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把這看作非常嚴重的事故，斯塔克局長。”

總統先生本人坐在自己的椅子里，打量着站在他辦公桌對面的托尼·斯塔克。

“或者說，我個人認為說這是一次災難也不為過。”他說。

“我可能會贊同您的觀點，先生。”托尼面無表情地說。

總統先生托着下巴，似乎沉思了片刻。

“讓我理一理，”他說，“我看到你在報告里說，包括你自己在內的很多人、超級英雄還有各界高層，你們之前一直都被關在外星人的飛船上？”

“是，先生。”

“也就是說，在非常長的一段時間內，我們世界許多關鍵系統的運轉，其實都是被交付到了外星間諜的手上？”

“正是如此。”

“而現在你告訴我你們回來了，那些外星人被趕走了，”總統先生欠了欠身，“而功勞其實和你、神盾局或者復仇者全部無關。你說保護了這個世界的是一個叫......‘天劍’的機構？”

“確實是事實。”托尼點頭確認道，“天劍的指揮官黑騎士及時察覺了外星人入侵的跡象，並準備了一套切實有效的應對策略。外星人的總攻在成型之前就被他們瓦解了，我們所有被困的人也是由他們救出的。”

“好吧。”總統先生暫時沒就這些發表看法，而是繼續道，“拋開這個部分不談，我看你在報告里還提到......問題其實還沒有被解決？”

“是的。我們並沒有找到有效的方案pòjiě斯克魯爾人的擬態能力，也就是說我們沒辦法從人類中找出他們。”托尼說，“神奇四俠的里德·理查茲先生還在尋找方案，但是取得進展......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

總統先生皺起眉：“你不如直接對我說，你束手無策了。”

“是的，先生，我束手無策了。”托尼平靜地說，“自始至終都是。”

“那麼斯塔克局長，告訴我......如果你對世界和平的問題無計可施，如果你無法勝任自己的工作......那麼我為什麼還要讓你、而不是別的什麼人來坐這個位置呢？”

托尼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您說的很有道理，先生。事實上......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

神盾，浮空母艦，數千米高度。

“報告，指揮官已登艦！”

“收到。西北角艙門已打開。”

鋼鐵俠拖着一道金色弧線刺破雲端，帶着股透明的氣浪降落在了母艦的甲板上。他穿過甲板走進長廊時沿路兩側的特工們都腰桿筆直地朝他行禮。

瑪利亞·希爾早已等在此處了。她看到鋼鐵俠時有些生硬地抱起了胳膊：“最好告訴我這次你是本尊，外星人最近已經有點讓我受夠了。”

“是我，希爾。”托尼解除了頭盔，頓了頓，“至少我相信自己是。”

“好吧，我想這也足夠了。”

希爾嘆了口氣，領着他開始向里走。

“這邊情況怎麼樣？”托尼問，“我們找出來幾個斯克魯爾人？”

“沒幾個，都是無關緊要的。”希爾輕嘆道，“多數斯克魯爾人在他們的偽裝對象回來之前就變臉開溜了，我們只抓到那麼幾個反應稍微慢一點的，但意義也不大。

理查茲那邊還沒進展嗎？如果神奇先生再不給我們點幫助，我都不知道這艘船還能在天上飛多久。”

“那邊還在努力，告訴大家都做好自己的工作。”

托尼閉上嘴，沉默好一陣，隨後問道：“如果尼克·弗瑞還在的話，他肯定不會讓事情變成這樣，對嗎？”

希爾沒有直接回答。但兩人說話的功夫里，他們已經來到了局長辦公室門口。

希爾默默解鎖了認證鎖，打開了房門：“你為什麼不直接問他本人呢？”

托尼站在門外向里望去，只見前任神盾局長尼克·弗瑞又已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張辦公椅里了，恰像他們上次見面時一樣。

希爾和弗瑞交換了眼色，隨即便退出去了，順手帶上了門。

托尼站在門口和弗瑞對視了好一陣，直到弗瑞伸手示意了一下：“坐吧。”

他表現得就像這裡仍是他的辦公室一樣。

托尼沒有理會，只開門見山地問道：“你來是想說什麼？如果你是專程跑來告訴我，說我就是個失敗、這整件事是個災難，那就免了吧，已經有人在你之前說過了。”

弗瑞靠在椅子里，翹起了腿：“你去和總統先生聊過天了？”

“是。”

弗瑞沉吟了幾秒，問：“你說你不想繼續幹下去了？”

“你的消息倒還是挺靈通。”

“我或許已經不再耳目遍布世界，但我還是有自己的渠道。”弗瑞平靜地說，“是的，我都知道。”

“那沒什麼好聊的了。”托尼乾脆地說，“我以為我自己能做好這些，我以為成為神盾局長能幫助我更好地履行自己的職責......保護這個世界。但我發現我錯了，我做不到、無能為力。這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我只不過是個自大、不自量力的蠢貨，所以世界為之付出了代價。神盾局長......這根本就是個錯誤。”

尼克·弗瑞手肘擱在扶手上，雙手撐着下巴。

“所以這就是你的想法？都是你的責任？”

“不然還能是誰的？”托尼斜視着辦公室白色的地磚，“如果你還在的話，事情就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雖然我很高興你這麼看，”弗瑞說，“但你知道，當初我還在的時候，神盾里可是爬滿了九頭蛇間諜。而有很長那麼一陣子，我確實也沒察覺。”

托尼沒有說話。

“好吧，如果你下定決心要退位其實倒也不錯。”弗瑞說，“你其實本來就不適合干這個，斯塔克。好在事情也並沒有發展到最壞的情況，你現在意識到也不算太晚。只是，你想好應該由誰來接替你現在的位置嗎？”

“我......不知道，還沒想好。”托尼搖搖頭，“不過我覺得你看起來就挺合適的。”

弗瑞搖了搖頭：“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那群老傢伙不會同意我回來坐這個位置的。而且我的退休生活也沒什麼不好，我暫時還沒回來執掌神盾的意思。只是如果你想的話，我倒是有個可能不比我差......也許比我還要更好的絕佳人選。”

托尼一愣：“誰？”

比弗瑞更合適的神盾局長？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人么？

“一個你也不陌生的傢伙。”弗瑞靠在椅子里，醞釀片刻，才徐徐說出了這個名字，“邁克爾·帕索。”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