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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行事極為果斷,確定了人員之後立刻便帶隊離開了李家村。雖說眾人要先去黑水庄,將那些老少送去客棧,不過為了避免遇到萬一有可能出現的瓦蘭盜匪,眾人並沒有從較近的饅頭山直接去黑水庄,而是鑽進了東邊的大山裡面,從那邊繞路珍珠山去的黑水庄。

眾人在珍珠山便直接分成了兩隊,一隊直接南下去南面的十萬大山外圍,這一波由三娃子李木帶隊。本來由李老三或是狗蛋帶隊最為合適,只是這兩人一個身受重傷,一個生死未卜,李勇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射術經驗比狗蛋差不了多少的李木來帶隊。

至於另一隊,則由李勇親自帶着,先護送老少去黑水庄,等安置好那些老少後,再由黑水庄向西南進入十萬大山。當然,這一隊危險性稍微高一些,因為瓦蘭寨便在黑水庄西南方。

不過也說不定燈下黑,躲在這裡反倒避過了瓦蘭寨。

清晨的陽光灑在山間小路上,牛車依舊緩緩前行,此時已經過了瓦蘭山,離黑水河渡口已經不遠了。

趕車的從唐義換成了一個頭戴斗笠的少年,至於唐義已經醉倒在了牛車裡,在三堆白骨中央,和狗蛋的屍體並肩躺着。

牛車後,二十餘名黑衣大漢騎着高頭大馬緩步跟隨,看上去就像隨行護衛一般。

人群之中,一名獨臂黑衣人眯着眼盯着前面的牛車,眼中滿是怨毒之色,此人正是被唐義斷去一臂的毒蛇。

按理說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也該休息數日才行,可毒蛇不敢也不願休息。或許虎踞山是名門大派,但瓦蘭寨可不是什麼正派,而是一群盜匪。

盜匪可沒什麼善念,在他們眼中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待宰的肥羊,另一種是隨時有可能變成肥羊的獵人。若是他毒蛇真的失去了戰鬥力,需要通過休息來恢復,那麼四周的同伴立刻便會成為豺狼,毫不猶豫的將他嚼碎吞下。

毒蛇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若是給他換一個安靜平穩的生活,或許他還不習慣呢。可習慣歸習慣,他可不會因為習慣就不恨唐義,反倒因為這份習慣而更恨唐義了。

若非大當家已有交代,只要唐義不插手瓦蘭寨和李家村的事情,他們任何人都不得對唐義出手,否則此時他早已趁着唐義喝醉的時候,割下唐義的腦袋了。

希望這小子別讓自己失望,可一定要挺住別慫,要不然不能讓他見識一下自己的左手劍,毒蛇可是很失望呢。

毒蛇鬆開韁繩,握了握掛在腰間的那柄三尺長劍,這是他剛換的劍。沒有了右手長槍,繼續用二尺細劍藏劍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此時睡了一夜的唐義終於醒了,他先是摸了摸身旁的酒罈子,發現罈子已經空了後,他便撓了撓頭坐了起來。見到身旁那位頭戴斗笠的陌生人時,唐義先是微微愣了愣,然後打了聲招呼。

“早!”

斗笠少年沒有理會唐義,就像個啞巴一樣,既沒點頭也沒說話,甚至目光連掃都沒掃唐義一眼,只是直視着前方的山路,淚水兀自流個不停。

少年既沒有擦眼淚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像一個木頭人一般,只有在需要轉彎的時候,他才會輕輕抖一下韁繩,揮一下手中的鞭子。

唐義盯着少年看了片刻後,便轉過目光向四周打量了起來。

大山之中四處的景色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分別,除了遠處高山的形狀略有不同外,樹還是那些樹,草還是那些草,山石依舊奇形怪狀。

咕嚕嚕~

從昨天早上吃過那些烤魚後,唐義已經一天沒有進食了,先前因為喝醉的緣故還感覺不到餓,如今一醒來,五臟廟裡的各位菩薩自然要發出不滿的抗議聲。

唐義正猶豫着是不是要鑽進林子里抓些鳥獸,餘光忽然瞥見了跟在後方的那些黑衣人,他頓時咧着嘴笑了起來。

他扶着車軫跳下去後,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待見到唯一打過交道,被自己斬去一臂的毒蛇時,唐義立刻便大步走進了人群之中,一把拽住了毒蛇座下黑馬的轡頭。

“兄弟,沒酒了。”

見到眾人看向自己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時,毒蛇咬着牙恨恨的瞪了唐義一眼後,從馬鞍上摘下一個袋子,隨手丟給了唐義。

唐義接過後打開聞了聞,滿滿一袋子酒,聞起來比他先前喝過的要好些。前世唐義雖然沒少和同宿舍的兄弟們喝酒,可對於酒水的好壞卻分別不出來,可哪怕如此他都能聞出這就不錯,顯然這酒是真好了。

這倒也不奇怪,瓦蘭盜匪喝的可不是尋常村巷粗釀的野果酒,而是妖獸內丹配合各種藥草,用山中清泉釀造的酒水,跟那些野果酒自然不是一個檔次。

唐義滿意的點了點頭後,繼續笑眯眯的看向了毒蛇,“一客不煩二主,再來點吃的吧,下酒用。”

毒蛇撇了撇嘴,從懷中摸出個油紙包來,隨手丟給了唐義。待到唐義接過油紙包後,他一抖韁繩便要越過唐義,只是唐義卻又揪住了他的馬轡頭。

“我們有兩個人,這一壺酒一包吃的,怎麼分?”

