樣子，華曉蓉心情很舒暢，也微微一禮：“孔大哥好。我叫華曉蓉，這位是我的徒弟文彩蝶。剛才彩蝶冒犯，抱歉了。”

“哈哈，沒關係。”孔文祥爽朗的笑着說：“美人垂青，不勝榮幸，何來冒犯之說。”

“曉蓉，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打算？”

華曉蓉搖搖頭說：“我二人初到二重天，對這裡一無所知。正要請教孔大哥。”

“好說好說。前面的城市是彌生城。我在這個城已經有幾十年了。在這個城裡經營一家客棧，和一家學堂。咱們先進城，你們若是在城裡沒有地方安置，可以先住到我的客棧，然後慢慢聊。”孔文祥熱情的說道。

“太好了。那就先謝謝孔大哥了。”華曉蓉說道。

孔文祥帶着二女進城。剛一進城，文彩蝶就驚嘆到：“好美哦。”

只見道路寬闊平坦，一塵不染。路旁高大樹木成蔭，有翠鳥啼鳴，婉轉悅耳。周圍百花齊放，芬芳滿城。附近河水潺潺，清澈見底。街道兩旁房屋建築高大嚴整。

孔文祥帶着二女，一邊走一邊介紹：“這是服裝店，裡面的衣裝有十幾萬種，還可以按照客人要求定製。這是水果店，有四季香果。這是文化店，有文化用品，也有百萬書籍。”

三人路過中央廣場，看見廣場周邊有幾個高台，華曉蓉問道：“那高台是做什麼用的？”

孔文祥說：“那是說法台。任何人都可以上去演講。講的好，就會吸引聽眾。只要聽眾數量達到一百，就會得到城主的獎勵。”

華曉蓉一路看過來，發現每個路人每個人都是笑容滿面。遇到熟人朋友，樂呵呵的交談，遇到不熟悉的，也是彬彬有禮的樣子。全城都是一片祥和安樂景象。

華曉蓉心想，這個彌生城真有點極樂世界的風範啊。

不多時，孔文祥三人來到一家叫做忘鄉的客棧門口。孔文祥伸手請二女進去：“請進。這個忘鄉客棧就是我開辦的。”

看見老闆親自帶人進來，掌柜趕緊迎上前見禮。孔文祥吩咐到：“這二位是我的朋友，你去安排一下。”然後轉臉對華曉蓉說：“曉蓉，現在你們先休息一會。晚上我給你們接風。”

掌柜客客氣氣的將華曉蓉和文彩蝶送進二樓客房。華曉蓉打量了一下，覺得這客房應該是五星級，很滿意。

然而，她發現這個五星級客房有一個重大缺陷：只有洗浴室，沒有衛生間！

她跑到樓下，有點生氣的責問掌柜：“請問，你這個客棧里為什麼沒有衛生間啊？”

“衛生間？”掌柜愣住了。接着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你是剛剛晉陞二重天的吧？”

“這個和衛生間有關係嗎？”華曉蓉有點預感，這裡的生活習慣可能和生前不一樣。

掌柜笑起來，說道：“小姐，這個世界裡不需要衛生間的。”

這個問題涉及到隱私，華曉蓉不好意思繼續問下去。悶悶不樂的回到客房。

快到天黑的時候，孔文祥來了。他請二位美人去赴宴。

孔文祥的家有一百多口人，是一個大家族。在飯桌上，華曉蓉開始還怕自己吃的多會胖，後來發現飯菜都很美味，也就放開了。但是不論怎麼吃，也沒有飽腹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

飯後聊天中，孔文祥介紹說，這個二重天，有無數的城市。具體有多少，沒有人知道。大家來到二重天之後，就一直在一個城市裡生活。據說，幾乎所有的城市，都是大同小異。沒有人願意離開自己的城市。

不過，也有書籍里記載，在城市之外的山野，也有人習慣住在聖樹上。

“住在樹上？像鳥兒一樣在鳥巢里生活嗎？”文彩蝶好奇的問道。

“為什麼住在樹上？”華曉蓉也有些好奇。每天進出要爬樹，這需要技術啊。

“具體的就不知道了。”孔文祥搖搖頭。

回到客棧後，華曉蓉準備按照以往的習慣去衛生間，這時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變化。好像剛才飯桌上大快朵頤，都是一場幻覺。

她這才明白，靈魂吃的東西不是物質性的，沒有渣滓，不需要衛生間。

第二天，華曉蓉帶着文彩蝶去逛大街。二女首先來到服裝店。面對眼花繚亂的衣裙，二女挑花眼，瘋狂的試衣。最後二人各選擇了兩套長裙，結賬的時候才發現沒有錢。

華曉蓉尷尬的對掌柜說：“對不起啊，我們出門忘記帶錢了。”

