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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慕白繼續查看案發現場,他仔細的查看門鎖周圍的情況,發現那裡很光潔,沒有撬鎖的痕迹。

“難道兇手是孫雨彤的熟人?”

蕭慕白這樣想着,門窗都沒有撬開的痕迹,也就說明兇手是使用非暴力手段進來的,也就是說孫雨彤在裡面給他開了門。可是孫雨彤為什麼給他開門呢?唯一的理由就是她和兇手認識。

蕭慕白從門口看去,視線落在畫出的屍體被發現的位置上,那個位置靠近床邊,和門口有很長一段距離。

“兇手進來後沒有立即殺害孫雨彤,是臨時起意嗎?”

這個想法很快被蕭慕白否決,以房間凌亂的狀況來看,兇手應該是有被而來。

“不對,不對,兇手分明在尋找什麼?不會是臨時起意。”

蕭慕白查案的時候習慣一邊猜測一邊否定自己的猜測,當所有的可能都被否定之後,最後留下的那個,很可能就是真相。

他邁步走到屍體的躺位旁邊,仔細觀察着,意外的在周圍發現了細小的灰色粉末。他當即拿出手套,碾起粉末,用鼻子嗅了嗅。

“發現了什麼?”張信湊過來問道。

蕭慕白把手套伸到張信的鼻尖附近,讓他聞了聞。張信聞過之後,驚訝的問:“是石灰?”

現場勘察完畢後,蕭慕白和張信把找到的石灰粉末送到法檢處,同時跟法醫了解了孫雨彤的屍檢情況。

“被害人的死亡時間在昨晚六時到八時,死前曾遭受過捆綁和毆打,身上共有五處刀傷,是失血過多而死。”法醫說道。

他們說話的地方在屍檢室,孫雨彤的屍體就放在檯子上,蕭慕白向她的臉上看去,死者面色平和,並無過多的痛苦。可是生人看着她卻很痛苦。

“兇器呢?”蕭慕白問。

“根據傷口推測,兇器應該是長度為十到十二厘米的道具,這個長度,一般是家用刀具。”

法醫說著又問:“現場沒有發現刀具嗎?”

蕭慕白搖搖頭說:“沒有,應該是被兇手帶走了吧。”

正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了,他們回頭望去,發現來人是陳立。蕭慕白在路上已經聽張信說過陳立的事情了,如今看到他臉上悲傷的神情,忍不住難過。

“阿立……”蕭慕白叫着陳立的名字,他想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

陳立的眼神木訥,不在任何人身上,他緩緩開口問:“屍檢……做完了嗎?”

“已經結束了。”法醫回答說。

“屍檢結束之後,就要送她走了吧。”陳立又問。

這道程序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了,卻還要再問一次,只是想確認他還有多長時間能看着孫雨彤。

法醫完全不知道陳立的感情,一五一十的回答道:“對,已經通知家屬過來領死者的遺體了。”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和她單獨待一會兒。”陳立用懇求的語氣說道。

法醫用眼神詢問蕭慕白,蕭慕白點點頭,兩人便一起出去了。

“陳警官這是怎麼了?他認識死者嗎?”法醫出去後問道,她很不理解陳立的行為。

“可能是愛上死者了吧。”蕭慕白說道。

想想陳立和孫雨彤的事情他就覺得遺憾,那種感情在胸腔中無法發泄,從而越發覺得可惜與難過。

法醫聽了蕭慕白的話,莫名覺得傷感,她回頭透過玻璃窗,看向屍檢室里的陳立。世界上最悲傷的離別方式,大概是你以被害人的身份來到我身邊吧。

陳立一步步走向孫雨彤的屍體,他雖然沒有流淚,但眼眶紅紅的,雙手緊握成拳,可以看出他在極力隱忍自己的情緒。

“我從來沒想過,你會以這樣的方式來到我身邊。”

陳立說完停頓幾秒後,用顫抖的聲音說:“太殘忍了……”

照他這樣的情緒,或許下一秒就會哭出來,所以他抬起頭,仰望天花板,硬是把眼淚憋了回去。

生前孫雨彤是愛笑的天使,有着清脆的嗓音、善良的心。如果她看到陳立難過,一定會去安慰的,但她現在只能躺在冰冷的停屍台上,一動也不能動。

如果人真的有靈魂的話,希望孫雨彤可以停留片刻,跟陳立做好最後的道別。是啊,他們連道別都沒來得及,最後一次見到彼此可能是四五天前了。

陳立和孫雨彤的遺體做道別的時間,蕭慕白一直在外面等着。做了十多年的朋友,他是了解陳立的,雖然外表是剛強的漢子,但陳立的內心其實很柔弱。

在他最難的時候,蕭慕白想陪在他身邊,就像陳立曾經做的那樣。

也不知陳立在裡面待了多久,如果可能的話他或許希望一直陪着孫雨彤,哪怕只能看着她也好。

但陳立知道不能這樣,他還要去找殺害孫雨彤的兇手。他最後摸了摸孫雨彤冰冷的臉,心懷倦戀的離開。

打開屍檢室的門,他看到蕭慕白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等他,看到熟悉的朋友,剛忍住的難過又湧上來了,他確實需要找個人傾訴。

