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秒之後，一個人影才終於從雲間降了下來。神域裝甲背部不急不緩地噴吐着尾焰，緩緩落回了地面。

看起來勝負是分曉了。

“不，不可能。”斯卡蒂面露驚色，“父親他不可能會輸，不可能！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杜姆卻似乎對這個結果毫不驚訝。他站了起來，雙手收回進了寬大的斗篷里。

“那傢伙呢？”他問。

“溜了。”邁克爾說，“逃命他倒還藏了幾手，沒追上。不過無所謂，下次他就沒那麼走運了。”

杜姆點了下頭，不再說話了。兩人自顧自地交談，自始至終沒把一邊的斯卡蒂放在眼裡，就好像她已經是個死人了一樣。

事實上盔甲遮住了邁克爾的面容，他從盔甲擴音器里傳出的聲音也經過機械化處理難以分辨。但如果除去鎧甲，他們就會發現邁克爾其實一點也不像他現在表面上看起來那樣輕鬆。

大蛇雖暫時被他擊退，但那位連奧丁也忌憚的天父級果然也不是蓋的。大蛇剛剛神力如暴風雨般傾瀉，有那麼兩招邁克爾還真沒完全防住，稍微受了點傷。

另外他的消耗也有些嚴重，接連動用大型魔法對法師而言一點也不輕鬆。雖說他的魔力都是從其他位面直接搶來的，身體並不需要支取過度的代價，但就算如此連番汲取如此龐大的魔力本就消耗不小。再加上汲取魔力的禁忌術式本身對精神力的消耗，他現在已是相當疲倦。

“不，不可能！”斯卡蒂還不放棄，提起錘子猛衝了過來，“我要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獻給父親！”

邁克爾斜睨她一眼。內置電腦顯示器里清晰地分解出了斯卡蒂的動作，他身子微側，右手提起“破界者”，左掌稍舉......

轟！！！

宛如山崩地裂的巨響，強光和着風沙貼地席捲，像海浪般向後爆發。

煙塵散去，斯卡蒂像被定了身一般站在原地，雙目圓瞪，嘴巴張開，一動不動。

她威勢無匹的錘子落在了空處，半個錘身都釘進了地面，滿地都是輻射開來的裂痕。邁克爾手中的“破界者”死死頂在她小腹上，右掌的脈衝炮早已充能完畢，掌心幾乎貼上了她的面門。

脈衝能量充入，盔甲掌心發出了輕微響動。跟着是像鞭炮炸開的脆響，蘊含著強大魔力法術脈衝炮一炮正轟在斯卡蒂的腦門上，將她炸得向後倒飛，栽了幾個筋斗不省人事了。

雖然現在提不起什麼力氣，但斯卡蒂也早已渾身挂彩，應付她還是沒什麼壓力的。

杜姆在邊上抱着胳膊看着。直到斯卡蒂被炸飛，他才徐徐問道：“現在，怎麼做？”

“現在，”邁克爾說著，張開個法陣收起了錘子，“我們先去匯合。看看他們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

邁克爾和杜姆來到復仇者總部時，其他人都早已集結在此了。大家在之前和大蛇及天錘尊者的戰鬥中或多或少都受了點傷，此時正在包紮治療，調整狀態。

眾人剛剛打了場敗仗，並都用身體清晰直觀地感受到了己方和敵人實力差距有多懸殊。此時眾人正士氣低迷，兩人的到來讓大家士氣都為之一振。

尤其是當聽說大蛇已經被黑騎士揍得開溜了的時候。

“你打敗了大蛇？”托爾驚訝。

他是知道黑騎士有多強的。他們當初有過直接交手「雖然對方三兩下就把他打發了而且也分明沒盡全力」，後來也陸續曾有過些交集，尤其是在和盜取了神力的洛基交戰時他感覺頭一次窺到了對方實力的上限。

然而就算如此，他也應該不是大蛇的對手才對。畢竟大蛇可是奧丁的兄弟，和眾神之父實力相當——甚至可能還猶有過之的傢伙。

“沒有，他走了——暫時的。”邁克爾搖搖頭，“但他還會回來，下次可能會更強。大蛇確實相當強大，如果這次不是從他手裡搶來了這個，我或許真的沒法將他擊退。”

他說著，手掌一探，從一個波紋般的魔法陣中抽出了黑色的戰錘。“破界者”亮相的瞬間，整個房間的氣氛都彷彿凝重了幾分，哪怕完全不催動力量它的存在本身就似乎帶着難以言明的壓迫。

“‘破界者’！”阿莫拉認出了它，驚訝道，“你是怎麼......你沒被大蛇操控嗎？”

“沒有，現在它是我的了。多虧了毀滅博士出手相助，我設法從大蛇手裡奪走了它的控制權。現在它完完全全聽令於我了，大蛇已經不再是它的主人了。”

又是一個好消息。他的到來帶來了不少令人振奮的信息，讓之前眾人戰敗積蓄起的鬱悶幾乎一掃而空。似乎就像既往的每一次大型災難一樣，黑騎士每一次都會在最關鍵的時刻出面，然後每一次都會帶來希望和解決方案。就好像只要他出現，所有難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那現在，警報可以解除了對么？”克林特靠在門框上，“之前我們所有人一起上都不是大蛇的對手，但現在我們有了重火力——有人單挑都能打趴那個神域混蛋了，所以他已經沒什麼好怕了對嗎？”

“不。”邁克爾搖搖頭，凝重道，“我們暫時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時間拖得更久，在無盡恐懼的滋養之下他只會變得越來越強。現在我勉強還能對付他，但等到他下一次露面......”

他閉口不說了。

雖然他話沒說完，但大家心中都已瞭然，重新意識到了事情的嚴峻。大蛇在什麼地方他們完全沒有主意，要找也根本無從找起。而且如果讓他積蓄到更強的狀態，下一次可能就真的沒人能制止了......

不過他們其實並沒有猜到邁克爾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麼。

他是想說，現在他還能勉強對付，但等到大蛇下次再露面，他恐怕就不得不動用原石了......

“探測到強大魔力波動，屬性接近阿斯嘉德系法術......”

幾乎在雪莉發出警報的瞬間，金色的漩渦就在室內張開了。所有人都驚得跳起了身來。光芒中走出了一個不怒自威的老人，一身金色鎧甲晃得人眼花繚亂。

眾神之父，奧丁。

老人突兀地出現在房間正中，無視了旁人，目光直視托爾：“過來，孩子。我有話必須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