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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漢子一看郭踏虜等人出來,立刻發出一聲喊,沖了過來。人人手中寒光閃動,卻不是普通流氓鬥毆時的那些管叉、砍刀,而是清一色的三棱刮刀。

此時,謝寸官等人都已經沖了出來,看到這種情形,丹丹已經忍不住尖叫起來。史錦雲和張莎莎已經臉色蒼白,李波口唇哆嗦,身體發抖。相比之下,吳燕凱和張苗就比較鎮定了,吳燕凱一手拖着張莎莎,一手拉着李波,張苗卻離丹丹遠遠的,一副想抱着她安慰,卻不敢的樣子,看得謝寸官一陣無奈。

眼看着竄來的漢子們就要同郭踏虜撞在一起。

謝寸官心裡不由發急,對方手裡都有刀,一旦被圍上,那任多高的功夫,基本是死路一條了。三棱刮刀不比別的,如果是砍刀,雖然一刀一個血肉翻飛的傷口,但沒個七八十刀還真不容易要一條人命。但這種看起來小小的刀子就不同了,一刀進去,傷口不大,就銅錢大一個傷口,但基本一刀也就將人命要了。因為這種小刀與砍刀切肉損骨不同,一刀進去就是內臟出血。謝寸官知道,這次真的惹上不該惹的人了,胖彌勒和小蟲哥,不是現在的**小混混,而是真正老北京城裡的頑主。

郭踏虜功夫可以,但他卻是那種信奉武林精神的人物,他們往往容易將武林和江湖混為一談。但實際上,武林是武林,江湖是江湖。江湖人物同武林人物有重疊,但決不是同樣的圈子。謝寸官則不同,當年黃士鴻可是走着江湖到上海的,他是真正的江湖人物。武林人物,只是解放後,他退出江湖的身份。所以,謝寸官雖然跟他習武,卻吃他傳授了不少江湖經驗。

千鈞一髮,謝寸官大喝一聲,已經從郭踏虜身邊竄了過去,迎着第一個沖在最前的漢子,就迎了上去。人未至,腿一提一踩,一腳踏在對方的腹股溝上,封住了對方的進步。然後順着腹股溝往下踏落,身體就進入對方的懷中,雙手成把,從對方雙肩下抹,同時一個頭槌就撞上對方面部,然後雙手由肋而起,從心而出,夜馬撞槽,雙拳一上一下,就擊在對方心窩上。馬形里這一式,打得是個撞勁兒。

雙把抹肩,就是限制對方出手,也就是顧住了對方。同時頭槌擊打,不管打得中否,都將雙手一下裹到自己肋上,在腹側一撞,趁着那股反勁兒,就撞擊而出

群毆中,沖在頭一個的往往都是所謂的悍將。

功夫不一定最高,但卻是最敢下手的一個,也往往是最不容易認輸的一個。對付這樣的人,千萬不能心慈手軟,幻想着對方會因你手下留情而手下留情。

這種人在一個團體中,往往也是比較有威信的人,打倒一個,可以震懾一堆。

謝寸官出手就沒容情,直將這一個比他看起來要重上十幾斤的漢子打得倒撞出去,跌入撲來的人堆中。緊跟其後的漢子就亂成一團,謝寸官大吼一聲:“衝出去!”此時郭踏虜已經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本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論功夫不比謝寸官低,卻因經驗不足,一時間縮手縮腳。不過,能將功夫練到他的程度,又怎麼會是個笨人,此時已經靈醒過來,這種江湖爭鬥,根本同武林中比武不同,沒有什麼太多的道理講。活着不傷着,就是王道。當下大喝一聲,寒雞竄步,就越過謝寸官,衝到人群中。

郭踏虜用的是過步攏腿開勁的寒雞步法。

這種步法是形意門中崩拳連珠箭的步法,是從心意拳兩腿並一腿的箭竄步中演化過來,不過少了心意拳練時的那種跳躍,而多了一份沉穩。具體的步法就是前腿先寸踩調整一下距離,緊接着後腿過前腿一步跨到對方近前,後腿跟進腳不落地成寒雞覓食步,然後後腿開步,拳隨步發,一拳崩心竄腹。這個拳要練得快,但卻要一下一下交待清楚,否則容易亂步。一旦亂了步子,那就是送上門去給人打了。

不過,這個拳打出時,還有一個訣竅。

在形意五行拳中,鑽屬水生木出崩,所以這崩拳連珠箭對於知拍明意的老打家來說,一步一崩,直出無回,拳拳都打對方一個舊力剛過,新力未生的節點。但對於一般的拳師來說,初用時,往往是同鑽拳合用,具體到手上的動作,就是隨着過步,右手先扒一手,然後左拳上鑽,再隨着寒雞覓食開步時,右拳崩出。