“過來休息一會兒吧。”蕭慕白說。

陳立默默的走過去,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只是無聲的陪伴。

“我到現在都不能相信她走了,如果這一切是夢就好了。”陳立說道。

在安靜的走廊,他說話時還有迴音,從那迴音中,更能聽出他語氣的顫抖。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都無力回天。但你要趕緊緩過來,殺害小孫的兇手還等着你去抓。”

蕭慕白知道再多安慰的話都是白搭,就好像一個人受了傷,你再怎麼跟他說沒事,傷口依舊會疼。你要做的不是掩蓋他的傷口,而是想辦法幫他治療。

目前為止,讓陳立的精神寄托在找到殺害孫雨彤的兇手之上,是最好的方法了。雖然這只是短暫的治療。

“我知道。”陳立說。

雖然知道,但悲傷還是壓制不住,他將身體前傾,用手捂住臉,哽咽的說:“可是我為什麼,這麼難過呢?”

因為你已經愛上她了呀。蕭慕白在心中默默說了這句話。

陳立自己都沒有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孫雨彤已經成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因為不知道那個,所以他不明白自己的悲傷。儘管現在明白了,又有什麼用呢?如果早一點發現,結局會不會不一樣?至少那樣,他能有一次告白的機會吧。

“林律師,你回來了?被抓回來了嗎?”林曼淑回家後就遭到了鍾南的追問。

林曼淑不解的問:“我為什麼要被抓回來?”

這件事,就不得不從劉沛涵講起了。她請林曼淑代理弟弟劉銘浩的案子,本來是胸有成竹的,但過了好幾天,林曼淑那邊都沒有動靜,這就讓她有點慌了。

思來想去,劉沛涵決定再去找一次林曼淑,偏是不巧,她到之前林曼淑已經和蕭慕白出發去海邊了。別墅里一個人都沒有。

還好劉沛涵有鍾南的電話,詢問之後才知道林曼淑去旅遊了。

“什麼?去旅遊了?不是……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七天銘浩的案子就要開庭了,她怎麼能這個時候去旅遊?”

面對劉沛涵的質問,鍾南自然回答不上來,只能支支吾吾的說:“這個,林律師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她肯定是有了對策才放心的去旅遊的。”

這樣的說辭並不能緩解劉沛涵的擔憂,她說:“她放心我不放心。不行了,我要派人把她抓回來,你剛才說她去哪兒了來着?”

看到林曼淑這麼早就回來,鍾南真以為她是被抓回來的。

林曼淑聽完只是笑笑,突然覺得這個叫劉沛涵的演員,雖然演技不怎麼樣,但人還是挺可愛的。

“既然她那麼著急,我們就開始證據吧。”林曼淑說道。

“啊?”鍾南傻眼了,問道:“原來林律師還沒找到劉銘浩無罪的證據啊。”

“不用我們來找證據,劉銘浩是練習生,有不少的粉絲,這些日子他的粉絲不已經找了各種證據了嗎?”林曼淑說道。

“網上的東西怎麼能相信呢?”鍾南說道。

他以前覺得林曼淑辦事挺靠譜的,這次怎麼寄希望於玄學了。

“網上的東西不能盡信,但也不至於完全是虛的。至於能不能在法庭上成為證據,就要看怎麼操作了。”

林曼淑周六看了很久的案件資料,自然不會沒有準備。

“從現在開始,以劉銘浩家暴事件為關鍵詞,把網上所有能搜到的資料全部給我。”

在林曼淑的安排下,鍾南開始工作。林曼淑本人也沒有閑着,為案件準備着。她想要的可不僅僅是幫劉銘浩擺脫家暴的名號,還有更多需要處理的細枝末節。再加上,劉銘浩的事情很受關注,她只有處理的漂漂亮亮才能增加名氣。

林曼淑可不是只想做省內的實名律師,她想要的更大。至少在那件事之前,她對自己的事業還是很有野心的。只是後來……

別墅的工作區內,林曼淑和鍾南忙碌的工作着,時針不停的轉着,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

就像一直在工作的人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