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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的姑娘大多都比較能幹,就算秀鳳這樣容貌出眾的女子也不例外,只見她手中鞭子輕晃,老黃牛便揚起蹄子跑了起來。

老黃牛跑起來雖不如駿馬,可也不算太慢,且極為穩當,哪怕是在這種不太平坦的山路上,也如履平地。

牛車大約跑了一個時辰後,李老三才從一旁的峭壁下竄上來,一屁股坐在秀鳳身旁。秀鳳在聽說李老三的布置後,立刻停下了牛車,而後將牛車趕向了一條向南的隱蔽山道中。

村東這片大山有許多入口及其隱蔽的山道,這些山道也能到珍珠山,只是要多繞數十到數百里的山路罷了。

牛車消失在隱秘山道後沒多久,兩名盜匪便騎着馬沿着原先的山道,狂奔向了珍珠山。

饅頭山上,唐義牽着馬狂奔了約莫數十丈之後,便停下了腳步,將李老從馬上扶了下來,而後背上他便奔向了黑水庄。

倒不是這馬不肯跑,只是牽着馬跑起來太慢了,且老頭兒不抓韁繩就不敢騎馬。

兩人剛剛跑到饅頭山的山頂上,便聽到山坡上傳來陣陣馬蹄聲,聽聲音似乎只有兩騎。唐義回頭看了一眼後,往上託了托李老,正要一鼓作氣跑下山坡時,卻忽然被李老叫住了。

唐義皺了皺眉本不想理會,可李老竟在背後掙扎了起來,無奈之下唐義只好將他放下來,只是一看到李老的樣子,他登時大吃一驚。

原來饅頭山上並無高大樹木,大多都是些灌木,因而剛才唐義放開腳狂奔的時候,李老的臉上手上竟被划出不少血道子,甚至衣袖也被劃破了。

李老小心翼翼的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後,忽然指着唐義罵道:“你這不孝子,想殺了老夫好繼承老夫那四樣寶貝么?哎喲~”

唐義見狀皺了皺眉頭,俯身低聲道:“我說老頭子,你能不能別這麼矯情?瓦蘭寨的盜匪可是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莫說你那些破爛了,就連你這條老命都要丟了。”

“要跑你跑,老夫是不跑了!”李老拿着小神醫配的易容藥膏,將他當成止血藥一般,塗抹在了傷口上,坐在地上任唐義如何說,可就是不肯起來。

聽到馬蹄聲越來越近了,唐義咬了咬牙,罵道:“你特娘的再不走,老子可就要自個兒跑路了!”

見李老依舊搖着頭不肯走,唐義咬了咬牙後,快步衝進了山坡下,很快便消失在了灌木叢後面。不過他並沒有走遠,而是躲在灌木叢後,萬一那兩位當家的真要殺這老頭的話,少不得還要回去救他一救。

雖說自己不是那兩個山賊頭子的對手,可憑藉三千年道行和護體小劍,想逃走應該沒啥問題。

唐義剛剛藏好身形,便見兩位寨主騎着馬出現在了山坡上。

二當家生性謹慎多疑,一見到只有李老一人立刻便勒緊了韁繩,停在了十丈外。只是大當家脾氣暴躁,因而並沒有停下,只是爆喝一聲,從馬上飛撲了過去。

“老東西,納命來!”

唐義一見這位大寨主竟連話都不說就直接開干,急忙縱身從灌木叢後飛撲了出去。只是他的距離畢竟有些遠,加上境界也比大當家低的多,又如何能攔得住?

‘早知道真該扛起這老頭就跑的!’唐義暗罵了一句,直接將手中的竹葉青甩了出去,指望這一劍能稍微阻擋大當家一息時間。

他的劍雖然不慢,可怎能攔得住大當家?只見大當家在半空中微微一扭讓過長劍後,伸手一撈便將竹葉青攥在了手中,看上去就好像唐義故意丟給他一般。

不過大當家握住竹葉青的劍柄後,並沒有立刻出手,而是站在了李老身前不遠處,一臉震驚的望着李老。

“貓兒,怎麼?以為老夫查不到你的跟腳?還有你,姓胡的。”李老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身上被大當家那一陣風帶來的塵土,似笑非笑的看着兩位寨主。

“不……不可能!你……你怎麼知道的?”大當家喃喃自語着退了兩步後,用劍指着李老,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幻着。

‘貓兒’乃是大當家的小名,除了已故多年的父母外,只怕如今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這老頭……這老頭怎麼知道的?

二當家聽到李老一語道破他原本的姓氏,也是大吃一驚。他原本姓胡,只是後來他娘改嫁後,這才換了姓氏,可這件事除了他爹娘之外,其餘人並不知曉啊。

二當家沒有去問李老怎麼想的,而是立刻下馬恭敬的施了一禮,低聲問道:“老先生是純儒?”

