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依舊站着，只是胸膛起伏着，一雙眼裡似盛滿了錯愕、慌張、不信。

“你瘋了吧你！你們都瘋了。”

張獻忙起身，將她拉着做到了椅子上，又不敢她過用力，像是怕碰壞一塊精緻的瓷器。

“我給你止血，快坐下來，我給你止血。”

江郁似有所悟，苦笑着，被他拉着坐下來的時候，她才緩緩地吐了一口氣。

但看着眼前的人，“虛偽。”

“你懂什麼懂。”

張獻將銀針從她手臂上取下後，因為身上沒帶藥箱，問江郁，清塵閣的藥箱都放在什麼地方。

過去都是胭脂在收拾這些東西。

但她走前，也曾將藥箱存放的地方。

江郁神智還處於發怒的境地，故意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

張獻翻翻找找，好不容易才將從她床腳便把藥箱給找了出來。

“你這是半點自理能力都沒有嗎？”

江郁咬牙道，“我有。”

“自從胭脂走後，你把自己一直關在殿內，從不出來走動過，便連送進去的食物，也都只是放在殿門口。”

江郁道，“新來的那個我不喜歡。”

“哪裡不好？”

江郁咬了咬唇，橫了他一眼過去，道，“走路太輕，一看就是練過武的，我當然不喜歡，誰知道會否剛一。”

張獻心底暗自一陣冷笑，“你可真是會來事啊？既然不喜歡，想要天真無知，單純無害的，既然如此，當初就不該把胭脂送走。”

“她年齡到了，該出宮了，雖然人單純，也沒心沒肺，但實在是話癆，我自然得送她走了。”

江郁有理有據地說著，“與其跟着我這個沒半點用的主子，而且隨時隨地都有引火上身。”

張獻忽然用力地在手上綁了綁帶。

“你有必要嗎？”江郁忍不住縮了縮手臂，疼得眉心一皺。

“當然有必要。”

張獻依舊是那副德性，“你要是知道，就算再千金難求的藥方都沒有你這一點鮮血來得有用，就不會這樣說。”

江郁簡直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我就是你的葯爐？”

張獻沒有反駁。

“虧我把你真當救命恩人，可你卻這樣子待我，你還是人嗎？”

江郁心底怒不可遏，自暴自棄地捶着桌子，“我怎麼感覺我就像被薅毛的羔羊呢？”

“比喻得很形象具體，你的確就是這樣的存在。”

“不對，不對。”江郁反手指着自己，狐疑道，“這件事，我爹知道嗎？”

張獻抿着唇角，微微一抬頭，“知道。”

“他知道？”江郁抿了抿唇，冷笑，“真是的，我之前想過很多原因，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上去。”

江郁抿唇可笑，“看來我的存活還是能普度眾生的。”

張獻抿唇不語。

他清洗了手臂上的鮮血後，才抬眼看她，“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活命的機會。”

江郁問，“那我平時里救的都是誰？”

“皇宮裡的那幾位可都有吧？”

張獻點頭。

江郁苦澀一笑，“我就知道。”

見張獻始終噤若寒蟬的樣子，問起，“他們對我的好難道也是裝的？”

“只有陛下知道。”

江郁抿了下唇，低聲說，“那還算安慰。”

“那其他人呢？朝廷上，有人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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