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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大皇子府。世家之人紛紛聚集在此,方錢,方陵二人齊齊出列,並排在齊宇恆面前。

“方陵,你且說說,究竟怎麼回事?逸軒老弟說的異人是什麼東西?那隻黢黑斷肢是否是那所謂異人的軀幹?還有派刺客前往神兵閣一事,交代清楚!”這一連串的事情,惹得齊宇恆腦袋疼得很。指着方陵的鼻頭,齊宇恆厲聲問道。

“這...”方陵左右環顧,見無人願意幫自己半分,連自己的親爹方錢,也只是低着頭,緊握雙拳不言一語。

“韓兄,你不幫我說說話嗎?”方陵見着韓非暘一身無事立於一旁,心下有些不滿。這魔丹是韓非暘給的,大多數人都是被他灌下了丹藥,這才稱為那些烏漆抹黑的醜陋異人。他方陵既然被推下水,那麼其他人,也休想平安無事。

韓非暘?齊宇恆聽着方陵的話,將視線調轉向韓非暘:“這件事,你也參與其嗎?”幽幽的語氣,帶着些複雜的情緒。這兩人什麼時候開始勾結在一起的。

蠢貨。韓非暘心暗罵方陵一聲。面色帶着些慍怒,奈何卻無法在明面表示出來。只得忍着怒火,向齊宇恆作揖而道:“啟稟大皇子殿下,此事,韓某的確知情。”

“哦?”揚的語調,眼底的寒意,令在場眾人心忐忑。

“你們,好大的膽子啊。竟然瞞着本殿,暗自派殺手行刺神兵閣。那異人,與你們究竟又是何干係?”想到那隻漆黑的斷臂,齊宇恆忍不住眉頭緊皺。行刺神兵閣之事,他尚可想辦法相助方家,但若眼前二人與異人之事有所牽扯......妖物邪佞,不容於世,縱然他想保,恐怕父皇與百官那兩重關,他也難以過得了。

方陵與韓非暘聽言,抬眼相對一瞬,隨後只見韓非暘恭敬向齊宇恆回道:“回大皇子殿下,韓某與方小公子對異人之事,毫不知情。”好在顧逸軒並未過多提及異人之事,現下還是先撇清關係為好。

是嗎?齊宇恆有些懷疑。若是毫不知情,方家刺客潛入神兵閣的時間與異人襲擊神兵閣之時刻,銜接得如此契合,難道只是巧合嗎?

“你派刺客前去神兵閣之目的何在?”冷眼睥睨方陵,齊宇恆雙臂背在身後,向其問道。他實在想不出,方陵究竟為何派人行刺神兵閣。

這...齊宇恆的問話,讓方陵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難道要他說他乃是為了趁着神兵閣虛弱之際,將顧逸軒等人殺了滅口嗎。

“回大皇子殿下,方小公子此番行徑,不過是為了替韓某出氣罷了。”若是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齊宇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與其將異人之事捅出,不如他將自己與顧逸軒的舊恨拿出來編排編排,如此,齊宇恆更容易信服。

“替你出氣?非暘你何出此言?”按理來說,顧逸軒與韓非暘當是在他入京之後方才認識的,二人之間應不會有什麼仇怨糾葛才是。

只見韓非暘輕嘆一聲,一副苦惱之色,向齊宇恆回道:“大皇子殿下有所不知,其實,非暘在數年之前,曾經與神武君有過一些糾葛,那時非暘與神武君年紀尚輕,皆是年少輕狂的時候。兩個針鋒相對的人,自然會有不少摩擦。其後矛盾越發激化,二人刀劍相向,非暘不敵神武君之攻勢,戰敗重傷,險些喪命。方小公子知曉此事後,便為非暘不平,遂才想着趁神兵閣虛弱之際,派人行刺神武君,不過也是想要為非暘出口氣罷了,並未想過要神武君之性命。”聽韓非暘之理由後,齊宇恆心存疑,方陵還有如此仗義一面?雖說韓非暘說與顧逸軒之前有些糾葛,卻也未說明,究竟糾葛為何?二人為何會拔刀相向,重傷對方至險些喪命?種種疑惑,着實令齊宇恆無法盡信韓非暘之言。

“非暘,你之所言,可是屬實?”好不容易世家之才出了這麼一個有頭腦的人,齊宇恆不希望他對自己有所隱瞞。

“大皇子殿下,非暘所言,句句屬實!”齊宇恆沒得選擇,他若欲尋證探查,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更何況現在他手能拿得出手的世家人,他韓非暘定然首當其衝。目前他尚且需要世家之力相助,更是需要人才,是以縱然他對自己有所懷疑,也無可奈何。