毒蛇皺了皺眉,用力一扯韁繩,掙開唐義的手後,滿臉冷漠的道:“沒了!”

說罷他便策馬越過了唐義,趕超到牛車前面去了。人群最前方一人見狀,笑眯眯的同唐義打了聲招呼後,又讓人給了他兩袋酒七八個油紙包。

“這些東西普通人可不能多吃。”唐義回到牛車上時,那人遠遠的說了一句。

唐義聽到這話沒有急着將油紙包遞給身旁的斗笠少年,而是打開看了看。幾個油紙包中放的全都是熟肉,只是看起來不像是牛肉,不知是什麼東西的肉。

對於這些傢伙吃人的事兒唐義仍舊記憶猶新,因而看到熟肉後略微猶豫了片刻,這才捻起最小的一片放進嘴裡。

熟肉的味道極為不錯,肉質口感也很好,比黑水庄的燒鵝還要美味一些,而且這些肉蘊含一股奇特的能量,似乎是妖獸的肉。唐義之前便聽人說,有些人在殺死妖獸後,會可以不取出妖獸的妖丹,讓妖丹中的妖力自然散發進妖獸肉中,取這些肉來烤着吃。

據說對武者很有好處,不過唐義從未吃過。缺錢,有那些妖丹,還不如拿來賣錢。這種肉雖然有好處,可出售的話價值並不高,比妖丹要差得多。

唐義將一壺酒一包熟肉遞給斗笠少年,見他沒有接便撇了撇嘴,塞進了少年的懷裡,至於對方吃不吃他便不管了。

吃飽喝足之後唐義又躺在牛車上睡了過去,只是不知是之前已經睡夠了,還是酒量見長,這一覺他睡得並非那麼死,隱隱約約間感覺牛車似乎上下搖晃了起來。

唐義微微睜開眼睛後,便見到牛車竟到了停在了船上。

船並不算大,約莫兩丈寬七八丈長,牛車停在甲板上後,牛車停在船頭便佔去了船頭大半地方。船尾處七八名黑衣人牽着戰馬,只是人群中並沒有發現那位獨臂男子,想來是此人不想和唐義同乘一船吧。

唐義撇了撇嘴,呢喃了一句“百年修得同船渡”後,看了眼牛車上七八個已經空空如也的油紙包,而後跳下牛車向著船尾走了過去。

逆流而行的速度並不快,一直到日落西山漫天燒起紅霞時,眾人才感到黑水庄渡口。這一次瓦蘭寨眾人便沒有跟着牛車繼續趕路了,而是住進了黑水庄,等待其餘那些尚未渡河的同伴。

沒有了帶着美酒美食的瓦蘭盜匪,身邊又坐着個一言不發的木頭疙瘩,這一路唐義便無聊了很多,愣愣的坐在車頭看着遠處的山林發獃。

隨着大半村民的離開,小小山村立刻便顯得荒涼了很多,村子還是那麼大的村子,房子也還是那些新舊不一的房子,可就是少了股人氣兒。

那幾名腿腳不方便的族老們,都已經住到了馬婆婆家附近,其中就有那位瘸腿族老。

自從那天晚上喝了一頓酒之後,如今瘸腿族老和李老的關係已經好了很多,此時他正站在李老身後指點江山。當然,圍棋瘸腿族老是不會的,象棋也是個臭氣簍子。

應瘸腿族老的號召,此時小神醫和李老早已換成了象棋,實在是不換象棋的話,這位瘸腿族老太過煩人。當然,以李老和小神醫兩人的修為,自然不在意此時,甚至他們若是不想聽,瘸腿族老的聲音甚至傳不進他們耳朵里。

可馬婆婆也住在這兒啊,最終還是馬婆婆將他倆的圍棋藏了起來,逼得他們不得不換上象棋。

傷筋動骨一百天,李老三傷了五臟六腑斷了七八根肋骨,自然不可能這麼快痊癒。好在他斷的不是手腳,故而經過小神醫兩天的調養,此時他已經能下床離開房間稍微挪動兩步了。

此時秀鳳正攙扶着李老三,在院子里緩慢的來回走着。

離馬婆婆家一條街遠的狗蛋家,在狗蛋媳婦連續兩天的勤奮打掃下,終於變得煥然一新,宛如他們剛結婚時的新房一般,布置的漂漂亮亮的。

門窗上貼着大紅喜字,床上也換上了結婚時的大紅被子,就連屋子裡的煤油燈也被她扯去了,插上了當年結婚時用了一截,兒子結婚又用了一截的紅蠟燭。

除了大門外的兩盞白燈籠外,整個家裡就好像辦喜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