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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老弟怎麼樣,你林兄還是靠譜吧。”林驍一臉憨笑,抬手便要拍向卓玉成肩頭。

卓玉成閃身躲過,讓林驍撲了個空,隨即走到白衣雪身前,身體微傾道:“此次也多謝師姐相助。”

鮮見師弟如此正經致謝,眉宇間去掉戲謔之色,着實令人移不開眼,白衣雪看着竟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微泛紅,頷首道:“舉手之勞,無需多禮。”到底還是冰冷的性子,回禮也只是寥寥幾字。

正當眾人談笑之時,卻見齊老急匆匆來報:“閣主,城防衛都統肖青河帶大批人馬已至前門正在和林將軍兵馬對峙”

“走,去看看。”穆雲霄眉頭一皺,城防衛選擇此時介入,立場不言而喻。提及這位肖都統,穆雲霄心甚為厭嫌,若說其家世背景倒是清白坦蕩,乃是忠烈之後,然而心性怯懦,做事優柔寡斷,唯有一張俊俏的臉蛋偏得皇姐青睞,對此人死心塌地,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只為下嫁肖家,鬧得京城人盡皆知,皇家顏面盡掃。

卓玉成見狀示意林驍跟,又轉身安慰道:“雲霄且寬心,今夜之事已畢,肖青河此舉……”他倒是也說不得什麼,城防衛何等警戒,神兵閣鬧出這麼大動靜,怎可不知。解圍之時不出現,偏偏在戰事已畢方才姍姍來遲,其心如何,還不夠清楚么。

“首鼠兩端”穆雲霄沉沉一嘆,袖五指緊握,片刻後又泄氣似的散開,“罷了,這朝野庸碌者又何止他肖青河一人……”

眾人行至前院,方見神兵閣門內,林驍人馬與一眾家僕嚴陣以待,城防衛止步門前,雙方身未動,蕭殺之氣卻已瀰漫四野……

神兵閣方才經歷一場浩劫,而今原本應支援的城防衛非但無隻言片語的慰問,反而圍聚門口,氣勢洶洶。沈月雯與穆雲霄臉色頓時極度難看,腳步也愈加急促。

“二皇子駕到!”林驍聲如洪鐘,雙方人馬聞言,皆放下兵器,跪伏在地,肖青河亦急急忙忙小跑而來,“啪”一下,跪倒在穆雲霄面前。

“臣護駕來遲,罪該萬死,請皇子赦罪”單膝着地,頭埋得極低。

低頭看着面前的人,眼色深邃令人捉摸不透,盯得肖青河如芒在背。

“眾將士今夜奮勇殺敵,護駕有功,何來罪責,都統免禮,眾軍請起。”肖青河起身欲言,卻見穆雲霄面無表情,心思莫測,哪裡還敢說話,只得退後幾步與眾軍一起列隊。

穆雲霄緩步向前,隨即轉身向卓玉成等人拱手道:“我穆雲霄,今日,幸有諸位之助方得幸免於難,此恩,本皇子沒齒難忘,神兵閣下,林家眾將士,鏖戰許久,皆已疲憊,還請先作休息,不日封賞即至!”

“謝二皇子!”眾人叩首謝恩,穆雲霄抬手示意,一眾家僕與林驍兵卒緩緩退去,只留下身後城防衛不知所措。方才二皇子一番話里,論功行賞的均是神兵閣和林家的人,對於城防衛,卻是隻字未提,他究竟作何心思,這些個粗人當真是看不透。如此情勢,肖青河更是焦慮異常,臨行前大皇子只交託待神兵閣動靜平息後,由城防衛殲滅叛軍,卻不想這群叛軍竟如此不堪一擊,環顧四周儘是叛軍屍體,神兵閣反倒毫髮無傷……

“肖都統!”聽到自己的名字,肖青河一驚,卻只能強作鎮定,踏步前,見穆雲霄嘴角微揚,並未看出怪罪之色,看來不會有為難之舉,忐忑的情緒稍微平緩了些。

“臣在!”肖青河稍穩心緒,額首低眉一副謙卑之象。

“肖都統馳援辛苦了,看你滿頭大汗的,擦擦吧”說著,穆雲霄掏出懷手帕,遞了過去。

“臣……臣不敢……臣罪該萬死……”肖青河屈膝跪地,他知道,這時候只有更加謙卑,才能抵消二皇子的猜疑。

“肖卿萬不可自責,非是城防衛馳援不利,今夜之戰,玉成老弟運籌帷幄,叛軍無勇無謀,一擊即潰。城防衛本心亦為護駕,雖支援遲緩了些許,總歸還是趕來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夜凡馳援者皆有賞賜!”言罷穆雲霄滿懷感激,目光環視城防衛眾人,暗觀察着這群人的反應,暗暗把定心思。

“臣……謝二皇子恩典”肖青河見二皇子之態,看此情形,想來二皇子心的疑慮已經消了,不覺深呼一口氣,在肖青河心頭大石落地之際。

“肖都統!”穆雲霄正色一言。

“臣在!”肖青河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只求老天保佑,這位二皇子別再給他出難題了。

“這回叛軍雖已剿滅,但城防衛統領盛京防務,救援來遲,懈怠之罪難辭其咎務,念在肖都統馳援有功,功過相抵,此次便不予追究,今後必加強戒備,諸如此等囂張狂徒,定不可再予其可趁之機!”

“這……臣……臣定當恪盡職守,守護皇城安危”

“既然如此,那這次俘虜的叛軍,交給肖卿帶回,仔細審問,萬不可再留餘黨!”

“臣……領命!”一褒一貶間,肖青河一時失了方寸,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似乎領了個燙手山芋……

“甚好!叛軍皆押在馬圈之內,由齊老先生為你引路吧。”穆雲霄哪裡肯給他反悔的機會,一錘定音,不容推辭。

……

望着城防衛遠去的背影,穆雲霄自嘲道:“這幫人本是來替我收屍的吧。”

“黃雀在後的招數罷了,倒是你,權術手腕竟精進至此。”卓玉成側目,數年不見,這位帝國王儲早已不是當年的情種模樣,想來這些年,經歷了不少,倒是磨出了幾分帝王氣度。

“此話怎講?”穆雲霄聞言一笑,心好,在多年不見的好友眼裡,自己究竟成了什麼模樣。

“這城防衛今夜來,是為了將這群叛軍滅口的,你三言兩語變成押解回京,屆時若途這些叛軍出了意外,人死在城防衛的地盤,隨時可以治肖青河失職之罪,倘若不殺,難保這些兵痞不會攀咬出誰,簡直燙手之極。”

妙嗎?絕妙!

狠嗎?着實狠!

想不到當初為情而痴的傻小子,現在竟也有如此權謀了,當真成長了不少。

“恩,有理,不知大哥會不會被盡忠職守的肖都統給蠢哭?”嗤笑一聲,想到大哥看到那些兵痞的表情,想必相當有趣。

“肖青河雖資質平庸,但好歹是個駙馬,加之手的城防衛姑且還能拿得出手,大皇子無論如何都會保下。”

“所以只要我不追究這些叛軍的去向,大哥便不會在追究你在他府投毒的事了”

“我都說了那不是毒!真是我平時吃的葯,我玄清宮名門正派,怎可使下毒這等下九流的手段。”

“是是是,你狡辯的模樣和以前還是一模一樣。”

同一時刻,城東運河之,江天明月樓燈火通明,熟悉的倩影正倚窗而坐,手煙桿橫置窗外,朱唇輕啟吞雲吐霧,慵懶姿態好不撩人。少頃,翻腕間,煙灰倒出隨風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