二人怏怏的放下長裙，正準備離開，掌柜攔住她們，笑着說：“你們是剛來的吧？”

二人點點頭。好像自己身上有標籤一樣，只要一開口，別人就知道自己是新人。

“你們選好的衣裙可以帶走，不用付錢的。在這裡簽個字就行。”掌柜說道。

“這是什麼？”簽個名字就可以？或者說，這個簽名裡面有什麼貓膩？

華曉蓉知道白白得到裙子是不可能的。她拿起來一看，上面註明，某月某日某人在自家店鋪取走長裙二件。

“這個是說明自家店鋪接待過顧客，而且有付出。”

“簽字有什麼用？”華曉蓉害怕自己簽字，萬一被不良商家用於其他用途，帶來麻煩就後悔莫及了。

“店鋪每年要向城主上報自己的勞動。如果一年都沒有付出，店鋪就會被收回。這是彌生城所有店鋪的規矩。”

“那樣你不是虧本了嗎？”華曉蓉不太相信。

“小姐，彌生城所有人的生活所需都不計算成本的。自己需要什麼，就直接到店鋪取用。重要的是每個人都必須有付出。所有的付出，在城主那裡都有記錄。如果一年中，一個人沒有任何付出，就會被趕出城去。不勞動者不得居住城裡。”

沒有貨幣，按需分配，這不是烏托邦中的理想社會么？

華曉蓉明白了這個社會的規矩，知道沒有什麼大礙，就簽了字。文彩蝶聽說不需要錢，立刻也上前簽字，拿起自己看中的長裙，樂滋滋的跟着離開了。

回到客棧，華曉蓉專門問掌柜，在這個客棧住店，自己和文彩蝶需要付出什麼。掌柜搖搖頭，說辭與服裝店一模一樣，只要離開的時候簽字就行。

文彩蝶穿着新裙子興奮的轉來轉去。心想跟着師傅真好，來到這個可以白吃白喝，白白得到生活所需的城市一切都有保障，還不用自己操心。

華曉蓉卻沒有欣喜若狂。她沉思起來。

在這個城市，一切東西都是唾手可得，表面看起來是非常令人愜意，但是，這些也不是白白享受的，自己也必須付出勞動才行。

自己能夠付出什麼？

文彩蝶在屋裡轉悠了一會兒，來到華曉蓉面前，訕訕的說：“師傅，我們出去逛街吧。”

華曉蓉正在思考自己需要付出什麼勞動，被打斷了。

“上午不是剛剛逛街回來么？怎麼又要出去？”

她看着彩蝶穿着漂亮從紫色長裙，渴望的眼神，立刻明白了，這個小女孩是想出去炫耀啊。

“好吧。”華曉蓉想了想，答應下來。反正，勞動結算是以一年但單位，時間還長着呢。

於是大姐上出現了兩個美人。一個杏黃色長裙，端莊典雅，一個淡紫色長裙，俏麗無雙。二人出行，一路上吸引了很多眼球。走出去沒有多遠，華曉蓉就發現身後遠遠綴着一群人。

哪裡都有狂蜂浪蝶啊。華曉蓉心裡一邊感嘆，一邊有一些小小的得意。自己生前在都城的時候，從來沒有被人尾綴過。這讓她有了一點明星的感覺。

二女來到中央廣場，看見有一個人正在高台演講。華曉蓉忽然靈機一動，自己也可以上去說法啊！只要有聽眾，就算自己付出勞動了。如果聽眾上百，還會得到獎勵呢。至於沒有聽眾這個問題，那是不成問題的。就憑自己師徒這麼一站，什麼也不講，也會有大批的圍觀群眾。

華曉蓉興沖沖的來到一個高台下面。這裡有城主府的人看守，複製對每一個上台演講的人進行登記。華曉蓉說：“我要演講。”

登記了姓名、時間、工作內容之後，華曉蓉帶着文彩蝶登上高台。

尾隨來的一群人，看見二女登台，立刻呼啦啦圍上來。他們之前對于美人是偷窺，現在是光明正大的欣賞。

華曉蓉沉沉氣，開口說道：“今天，我要說的題目是變化。”

“變化是無所不在的。在生前，我們每個人是從嬰兒變化成青年，再變化成老年。在這裡，我們是從昨天變化成今天。從大姐的東邊，變化到中央廣場。”

這個時候，一個聽眾高聲問道：“台上的講師，你說的這些變化都是廢話，我們都知道。你能不能說一點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華曉蓉點點頭，繼續說：“這個問題問的非常好。真正的大道總是隱藏着平凡的東西裡面。莊子說過，道在哪裡？在泥土中在屎尿里。那麼，我們每個人都知道的變化中，隱藏的是什麼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