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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時分,明月當空,一道黑色人影自月光下閃過,直直落在楊府之。

無心自空降落,輕盈着地,九條絨尾飄散開來,隨風而動。血色雙瞳,兩道妖印自眼下划過,妖氣四溢。

“你總算是來了。”燈光驟然亮起,原本漆黑一片的庭院,頓時明亮起來。刺眼的光芒讓無心一時間無法適應,伸手擋了擋。熟悉的聲音自旁傳來,令無心登時警惕非常。

前方,顧逸軒的身影逐漸映入眼帘,無心眯着眼,盯着他狠狠而道:“你,怎麼在此?”心隱隱覺得有些不妙,為何顧逸軒這般深夜,會在楊銘府。

“主人。”另一邊,輕柔女聲響起,無心愣怔當場,緩緩轉頭望去,那張無熟悉的,與自己相似的面容,倒映在血色之瞳。

瞪大了雙眼,無心喃喃而語:“姐,姐姐?”沒想到,真的是夢無憂。妖氣登時消散過半,飛身而,想要靠近夢無憂,奈何方才行了幾步,腳下便被一道白光逼退!

“道氣八荒!”顧逸軒揮手輕揚,但見雪白道氣劃破長空,直劈無憂腳下,地面應聲而裂,硬生生將無心逼退數步!

“你!”妖氣再盛,一條絨尾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攻向顧逸軒,砰!一聲轟然巨響,楊府庭院內,一株盆景此裂開!

盆景後,道氣牽引,順勢扔向無心,又是一尾橫掃而過,將那盆景殘片劈了個粉碎。霎時,地面一片狼藉,碎石滿地。

“無心,停手。”楊銘站在夢無憂身旁,看着無心與顧逸軒的交戰,眼下憂慮,即刻出口阻止。

“閉嘴!你沒資格命令我!”無心回首便是一瞪,眼滿是狠厲。妖印瞬時閃爍微光,又是一喝,只見無心向著楊銘的方向劈手便是一掌,掌風尤為凜冽,所及之處,頓化塵埃!

這一掌若是劈,楊銘必死無疑!顧逸軒因方才交戰,與楊銘相距甚遠,根本無法在掌風到達之前,衝動楊銘面前。無奈之際,蹲身而下,雙手及地,內元飽提,只聽威聲一喝:“破地長空!”道氣紛呈打入地底,強勁的氣力衝散地磚表層,直向楊銘處暴走而去!

楊銘見狀,急急後退,奈何一介凡體俗胎,如何能夠得過妖氣的侵襲,顧逸軒的招式雖然極快,但因距離關係依舊與那掌風相距幾寸!

來不及了!眼看着楊銘要被無心掌風所傷!突然,一隻素手大力扯過楊銘的手臂,將其拋擲半空,隨後自身騰空而起,穩穩接住楊銘身體,待掌風過後,方才帶着他輕盈墜地,毫髮無損。

“姐姐……”無心無言相對,看着楊銘攬過夢無憂的腰際,心一陣悲哀。

“主人。”待二人平安着陸後,夢無憂便脫離了楊銘的懷,腳尖輕點來到顧逸軒面前,抬頭看着他輕聲喚道。

“做得很好。”顧逸軒伸手在其肩頭輕拍一陣,雖然記憶全無,好在憑藉著半夏大人借予的妖力,尚能為之一搏。

“你對我姐姐,做了什麼?!”見夢無憂這般異樣,無心惱怒難忍。眼前這人的氣息,確是夢無憂無疑,無心縱然身死也不會忘卻,屬於夢無憂的那道氣息。可是見她這般行為與神情,卻是如此怪異詭譎。她不認識自己,似乎也不親近楊銘,反而對顧逸軒一口一個主人的叫喚。

掌心凝聚妖元,一聲嬌喝,無心納氣歸元,只見月光之下,狂風驟起,卷着無盡的塵埃直衝顧逸軒而去!

氣流在半空之化作飛箭,直指顧逸軒命門要害!夢無憂感應妖氣有異,即刻轉身,雙手抬起,眼眶之,赤紅之瞳驟然驚現!

提氣運轉,只見一道白色盾牆立顯當前,生生抗住無心的氣箭衝擊!

“呀!”高喝一聲,盾牆幻化做一指凜冽白光,射入無心肩胛之!

“呃!”肩骨被真氣穿透,無心急急向後退去數步,內息頓時散亂,胸口疼痛一瞬,張口便是鮮血吐出!

“無心姑娘,可否請你先停下攻擊,與逸軒等人,好好聊聊。”見無心身受重傷,顧逸軒按下夢無憂的雙手,微笑着向她搖了搖頭。夢無憂這才收了勢,乖乖站在顧逸軒背後,一臉平靜地看向前方,雙眼的紅瞳也已然褪去,恢復到方才黝黑的瞳孔。

“咳咳!”無心雙腿顫抖,身體一軟便半跪在地,一手撐着地面,低着頭乾咳着。

顧逸軒踱步來到其面前,又向身後的夢無憂使了個眼色,讓她去楊銘身邊,護其周全。

隨後亦蹲下身子,與夢無憂齊平而視道:“無心姑娘,你現下身負重創,再戰下去,於你而言,有害無益。不如咱們先行休戰,再作打算可好?”一副商量的語態,顧逸軒首先收了手,靜靜等待着無心的答覆。

臉妖印逐漸散去,妖氣也因主人的身體虛弱而漸漸隱了去,無心的雙瞳亦不再赤紅,抬頭看了看顧逸軒,冷笑一聲嘲諷道:“打算?你們人類向來狡詐非常,要論狠絕,你們可妖族狠了千倍萬倍!你要跟我作打算?莫不是要扒了我的皮,拆了我的骨!”

