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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兄要討的是誰,慕笙心中知曉。”齊慕笙嘆一口氣,轉頭向齊未央道:“皇姐,今日便是不能陪你散心了。慕笙先送你回房歇息吧。”

齊未央理解地點了點頭:“你先忙吧,本宮自行去轉轉便是。”說著,帶上隨行的侍女,退了出去。

“長公主殿下慢走。”顧逸軒與林楓雙雙鞠躬作揖,目送着齊未央離去。

“逸軒老弟。”待齊未央走後,齊慕笙抬頭對上顧逸軒,輕聲喚了一喚:“那人是你在審問,便交給你來處理吧。”

韓非暘之前在地牢之中那般嘶吼咆哮,齊慕笙不是沒有聽到過。只是當時他正與戎川王一同為昔封靈的事商議着,並未分出神來詢問。

這幾日,他方才去地牢之中看了看韓非暘的情況。在見到他一身血腥被勾魂枷鎖掛在半空中的模樣後,心中驚愕非常。

看着韓非暘雙手雙腳上的鉤鎖,齊慕笙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驟然一疼。忽然覺得,顧逸軒的手腕,竟是這般狠厲。

“大皇子,這邊請吧。”顧逸軒點點頭,先行踏出一步,帶着齊宇恆來到地牢之中。

方才入了牢門,便聞見一陣濃烈的血腥之氣。齊宇恆微微皺起了眉頭:“怎麼這般氣味?”

“大皇子殿下難道這麼些年裡,從來沒有習慣過這樣的味道么。”顧逸軒一聲輕嘲將齊宇恆的話生生地堵了回去。

的確,世家之中的人也常常會修葺如此牢房,為的便是關押和懲戒那些不聽話的奴僕。這些血腥之氣,他再是熟悉不過。

“到了。”張開手掌,以真氣推開門扉,眾人輕步踏入牢房之中,只聽一聲滴答回蕩在這密閉空曠的空間之內。

“神武君。”見顧逸軒等人進來,寒生停止了手中的術法,端正地站在那處,看着顧逸軒。

“辛苦你了,寒生。”向寒生招了招手,讓他來到自己身邊:“如何,這幾日可有累着?”

連續幾日的幻術施展,想必寒生的精力已經到達了極限。透着光亮看着寒生眼底的青色,顧逸軒有些心疼:“快去歇息吧,莫要累壞了身體。”

“可是這裡…”寒生向顧逸軒身後看了看,有些不放心。

“莫要擔心,這裡有顧某在,定是不會有事。”顧逸軒露出一抹令人安心的微笑,催促着寒生離開地牢。

困意席捲而上,寒生忍住了呵欠,向顧逸軒點了點頭:“那,神武君,寒生便先行離開了。”

在眾人注視之下,寒生遂出了牢門。

“神武君,本殿要的人呢?!”齊宇恆環顧四周也未見到韓非暘的身影,心中有些着急,向顧逸軒大吼道。

“大皇子殿下,萬事莫要只看着眼前,有時也需要四處觀望才是。”顧逸軒指着前方,那滴答之聲傳來的方向。只見那被光亮忽視的一個暗處,明顯地面的顏色更深一些。

齊宇恆狐疑地看了看顧逸軒,邁開步子,緩緩走上前去。

“大皇子,無需擔心,顧某不會在這二皇子府里對你如何的。”胸口處,白鳳魁的靈位牌硌在他心間,顧逸軒縱然對齊宇恆有諸多怨恨,念及齊慕笙之聲譽,他強行地將自己想要動手的衝動給壓了下去。

血腥味越發的濃重了,齊宇恆來到那處陰暗地,蹲下身,用手沾了沾那一整片的黑色,滴答,又是一滴液體滴落,濺起來的水花打在了齊宇恆臉上。

溫熱的液體,齊宇恆順着液體滴落的方向抬頭看去,雙目絕眥地看着頭上的那道人影。

“非暘!?”頭頂上,正是陷入夢魘,沉迷不醒的韓非暘。他之手腳腕已被巨大的勾魂枷鎖給洞穿了去,鮮血正是順着那枷鎖滑落而下。

“顧逸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動用私刑!”齊宇恆氣急攻心,轉過身,手指指着顧逸軒的鼻子,大罵而道:“卑劣之徒!趕緊將韓非暘給放下來!”

顧逸軒不慌不忙地點了點頭,伸出手,拇指與中指輕輕一拈,只聽清脆一聲響,勾魂枷鎖便解開,那洞穿了韓非暘手腳的鐵鉤即刻從其皮肉之間縮回。

因為鐵鉤與皮肉接觸的時間有些久了,是以在鐵鉤收回之際,也連帶着拉出了一些血肉。

韓非暘劇痛難當,悶哼一聲,便從半空之中墜落而下。砰的一聲跌落在地,激起一方塵土。

“想不到,大皇子殿下竟是這般看重韓非暘。”顧逸軒走上前來,輕聲說道。

“非暘!”齊宇恆蹲下身,輕輕拍了拍韓非暘的臉頰。

“呃…大,大皇子殿下?”眼前的人,是韓非暘根本沒有想到的。齊宇恆竟然親自來尋他,當真是出乎意料。

上下打量了韓非暘的傷勢,手腳經脈已斷,功法是無法施展了。只是不知還能不能修復。

“你覺得如何?”齊宇恆問道。

韓非暘嘶地叫了一聲,稍稍動了動手腳,只覺得根本使不上力氣,心中明了,自己現在,算是個廢人了:“多謝大皇子殿下關心,非暘手腳經脈已毀,無法動彈。”

“顧逸軒!你等着明日的奏本吧!”齊宇恆一把拉起韓非暘,將其半扛在肩上,帶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地牢。

“我等着。”擦身而過之際,顧逸軒俯首低語,語氣如同鬼魅一般森然駭人。令齊宇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偏過頭謹慎地看了他一眼。

為何他會覺得如此不安?齊宇恆每踏出一步,便覺得像是越發接近了深淵。明明自己在向與顧逸軒相反的方向走,為何這恐懼之感卻越發的深沉了去?

“逸軒老弟,此次,你恐怕是有麻煩了。”林楓轉過頭,看着齊宇恆二人離去的身影,輕聲道。

齊宇恆從二皇子府,將滿身是血的韓非暘帶回去,不出片刻,便會鬧得滿城風雨。屆時,世家勢力定然會全然翻騰,矛頭直指二皇子殿下齊慕笙。而顧逸軒對韓非暘動用私刑一事,也會被齊宇恆搬到檯面上來。屆時,二皇子殿下自身都難保,更是莫說相助顧逸軒了。

“放心,齊宇恆不敢如此。”顧逸軒抬起頭,信誓旦旦道。

“你,又做了什麼?”齊慕笙轉頭,一臉嚴肅地看向他:“可是又傷了什麼人?”

“齊二哥,顧某知道,你對於肖厭生和沈錦繡之計劃怪罪顧某,因為顧某這麼做,傷了長公主的心。可你也要知曉,若非如此,沈錦繡便會加入戎川國,齊宇恆便會利用這層關係,想方設法控制洛宇青。戎川國可是兵力強盛之國,其中不乏征戰沙場的將才,若是讓齊宇恆控制了去,你可還有活路?你可還能夠登上大統?”顧逸軒現下的心情並不十分好,遂做不到向往日那般心平氣和地與齊慕笙解釋勸慰。

白鳳魁的死,在他的心口划上了一道巨大的傷口,稍有不慎,便會撕裂開來。

面對顧逸軒突如其來的爆發,齊慕笙一愣。這是他第一次見着顧逸軒失去冷靜的樣子,竟是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