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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館區中,二十一世家子弟齊聚一堂,竟有大半都參加了一月之前的大江盟會。

凡是換人的,大都在大江盟會上表現不佳,丟人現眼。

這些世家子弟天然以沈、陶、歐冶三氏為首,又因阿清剛剛取得了大江盟會魁首之位,是以如同眾星捧月般將她圍在中心,一個個恭維起來。

“清秋公子,聽說你已經得了海外三仙宗的入門名額,一起步就是內門弟子,這等仙緣,真是羨煞吾等啊!”

“你這消息早就落伍了!聽聞星辰劍閣葉真君曾評價清秋公子‘天生持劍人’,若是清秋公子拜入葉真君門下,必然能得真傳之位!”

“哇!這,這豈不是說,清秋公子將來也有希望登天三步,成就長生真君果位?”

“是啊,我東越之地,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千年以來,也不過出了一位奚真君,依我之見,清秋公子必然就是下一位長生真君啊!”

一眾人你吹我捧,頃刻間就將阿清吹成了長生真君,若是再吹下去,怕是馬上就要成地仙了。

“咳!”阿清輕咳一聲,周圍瞬間寂靜下來:“各位抬愛了!修行之路何其難也!我雖然於此時稍稍領先各位半步,又焉知未來諸位英傑之中,又會有誰脫穎而出呢?”

阿清這段時間修行之餘,也一直接受着世家子弟該有的課程教育,短短之間,成熟了不少。

尤其是自從羽天涯搬出沈府留園之後。

一番寒暄之後,轉入正題。

“奚路這小子,大江盟會上還是三王子,明日卻要成東越國主了!”

“才區區靈竅境,怕是千年以來,道行最低的東越國主吧!”

“你們是剛至,卻不知如今奚路已經痴肥如豬,怕是有千斤之重!“

“這段時間大選秀女,鬧得滿城雞飛狗跳,幾乎將城中美貌少女一掃而空,甚至還有不少美shǎofù,也被一併擄入宮中!”

“又fěnshìtàipíng,幾乎掏空國庫,金粉塗御街,絲綢繞大樹,星砂點天燈,呵呵,還真是窮奢極欲啊!”

“還未登基國主,就動輒杖斃臣子宮人,偌大的宮殿之中,不知濺了多少血!”

“尤其是前日老太師勸諫奚路不要封申道人國師之位,居然被這暴君活活生撕!”

“如此倒行逆施,荒淫無道,幸虧他只能管轄千里之地,卻是無法禍害我等世家!”

一眾世家子弟紛紛對奚路這暴君聲討起來,只是有幾人眼中卻頗有羨慕的神情。

“奚路不過是暴君而已,但是他身後的申道人,卻不得不防!”歐冶雲沉聲道:“上代國主,乃是奚氏族長,金丹真人!大王子、二王子者,素來頗有人望,參加大江盟會,也獲得了不錯的名次!”

“從未聽聞此三人有任何災劫疾病,為何短短三日內,竟然接連暴斃?”

“以此推算,申道人之修為,怕是至少也在金丹之上,步虛真人境界!”

“子阮,你和這位申道人似乎打過交道,站出來說兩句吧!”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如扶風擺柳的陶子阮身上,他苦笑一聲:“這申道人去歲自東海而來,身上帶着不少奇珍,賣入我陶朱樓中,這才有了一番來往。”

“與我相識時,他不過顯露出道基修為,我也不以為意,何曾想過這人竟能在東越國中覆雨翻雲,做得如此大事!”

東海……

大廳之中便是一陣沉默。

東海是海外三仙宗的地盤,無論是日月星三宗中任何一家,都有數位長生真君坐鎮,根本不是東越國這些世家所能抗衡的存在。

東越國之所以能保持獨立,蓋因為海外三仙宗曾經與天下八宗立下誓言,不踏足神州一步。

但這誓言,執行的也不是那麼嚴謹,面對着神秘莫測的申道人,許多人便打了退堂鼓。

“既然如此,這居澤城便任由他申道**害,反正也跟我們沒關係!”

“是啊,但是我二十一世家需同氣連枝,若是他敢將魔爪伸入我等領地,必須斬斷!”

“是極是極,他既然是步虛真人,於東越國中也算是頂尖一流大人物,我等敬他三分,這居澤之地,便不再干涉,任他魚肉!”

三言兩語之間,大家已經是定下了基調,達成了共識。

事實上這也是修行界的慣例,誰拳頭大,誰就有道理。

申道人既然有步虛真人修為,那麼得居澤千里之地,一點都不過分。

當然他若是貪心不足蛇吞象,想要得到整個東越國,那至少也要拿出長生真君的實力來。

東越國本就是一盤散沙,世家之間,也是以利益為首。

目睹這一幕,羽天涯一聲輕嘆。

這申道人怕是並非出自日月星三宗啊!

其寄售的天魔根雕,可是純正的天青界域外之物,在羽天涯這裡,申道人已經被他標記為域外天魔!

而眾人之中,除了陶子阮有些蹊蹺,或許稍知一二,其餘人都是蒙在鼓裡。

奚路還未登基就一幅暴君之像,究竟是本色出演,還是戰術欺詐?

這一點也只能明日登基大典上再行觀察了。

夜幕落下,御街之上星砂紛紛亮起點點星光,將整條御街沾染如同一道星河,燦爛極了。

羽天涯接引月星辰之光,煉就月星辰之火,搬運長生八圖,待到功行圓滿,已至深夜。

就在此時,突然有一道黑色身影如鬼魅一般飄入使館隔壁房間,羽天涯神色一動,御氣乘風,頃刻間已經出現在人影身前。

“長夜漫漫,無心入睡,不知陶公子可有話與我一談?”羽天涯笑道。

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正是陶子阮,他面上陰晴不定變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和羽天涯一同進入房中。

“我有些好奇,不知陶公子究竟是魔修呢,還是天魔?”暗室之中,羽天涯目光灼灼的盯在陶子阮身上,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的話語。

與此同時,他的手已經按在四明離火珠上,紫霄中蒼穹劍符也是蓄勢待發,做好了兩手準備。

陶子阮面無血色,沉默了許久,咽了咽口水,終於開口道:“羽公子果然不凡,我,我是魔修。”

“魔修?”羽天涯點了點頭:“你修行的可是陰陽魔宗秘法?”

在陶子阮身上,他曾經察覺出和陰陽玉佩同源的氣息,是以對他的身份早有猜測,此時揭破,正是為了破局。

“是了,我便是陰陽魔宗餘孽!”陶子阮慘笑道:“若是一旦暴露,頃刻間就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