至於經傳洽孰,稱為純儒。

這種人一生鑽研儒家經典,根本就不會去學習浩然劍氣決,他們的一身修為全來自於研習儒家經典。

讀書人極多,可純儒極少。因為純儒是那些可以將書中道理讀成自己道理的人,是那些能在某一天讀書時引起聖人嘆息的人。

二當家也只是聽說過純儒,這些人的戰鬥力或許不強,可一旦讓他知道了你的跟腳姓名,便可一言斷生死。

當然,這些都只是傳說,具體如何二當家也並不知道,只知道純儒很強,非常強。

聽到二當家的話,李老明顯微微鬆了一口氣,站起身雙手負後,一臉傲然的望着二當家道:“算你還有點見識。”

說完他又向前走了兩步,站在了大當家劍尖前不足半尺處,冷笑道:“怎麼?剛才不是要殺老夫么?老夫就站在這裡,怎麼不動手了?”

二當家一聽這話大吃一驚,急忙拉着大當家跪下道:“我兄弟二人並非故意冒犯,實在是……實在是……”

“實在是大趙國國法對冒充教諭之人向來嚴辦是么?”

李老冷哼了一聲,眯着眼盯了二當家半晌後,這才淡淡的道:“起來吧。”

兩人這才敢起來,只是大當家此時臉上卻滿是狐疑,倒不是他還在懷疑李老的身份。

論實力,大當家比二當家要強的多,同為元武境中期的他可以輕鬆秒殺二當家。可論智謀,十個他綁在一塊兒也不是二當家的對手,因而二當家決定的事情,大當家一般情況下很少反駁。

他只是奇怪這純儒究竟是什麼,為何讓這位聰慧過人的師弟如此懼怕。

不過大當家終究還是見過大世面的,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因而便沒有多問,只是隨着二當家一起給李老道了歉,又將唐義的長劍竹葉青還給了他。

兩人聽說李老不會騎馬後,立刻自告奮勇的從饅頭山上砍來一些山竹,做了一張竹椅抬着李老下山去了。

幸好饅頭山方向只有個李家村,平日除了樵夫外,很少有人出現在這裡,否則若是讓人知道瓦蘭寨兩位當家的竟然親自擔任轎夫,恐怕眾人能驚掉一地眼球。

不過唐義和李老兩人畢竟要去往黑水庄,因而眾人遲早會遇到人,只是大約是不想太過驚世駭俗,眾人到了黑水庄外的山林邊緣時,李老便下了轎子。

而後李老在前,唐義緊跟在身旁,兩位當家的在後面老老實實的跟着,四人一同走向了黑水庄。

黑水庄門外有兵丁守衛,一來防止有人攻打,二來維持城門秩序。

此時幾名兵丁一見到瓦蘭寨兩名寨主竟出現在了庄外,急忙敲響了警鐘,通知了鎮守此地的將軍。

以往瓦蘭寨兩位寨主從未來過黑水庄,畢竟這是官府的地盤,哪怕他們和官府有協議在,也不會輕易踏入此地。

見到黑水庄守城將軍過來後,李老頓時雙腿一軟,險些癱坐在地上,唐義急忙一把扶住他。唐義剛想問問李老怎麼會事,便聽李老在耳旁低聲道:“唐小子,快扶老漢進莊子里,老夫腿軟的走不動了。”

唐義雖然奇怪不過還是二話不說的扶着李老進了莊子,進入庄口後李老便在庄口的大石上坐了下來。

唐義一問之下才知道,李老並非累的,而是嚇得。

他算出大當家小名和二當家姓氏,不過是靠的測字算命解謎那一套坑蒙拐騙的技術,蒙出來的。見唐義一臉狐疑的表情,李老忙瞪着眼睛大聲道:“怎地,你不信么?不信老夫解給你聽聽。”

“大當家名為下山虎,何為下山虎?下山虎也就是下到平陽,虎落平陽被犬欺,可不就是貓么?”

“至於二當家就更簡單了,人人都說他狡詐如狐,且據說他的實力莫說比大當家了,就是跟其他元武境中期相比也強不了多少。這可不就是狐假虎威么?狐狸可不是姓胡?”

唐義一聽這話頓時翻了個白眼,道:“那二當家代號貪狼,一般地主老財都比較貪婪,豈不是說他家是地主了?”

“那是自然,不信你問問他。”李老一臉傲然的點了點頭,衝著牌樓外的二當家笑眯眯的道:“你說是不是,小狐狸?”

兩位寨主目送唐義倆人進入牌樓後,本已經要轉頭離開了,可聽到李老解字,因而便留心聽了一嗓子。不聽還好,一聽這老頭竟不是什麼純儒,而是純屬蒙出來的,二當家登時愣在了原地。

枉他自稱聰明過人,卻被個擺攤算命的老頭騙的團團轉。此時再聽到李老笑眯眯的問話,二當家哪裡還忍得住?急火攻心之下,一口血噴出半丈遠。

大當家也聽到了李老的推算,心裡正想着這老頭‘真神人也’,忽然見師弟噴了一口血,急忙抱住了師弟詢問起來。待聽師弟說完原因後,登時暴怒着沖向了黑水庄,只是黑水庄將軍哪兒會由得他放肆?因而便和大當家斗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