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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負重傷,雙腿無力,加之三日吊於空受盡刑罰折磨滴水未進,縱然是鐵打的身體也承受不住,蒼鷹強撐着回到自己的房,關房門後,心才稍微有些放鬆,隨後便身如山倒,雙眼一黑,直直倒地不起。

這邊秦子衡與方陵出了刑室之後便向方陵拱手作揖,離開了方家。出了方家大門,卻未踏沈家的馬車,而是徒自避開了馬夫的視線,選了個僻靜小巷離開了去。

小巷盡頭,另外停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秦子衡四處環顧,確認周圍無人,遂急忙了馬車,撂下車簾之際對馬夫道:“去柳巷坊。”

柳巷坊自次火災後,已然重建。但生意卻是大不如前,向來是孟家的人因孟修一事而有所打壓吧。不過這樣正好,來來往往的人少了不少,倒是讓他不用像之前一樣那般提心弔膽,生怕遇到世家人,屆時向自家那位沈家娘子告密,那自己的日子可沒這麼好過了。

獨自一人靠在馬車之,唯有自己獨處之時,秦子衡方才能得到些許的喘息。作為沈家入贅的女婿,如同寄人籬下。事事需要察言觀色,看人臉色行事,着實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再加他娶的沈家大小姐,沈心慈,雖名為心慈,可那性子卻是與之相差十萬八千里。自小錦衣玉食,爹娘寵愛,想要的東西從來都可在第一時間獲得,從未有人對她說過一個不字。是以慣出了她刁鑽任性的毛病。

當時若非為了得到沈家的力量,他定然不會費盡心思,娶這麼個女人為妻。回想當年,他亦是一家之人人捧在手心的少爺,偌大嗜血堂的少堂主,也曾呼風喚雨,叱吒風雲。

放在膝的手緩緩握緊,是啊,他也曾這般風光,也曾有過溫柔美麗的理想戀人,可是這一切都被卓玉成那個小子毀了!每每思及此處,秦子衡對卓玉成的恨意,便更深一分!

徒自傷感憤怒片刻,只覺馬車行駛的速度逐漸緩了下來。車簾外,馬夫輕聲道:“公子,柳巷坊到了。”將馬車駕至鮮有人煙之處,車夫方才跳下馬車,伸手為秦子衡掀開車簾。

秦子衡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恢復往日溫和的神色,向馬夫微微道謝後下了車,自袖拿出一錠白銀,塞到馬夫手:“這銀子給你,與往常一樣,尋個僻靜的地方候着。”

馬夫雙手結果銀子,滿心歡喜地應了聲:“誒!”隨後翻身車,駕馬離去。這個公子是他的老主顧,常常雇他來此,每次出手也大方,這一錠銀子,足夠他歇息半年了。

秦子衡看了看四周,尋着人少的空檔,隨着一波不認識的人,一同進了柳巷坊。

柳巷坊的老鴇是認識秦子衡的,見他進了門,即刻親自迎前來,笑意盈盈道:“喲,公子來了呀,燕娘已經等候您多時了,請隨我來。”說著,轉身領着秦子衡來到樓一間極不起眼的房間內。

“有勞媽媽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媽媽收下。今後還請媽媽多多照拂才是。”從懷拿出兩三錠閃耀的金錠子放於桌,往老鴇站着的方向推了推,看着她滿面笑容地將錢財悉數攬入懷。

“哎呀,公子這說的什麼話。公子常來光顧,是我們柳巷坊的老主顧,又三不五時地打賞這些錢財,說什麼照拂不照拂的可見外了。公子放心,只要是公子和燕娘的事,便是媽媽的事。”諂媚地向秦子衡套着近乎,轉頭便催促着隨身跟着的侍女道:“快去看看燕娘準備好了沒有,別讓公子久等了。”

“無妨,我在此等等便是,媽媽你且下去吧,記住這間房,不可有人靠近半步。”秦子衡自行倒了一杯茶慢慢品着,一面開口向老鴇吩咐道。

“誒,公子自便,媽媽這便下去安排。”拿人錢財,自然是要聽人吩咐辦事的,更何況還是這麼個出手闊綽的金主。老鴇連連應道,帶着侍女轉身離開了房間,走之前還不忘將門給好好帶。

房只留秦子衡一人,輕吐一口氣,獨自品着手的熱茶,眉間有些發皺。果然是不檔次的茶,着實難喝。放下茶杯,不再品飲。

摸約等了半盞茶的時間,只聽走廊之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一道纖影在透過光,映在門窗之。嘩啦一聲輕響,一位清麗美人出現在秦子衡眼前。

