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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幾個月,家算徹底分零干,兄弟之前的情誼留的沒有幾分,肚子裡面都憋着一口氣,誰見了誰都不咋說話了,竟然成了敵人。老人們跟老二建軍生分得要命,見着老二媳婦眼睛就犯黑血,反正一個屋裡住的進進出出不咋樣子搭話,一團和氣的王家瞬間四分五裂。

事已至此,王建軍跟武蘭萍打心底裡面接受了這些,身後還有分得一屁股爛賬,又丟了底下窯的差事,日子還要過下去,屋裡頭就三畝來底捎帶着都收拾了。男主外,女主內,方圓百里都是這樣的觀念,養家糊口的重擔建軍要扛起。

白水縣不大,四道處都是通傳的,要說這捏瓮的匠人圈圈裡頭都知道,王家父子兩個分開弄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知道王建軍閑在屋裡頭,溝對面的南苑上瓮窯又來請兒子出山了。建軍在屋裡頭沒有歇幾天,就有人上門來請他了。

提到南苑上的瓮窯,不免讓人想起王新生先前乾的那段時間,承包人爛攤子臨了沒有拿到錢,這會子換新人牛明喜承包,聽說此人錢包鼓鼓,在村裡頭能排上號的。牛明喜人客氣地很,請王建軍去幹活心裡頭有數得很,先前很多瓮窯都是從他手裡頭過的,與其做二道販子倒不如直接做,做瓮跟銷路一起干,賺得也多些。念着先前打聽王新生的事情,他害怕建軍不願意來南苑上,特意讓了四分之一個點,誠意滿滿,建軍沒有啥推辭的應承了此活。

眼瞅着沒幾個月折騰就要到年底了,緊緊巴巴地張羅估計能出個一窯瓮,出了方案寫了料,牛明喜着實張羅,沒敢耽擱,三下五除二南苑上瓮窯就開了。基本上建軍這一窯瓮跟自己爸王新生底下窯的瓮差不都一起起火的,按道理說都是老師傅質量應該是有保障的,可偏偏碰到個愣貨子,底下窯的瓮燒崩了。聽說是老三建業看火火候沒有控制好,偷懶跑回家睡覺去了,第一次承包瓮窯,王新生就燒了個爛爛窯,火氣朝誰身上發都沒有用,自認倒霉,連帶着幾個幹活的分到手裡頭都沒有幾個錢。

俗話說得,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自從王新生承包瓮窯,村裡頭的人背後就在嚼舌根,都念叨着徐幻櫻兩口子欺負老實人,硬生生地把建軍從瓮窯上趕走了,臨了燒了一窯爛貨夠他喝一壺的,笑話的人越來越多。人都是聰明人,當面不說,背後還不知道咋樣子編排,不好聽地都說這是糟了報應,有心地更是跑到建軍跟蘭萍面前胡成精。

南苑上建軍燒了一瓮好窯,添上牛明喜的銷售路數,沒到年尾盆盆罐罐都賣光了,趁着春節還賣上了高價,收入過起年來綽綽有餘。蘭萍尋思着給人家還些賬,早完結早了事,安安寧寧地過日子就心滿意足了。隆隆咚咚的總算挨到年底,不管東窯愛咋樣子折騰西窯兩口子很少插話,倒里說現在兩老人看誰都不爽,再說本身就見不得。

臘月二十七,西故最後一個集會,多多少少都要上去置辦年貨,很長時間沒有舒口氣,吃了早上飯,蘭萍跟建軍兩口子就準備去西故,這會子正在院子裡頭給車子打氣,有說有笑,尋思着上會買啥東西。原本這啥事情都沒有,東窯裡頭的徐幻櫻心裡頭因着底下窯燒了一窯爛瓮不美氣,看着老二兩口子嘻嘻哈哈的樣子,別提有多不爽,跑出東窯絲毫沒有客氣地喊着話,氣場強大的讓人唏噓。

“建軍,你爸da燒了一瓮爛窯,你兩口子幸災樂禍啥哩,咋啦跟村裡頭的人一樣落井下石。”徐幻櫻猛地把盆子裡頭的睡朝着建軍車子停的地方潑了過來,氣呼呼地喊着話。

“媽,你說啥哩?我啥時候幸災樂禍,燒了爛瓮拿我兩個出啥氣……外窯是我叫燒爛的嗎?”咣嘰一聲看見水流了過來,落地氣溫天地頃刻成了冰,王建軍聽着自己媽說話了,他緩緩地抬着頭看着:“媽,啥事情都按照你的意思做了,你還要咋樣子……”

“滾,你個沒良心的……”徐幻櫻愣住了,氣憋到胸口被老二的話問住了,不知道該說些啥,隨口丟了一句就進去了。

“哎……氣打好了,咱趕緊走吧,在屋裡頭說個話都遭罪……”蘭萍半晌都沒有說話,見着婆婆徐幻櫻進去了,才跟自家老漢說著話。

“好了,走吧。”王建軍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點着頭,催促說話。

聽着院子裡頭車子走遠的聲音,東窯裡頭又有了動靜,徐幻櫻扯着手裡頭的棉衣,準備翻新翻新,那股子蠻勁大得險些要把布布撕成溜溜的,嘴巴還不乾不淨地嘟囔着:“白眼狼,有了媳婦忘了娘,得瑟啥里……瞎了眼睛當初叫老二學外一門手藝,人心壞了……”

“對啦些,你不要在嘟囔了,這段時間你喊的還少嗎?當初我說叫個專業的,你硬說要把老三建業帶上,現在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啥啥都沒有落下,凈是賠錢貨。”王新生一直沒有吭聲,這節骨眼看着聽着耳朵都冒火了,沒忍住念叨了兩句。

“啥,怪我哩,燒瓮起火的事情你咋能怪我,當初不還是想多個人多掙點,老三建業是啥人你又不知道,還能安排外一個人盯着,事情壞了自己不想辦法追究我的不是來了。”徐幻櫻壓根不準別人說一句半句的不對,反責問起自己老漢。

“能成,能成都是我的問題,哎……過這年真糟心……”王新生懶得在執嗆,無奈地回應。

“你瞧瞧老二明知道你燒了個爛窯,手裡頭轉不開資金,也不知道過年那點錢給我們老人,真是白眼狼。”徐幻櫻心裏面氣不順,從武蘭萍進門那一日起就覺得自己的財政來源被搶走了,一直從心裡頭不高興,這個點上不免嘮叨幾句。

“老二給你錢幹啥哩,都是你這老婆胡成精,好好的屋裡愣是分了個家成這眉眼。活不養,死不葬,是你要的結果,想辦法把賬背給老二,你還想咋弄些哩。屋裡頭都是按着你想的來,事到如今你不滿意了,想起老二了,我給你說遲了。”越聽王新生心裡頭越上火,自己的婆娘永遠都是這般沒有據情,忍了很久的心裡話還是蹦出來了。

“咋啦,黑字白紙寫了活不養,死不葬,他還真不管了……叫我說就是個沒良心的主……”

“懶得跟你說啦……我看咋這屋裡頭算是散了……想想你跟我做得外事情,還有臉問老二要錢……”

“臉是個啥東西,肚子飽才是正主意……”

“行啦,行啦,我出去有事,跟你到在這扯啥哩……”

王新生心煩意亂,順着門出去了,到哪裡轉轉,百無聊賴走到自己哥王春生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