這樣的好處是,能將自己身前防嚴實了,就是打不中對方,也不至於被對方所乘。

但苦練崩拳是深州練形意拳人的傳統,因為有一個半步崩拳打天下的郭雲深在那裡供着。郭踏虜本來就是郭家的後人,雖然不是直系,但卻不出五服九族的支系,所以他在崩拳上是確確實實下過苦功的,他八歲開拳,先練十路彈腿,一直練到十二歲,才開始修習五行拳,劈鑽崩炮橫一路練下來,一個劈拳就練了兩年時間,直到打得手腳一體,掌出如斧,才進了鑽拳。鑽拳練了半年,又入崩拳,崩拳練了一年,就開始練炮拳,橫拳。在十五歲時,又回到了崩拳,這一練就是三年。

崩拳打法說是簡單,但其實是極難的。

崩拳接手要知拍明意,否則接不到節點上,很容易為人所乘。而且,崩拳的勁難練,並不僅僅是一線直擊。

初練時當然就是一線直擊,這時勢是練一個拳出如箭,順暢自然的勢!這樣一直要練到出拳見風,一聲出響,就算初成。再往下練,就要練一拳三勁。這一拳三勁,分為直挑塌。拳一出觸人前先是直勁兒,說是直勁,卻在一接觸人身時,有一個往上的挑勁,挑勁過後,就是一往斜下的塌勁兒。

一拳三勁練出來,崩拳就算入門了,這個時候,一般的漢子,肯定吃不住這一拳。因為這一拳出來,先直摧傷人,並引出對方抗勁,打對方反應,要對方的心慌意亂。然後就是挑勁兒,拔對方的根,再是斜塌勁,將對方放出去。到了這個時候,崩拳就有了無堅不摧的威力,往往一拳能將人放飛。但還不是最高境界,最高境界的崩拳里,就有了翻浪勁兒。

這個翻浪勁兒,就是取意海之潮浪,無窮無盡之意。

具體到崩拳中,就是能將一拳三勁無窮無盡地連環發出,無斷結停滯之處。崩拳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再是簡單的一隻手臂發出,而是全身都有一股蛇蟒之勁,節節貫通節節發,而且是束也發展也發無時不發。這個時候,崩拳才會有一點當年郭雲深半步崩拳打天下的威風。

這就是郭家人口口相傳的崩拳訣竅。

這當然是郭踏虜後來在換拳中,講給謝寸官的東西,不過,郭踏虜此時根本達不到翻浪之境,不過,經過五年苦練,一拳三勁卻已經到了勃發之境。

此時就見郭踏虜踏步而行,手領身,身追手,勁力好像在身上的捆着一樣,一步一拳,拳拳到肉。對於對方手上的刮刀,恍如未見。每一步寒雞覓食步都恰好踩到對方身前半步之處,步開拳發,在對方刮刀勁出之前,一拳就竄入對方心窩中。

拳到人出,如無人之境,此時才不愧他“小郭雲深”的稱號。。

一剎間,前面的十幾名漢子就個個倒在通道的牆邊。

謝寸官一時看得有些呆,他雖然看不出郭踏虜的拳中微妙之處,但卻有一種感覺,郭踏虜的拳好像是捆着身子打出來。不過,此時卻不容易他多想,一推吳燕凱叫一聲:“走!”當時吳燕凱扯着張莎莎,莎莎拉着史錦雲,史錦雲抓着丹丹,丹丹拉着李波。張苗卻獨自一個人走在一邊,看得謝寸官心裡搖頭不已,這“文藝”女還真是不合群。

一行人就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穿行。

遇到倒在地上,一時心不甘想伸手的,謝寸官就是毫不容容情的一踩腿。

這個茶秀是在二樓,大家下了樓梯,衝出大門,忙向停車的地方衝去。此時,就見前面突然出現一隊光頭漢子,遠遠地照見他們,立刻加快了步子,同時個個都伸手到腰裡,一時間手中都寒光閃閃地拉出刮刀來。

謝寸官他們無奈地就轉了個方向,朝另外一個方向逃去。

此時,樓上的彌勒哥已經從昏暈中醒來,咬牙切齒地拉出自己的手機,一個個號碼拔出去,都是同一句話:“喊人,喊上所有的人,帶上傢伙,來安泰樓!”那邊馬王爺也一手撫着自己的右邊膀子,右手的手機放在耳邊,極冷靜地下達着命令:“不要在大街上動手,盡量往後窯棚區那兒逼......”

後窯棚區是頤和園附近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

此時小蟲哥也已經拉出電話,撥出一個號碼,一接通就道:“猴叔,我在安泰樓給人打了......彌勒哥,他也給人放倒了。馬王爺,受了傷了......恩,你來,別告訴我爸......什麼,我爸就在你身邊,這下慘了......好吧好吧,寧可讓自己老子揍,也要先報這個仇!”

一旁的馬王爺聽清了他的電話,不由地就苦了臉道:“小蟲哥,你讓猴叔過來,這不是要我馬王爺好看么?蟲叔再來了,我和彌勒沒法在這混了......”

小蟲爺也是哭喪着臉道:“我也不知道我爸正好在猴叔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