滿頭珠翠,身着華服。衣衫的顏色尤為明亮,倒是搶了美人原本的奪目光彩。進門轉身將門帶,燕娘輕踏蓮步,緩緩來到秦子衡身旁坐下。

“公子還是喝不慣柳巷坊的粗茶。”看了看秦子衡手邊,那喝了一半的茶水。燕娘款款一笑,如此言道。

“燕娘,你知我素來挑剔,這等粗茶解渴還行,若真是品鑒,當真是難以入喉。”秦子衡見着燕娘,伸手將她的素手握住,拇指在她的手心處細細摩挲。

燕娘凝脂般的肌膚,頓時生出一道緋紅,看着着實令人着迷。

“燕娘,次我放在你處的丹藥,如今還剩下多少?”魔丹乃是極為珍貴的東西,當年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殺了幾千人才煉製出了十數枚。沈家是斷然不能存放的,否則憑着沈心慈那性子,若是不小心翻了出來,定是要刨根問底的。是以他只能另尋他處存放。思來想去,燕娘這裡,倒是最為安全之處。

燕娘聽秦子衡問起魔丹,遂即刻從懷拿出一個白瓷小瓶,交與秦子衡道:“剩下的丹藥都在此處,一共還剩下五顆了。”五顆,不多不少,秦子衡收回手,將瓷瓶接過。取下塞住瓶口的紅纓,將其的丹藥悉數倒於掌心,仔細數了數,正如燕娘所言。隨後再次將丹藥塞入瓶,塞紅纓,將瓷瓶交還與燕娘。

“好好收着,莫要讓人拿了去。”仔細交代一聲,秦子衡雙眼看向燕娘,一臉嚴肅道。

將丹藥再次收入懷放好,燕娘對秦子衡的眼神,誠懇而道:“公子放心,燕娘定以命相護。”

聞言,秦子衡輕聲一笑:“呵呵,倒也不至於以命相護這般嚴重。燕娘,你是我在這世,唯一能夠相信的人,是以我才會將如此珍貴的丹藥放在你處,希望你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燕娘對他的心思,秦子衡一直都懂。

當年他還是韋無痕之時,因亂逃出嗜血堂,身負重創,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誰知天有眼,讓他留下了一條命。雖然面目盡毀,武功盡失,深陷絕境,但好在柳暗花明又一村,不經意間,他渾渾噩噩地來到了柳巷坊後的一條暗巷之。他記得那日,陰雨綿綿,他身只留下了隨身攜帶的一把短刀,飢腸轆轆身無分之際,本想說將這把刀當掉,換些錢去買點吃食,誰知正在暗巷休息的時候,只聽一陣紛亂嘈雜的腳步聲在暗巷響起。

隨後便是女子的驚呼,與一道猥瑣的男聲傳入耳,衣衫撕裂的聲響讓他斷定此乃一起尋常的姦汙事件。暗巷之,時常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韋無痕在江湖混了這麼多年,自然是知道的。

他本想靜靜待在這兒,好好休息一番,誰知卻遇見了這樣的事。若是尋常時候,他是不會去管這等閑事的,可今日,他着實不舒服得緊,自清晨頭腦便陣陣發疼發熱,只想有處清凈的地方能讓他稍作休息緩一緩。但這二人發出的聲響實在太過大了,吵得他無法休息。一時心煩,遂提了短刀走前去。

女子身的衣衫已經被撕扯的不成樣了,那猥瑣男子只顧着眼前的美人,竟然絲毫未注意到身後的人影。

手起,刀落。冷光在暗巷一閃而過,刀身盡入男子後背!

“呃!”背後突如其來的襲擊讓男子登時未能反應,少頃方才覺着背後一陣劇痛,隨後只見帶血的刀刃在自己喉間一閃,登時血噴如注!

女子仰躺地面,將全程悉數看在眼。血液噴濺,亦是濺到了她的臉,捂着雙唇獃獃地看着眼前一幕,連叫都忘了叫。

乾淨利落地解決了那男子,一把將其壓在女子身的屍首拉開,再次高舉短刀,想要將這女人也一同解決了。畢竟她已經看到了他的樣子,隨時相貌全毀,可辨識度卻是極高,他方才逃出生天,可不願再被人追殺!

正欲下手之際,只覺眼前一陣暈眩,低頭看向女子,只見重影一片。身體熱得發慌,頭也抽痛得着實難受。下一刻,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待他再醒來之時,已經置身一間乾淨整潔的房間之。口儘是苦澀的味道,好在頭疼減輕了不少,身也未在持續發熱了。只是渾身冒汗,着實有些難受。

掙扎着起身,只覺身體虛弱無力得緊,微微轉頭,環顧四周,發現離自己不遠的案桌,靜靜放了一個小碗,碗邊趴着一個姑娘,正朝着他的方向,熟睡着。

“燕娘明白公子的苦心,定然不會辜負公子的託付。”眼前的女子與當時那小姑娘的身影逐漸重合,秦子衡從回憶回過神來。

看着燕娘這溫順可人的模樣,秦子衡心暗自一嘆。當年若非燕娘出手相救,恐怕當初他便因病逝去,便不會有今日的秦子衡了。

起身來到燕娘面前,伸手將她攬入懷,靜靜擁着她。他欠燕娘的情,待時機成熟,定要為她贖身,以自由之身還她。只是現在,還得委屈她一陣,在這柳巷坊再待些時日。

“燕娘,多謝你。”謝你當年的救命之恩,也謝今時今日,為他所做的一切。

“只要能幫到公子,燕娘自當傾盡全力。”燕娘順從地靠在秦子衡胸口,露出一副滿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