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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托維尼亞,某處。

維克多·馮·杜姆站在一個盛滿了熔岩的火罐邊,低沉地念着一串古老的咒語。

“蒙我召喚,暗黑者,冷酷者......前來面對馮·杜姆,面對汝所迫害之人......”

他向熔岩中灑下了藍色的晶石,雙掌一合,低喝道:“給我現身!墨菲斯托!”

魔力涌動,能量爆發,罐中的熔岩咕嚕嚕地冒着跑,火焰從罐口衝出,帶着一團透明的衝擊橫掃了整個房間。

但除此之外便什麼都沒發生了,和他之前的每一次嘗試一樣。

“不......不!為什麼!?”

杜姆惱火地掀翻了火罐,紅熱的液體灑了滿地,腐蝕着地板發出了噝噝的聲響,升騰起了道道白煙。

身後一個喇嘛小心地提醒:“也許是材料不對,又可能咒語在傳承中有誤......”

“不,咒語沒有問題。肯定有什麼我們忽略的地方。”杜姆焦躁地說著。他披風一甩,向外走去,“給我清理一下,重新準備。二十分鐘後我們再試一次。”

“是,尊主。”喇嘛鞠躬行禮。

杜姆煩躁地從宮殿里走出去了。他心情很差,狀態也不佳,以致他完全沒察覺到這次實驗後和先前有什麼不同。

一雙眼睛從黑暗裡默默注視着他,目光閃爍不定。它的主人像一尊雕塑一般匿形在陰影里,良久沒有動作。

***

私事?

旺達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邁克爾·帕索會主動談“私事”,這好像還是史無前例的第一次。

“是什麼事呢?”不知為什麼,她竟然發現自己莫名地有點緊張。

邁克爾坐了下來,沉默了好一陣,眼神閃爍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後他用一種和往日相比略顯異樣的眼神看了眼旺達,讓她臉上不知怎麼地有點發燒。

“之前在征服者康的艦船上的時候,你們問那個人是誰,但我一直沒告訴你們任何人。”他突然輕聲開口。

旺達點了點頭。她當然記得,那個穿着身造型神似黑騎士的鎧甲、披着斗篷的傢伙突然間就憑空竄了出來。康的艦隊就像玩具一樣被他輕易毀滅,康的那堆未來科技在他面前表現得就像三歲孩童的玩具。

這樣一個傢伙想忘記都難。

“事實上那個人......是我。”

旺達怔了怔,有點沒大聽懂:“那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那個人就是我,只不過不是現在的。”邁克爾淡淡道,“他來自某個未來。也許是我們這個時空的未來,又也許是別的時間線......我不確定,而就連他也並不確定。”

旺達聽着有點懵。

“重點是,他就是我,來自未來,而且他實現了我一直以來努力的目標。他說我們所建造的東西最終成為了地球最堅實的保護傘,我們渡過了所有危機,迎來了這個世界久違的和平時代。”

“那聽上去不是很好嗎?”旺達說。

“也許吧。”他似乎陷入了思索,“但他也提醒了我另一件事。那個時候的我擁有了最大的權力和最強的力量,但似乎也就僅此而已了。就算是站在巔峰,也僅僅只是一個人而已。”

旺達:“......”

其實她早就這麼覺得了。在她的印象中,邁克爾似乎總能打敗任何敵人、解決任何問題,但同時他也總是孤身一人。他似乎習慣了獨自承擔所有事,喜歡把所有想法和情緒都藏在心裡,從不和任何人交流。

也許是他太過優秀了吧,也許是沒有人能跟得上他的步伐。旺達不止一次地希望過能成為替他分擔的那個人,但一直以來她也都覺得自己所能做的太過有限。

她只是不夠強大也不夠優秀。

邁克爾突然沖她微微笑了笑。

旺達驚訝地發現,這似乎是她印象中第一次見到老闆露出笑的表情——無論任何情形下。

“謝謝你,旺達。還有......對不起。”他聲音輕緩地說,“其實你之前暗示說......希望能幫助我更多,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意。”

旺達睜大了眼睛,有些不確定地道:“你......知道?”

“一直知道。但是到現在為止我從沒回應過你的心意,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一直在無視你......所以對不起。”他輕輕說道,“因為我總是暗示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做。還有很多東西等着我去完成,我必須抓緊時間一次次強化、制定好萬全的計劃準備應付隨時可能襲來的外星人或者別的什麼。因為我知道所有人都在指望我,很多時候如果我辜負了其他人,那麼世界都將承受巨大——甚至可能無法挽回——的損失。”

這麼久以來,旺達對他的表示其實已經足夠明顯了,再加上黛西總是有意地推波助瀾......如果說這樣邁克爾都完全沒察覺小女巫的情愫的話那肯定是他在騙自己。

而他對這小女巫有沒有感情呢?

他想說沒有......但他自己都很難相信。

不然為什麼要頻繁地花時間去陪她呢?只因為她是自己最得力的心腹?因為她混沌魔法的力量還有太多未知的部分、需要近距離觀察?

他盡可以告訴自己這些理由,但內心深處他其實一直都知道不僅僅是這樣。

“在見過未來的我自己,親眼看到未來我會成為的樣子之後,我才開始想......那就是我想要的未來嗎?我戰鬥至今,付出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值得?

然後到現在,我覺得我好像有了答案。”

旺達獃獃地看着他,隱約似乎意識到了點什麼,她感覺到心跳沒來由地在加速。

邁克爾認真地看着她紅寶石般的眼睛。

“你是對的。有無數次面對複雜和棘手的境況時,我的確不止一次地有過‘如果我不是一個人’的設想。所以,如果你肯原諒我至今為止的無禮,如果你的心意現在還是沒有變......那麼我確實希望你能留在我身邊,成為那個和我並肩的人。但有一件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那就是無論你怎麼回答......”

他頓了頓,微笑了一下。

“......其實對我來說,你早就已經是獨一無二的那個人了。”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