“既然如此,本殿便信你之言,希望你不要令本殿失望。”微微抬掌,示意韓非暘起身,連帶着方陵也起了來。

韓非暘所言是否屬實,他自會去查個究竟。現下父皇那邊對於方家行刺神兵閣一事尤為心關注,看樣子是不會輕易放過方家的,他得想個辦法,盡量保全了方家才是。

轉過身,眉頭緊鎖成川,齊宇恆只覺得額角抽痛不已。

“各位家主可有什麼建議么?”向在場眾人詢問,一片鴉雀無聲。半晌,方見孟秋安前,恭敬而道:“回大皇子殿下,秋安以為,解鈴還須繫鈴人,要解決此事,還得從神武君方向下手。”顧逸軒當著諸國君主的面將方家行刺之事抖露出來,便是要讓齊宇恆無法輕易將方家保下,再加現在皇又遂了他之心意,下令盤查此事,方家此劫難逃。但若顧逸軒能夠在皇面前言明不再追究行刺一事,算皇不肯罷手,可當事人都已經鬆了口,當著諸國君王的面,皇也不好再追究什麼,屆時便只能作罷。

齊宇恆在孟秋安提出這一提議之時,便想到了這一層,他也是如此作想。若是顧逸軒能夠明確表明不再計較此事,那麼方家不過小懲大戒一番,也損失不了多少。否則真待嚴查起來,方家這些年賺錢的路子,涉及到的陰暗角落,那些腌臢不堪的手段,便再掩藏不住。屆時這個錢袋子能否保得住,可真的令他頭疼了。

“秋安說得有理,本殿這便去神武君處,與之商談。”話語落,齊宇恆便要跨步出門。卻被韓非暘一語叫住。

“大皇子殿下且慢,這件事,無需這般着急。”韓非暘向著齊宇恆的方向道。

“何解?”齊宇恆聞言,轉過身對韓非暘之雙目,疑惑道。

“皇前一刻才下令要徹查此事,大皇子殿下後一刻便去找神武君,若被有心人傳到皇耳,傳到諸國君主們的耳,當如何想?”不出所料的話,定然是對齊宇恆之所為議論紛紛。

“恐怕,那些君主們會將此事,與大皇子殿下你聯繫在一起。屆時便會有謠言相傳,大皇子忌憚神武君之能為,從而縱容手下之人對神兵閣進行暗襲。”孟秋安接着韓非暘的話,繼續向齊宇恆道。

“胡說八道!這滿朝武誰不知曉他顧逸軒是我的人!?”齊宇恆高聲一喝,面色慍怒。

“大皇子殿下仔細想想,顧逸軒那人,雖說與咱們同道,可他與二皇子殿下的關係好,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您與二皇子殿下乃是奪嫡相爭的處境,諸國君王們見神武君兩邊交好,當如何作想?”顧逸軒,你不是要動方家嗎,那韓某便先動一動你在大皇子心的位置!韓非暘心下冷笑,我倒要看看,齊宇恆還能這般看重你到何時?!

被韓非暘一席話提點,齊宇恆仔細回想顧逸軒之行為。的確,自入京以來,顧逸軒雖然向他表明了立場,說自己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可他之與二弟,亦是那般親厚。細細想來,林楓,楊銘,沈巍,乃至傅懷桑對他皆是有口皆碑。他們,都是與自己要麼立場對立,要麼糾葛忿然。

如此想着,齊宇恆抬眼默默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傅懷桑。

感受到齊宇恆向自己投來的目光,傅懷桑心泛起一陣不安。神武君,看來,事情朝着你未想到的方向偏離了。心下將整個局勢看得透徹,袖子下的素手逐漸握緊。看來,得趕緊向神武君告知當下狀況才是。

顧逸軒,你之城府,縱然連本殿,也無法把控。之前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顧逸軒之忠誠,為此,他也特意試探過。可並未見他有任何不妥之處,遂也逐漸放下心來。今日韓非暘再次提及,確是讓他之懷疑,再度升起。

“那麼,依你們之見,本殿當如何做?”齊宇恆將視線投向孟秋安與韓非暘,沉聲而問。

“依非暘之見。大皇子殿下不如過幾日,藉著採證之故,前去向神武君詢問各種緣由,如此,諸國君主不但不會對大皇子有所誤解,相反,還會因大皇子未作偏私之舉而有所褒揚。”韓非暘俯首鞠躬,恭敬向齊宇恆道。

“秋安覺得,韓兄說得極是。大皇子殿下,您意下如何?”孟秋安與韓非暘對視一眼,隨後向齊宇恆詢問道。

仔細將二人的話思慮一番,片刻後,齊宇恆收回邁出的步伐,再次回到座位落座。

“好,按照你們二人說的做。過幾日,本殿便去一趟百艷爭,與神武君好好聊聊。”手指在座椅扶手輕輕敲叩着,撐着頭緩聲而道。

“是。”在場世家眾人齊齊作揖回應一聲。

“好了,現下也無事了,你們便各自回去,好生行事。至於方家.....”說到方家,齊宇恆看向方錢,頓了頓聲。思忖須臾後,方才開口道:方叔,這段時日,碼頭與鹽礦那邊的生意,暫且先放一放。還有賭坊的事,也停一停,以免到時候父皇查起來,咱們誰都不好交代。”

“是,方某會着人去辦。那,小兒...”說著,方錢將視線向身旁方陵投去。

齊宇恆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見方陵低着頭,全然沒有了以往的盛氣凌人的氣勢,搖搖頭,揮手道:“方陵現在府里閉門思過吧,沒有本殿的允許,莫要擅自出府。待風聲過了之後,再行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