“女孩子,莫要這般狠厲。”顧逸軒輕微搖頭,帶着笑意向無心道。從懷摸出一顆葯丹,遞到無心面前:“這顆凝神丸,有助於你的傷勢,快服下吧。”她現在的傷勢,若是不做緩解,恐怕屆時連話都不見得說得出來。

低眼看了看顧逸軒手的葯丹,無心頓時戒備頗高,瞥了顧逸軒一眼,並不伸手接過葯丹,反而向後撤了撤,不信任地向顧逸軒道:“凝神丸?你說,我便信么?”誰知道是不是什麼毒藥,她一服下便會致命。

顧逸軒自然知曉她是什麼意思,不由得笑出了聲,隨後開口向無心道:“無心姑娘,你以為今日逸軒為何會在楊府?”葯丹,他放在一旁,既然無心不吃,那他直接開問,屆時答道途,無心體內的氣息便會愈加紊亂,她會疼得主動向他要葯丹的。

“呵!神武君之城府如此之深,無心怎會參悟得透你之想法?”一聲嘲諷,諷的是顧逸軒,亦是諷的自己。

無心這般無禮態度,令楊銘看得尤其不舒服,前一步便要開口教育,方才動身,只覺衣袖被誰拉住,轉過頭看,夢無憂正無意識地緊抓着他的衣袖下擺,眼神毫無焦點地看向前方。楊銘頓時覺得有些心酸,伸手握住夢無憂抓住自己衣袖的那隻手,滿臉含情地看着她。終於,他看着她的時候,不再只有一方冰冷的牌位陪着了。雖然知曉眼前這人,並非完完全全的夢無憂,可他還是相當知足了。

這邊,無心與顧逸軒兩兩對視,並未注意到楊銘那邊的動靜。

“無心姑娘,你刻意出現在楊大人府門前,可正是為了將楊大人推yúlùn的風口浪尖?”她不接話,那他直接發問。

“呵!我不過是順應情勢,推了他一把而已。”反正沈家也在找他的麻煩,她趁機再添一把火,將事情鬧得更大,豈不是更好!

這麼說,她算是承認了。顧逸軒在心頭記下一筆,再次開口問道:“那之前東郊村落的家禽被偷,乞丐被殺的離案件,可是你之所為?”他猜想,無心做這些事情便是為了吸引楊銘的主意。

“哼!”將頭偏向一邊,無心並不願意回答這件事情。

看來也是默認了。

“夢無憂與你,可是親姐妹關係?”提到夢無憂,無心的反應方才有些不同。轉頭看向一旁木訥神情的夢無憂,無心眼,疼痛交加。

“……”依舊不語,可她的神態卻是明確告訴了顧逸軒,她與夢無憂之間的關聯。

“無心姑娘,不瞞你說,當年你姐姐的那件案子,顧某其實也多多少少有些參與其。”見無心這般無視他之問題,顧逸軒心下一動,便挑了個最為挑撥她心弦的一人,向她提及。

果然,無心驚訝回頭看向他,連楊銘也一臉詫異。顧逸軒,當年也是參與人之一?

感受到二人驚異的眼神,顧逸軒起身,對着楊銘歉意鞠躬,隨後方道:“當年逸軒還是個修道途的弟子,在與林楓與齊慕笙的書信往來之,他們曾經向逸軒提到過那樁離案件。那是可是年少氣盛,意氣風發之際,想着自己既然有了些能力,便想為百姓做些善事,從而也從側面驗證自己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無心、楊銘靜靜地聽他講着,一動也不動。

顧逸軒看看二人,繼續道:“隨後,在偵查案件之時,逸軒發現,那些家禽身,總會在隱蔽之處,發現一道輕微的妖印。那妖印藏得極好,若是不仔細找尋,是斷然無法尋到的。但是家禽本四處奔跑,不被人所關注,縱使逸軒告訴了當地的官府這一線索,官府之的人,也並未當真,只當是家禽自己磕着碰着了。直到有一天……”顧逸軒說到此處,便停了下來,抬眼看着楊銘。

“直到清吏司的人被害。”沒錯,是那個當年與他競爭員外郎一職的同伴。這才正式引起官府之人的主意,其後越來越多的人受害,方才交由刑部進行處理。

顧逸軒見楊銘接了話,順着他的話點了點頭,其後接着道:“刑部接手之後,逸軒也相助過,幫着他們看了看收集來的證物,以及死者的遺體。果不其然,那些死者身,亦留有與那些家禽身相同的妖印。是以,通過道門絕學的溯回之法,逸軒方才找到了兇手。”

“兇手……”楊銘拳頭緊握,他一直認為,夢無憂從未殺過人,這些年,他殫心竭慮搜尋證據,是為了證實夢無憂的清白,今日,顧逸軒提到兇手二字,着實令他心的那根弦繃緊了。

“你說,兇手,是誰?”楊銘低着頭,根本看不清他現在的神情,可顧逸軒能夠從他周身的氣息之察覺得到,他現在,極度不安甚至,極度恐懼。

輕聲嘆氣,顧逸軒抬頭看向面無表情的夢無憂,心猶豫不決。他究竟應當如何回答楊銘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