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如果是單純被女鬼擄走,是被迫的,那九叔還不會像現在這麼生氣,反而還會內心一直歉疚,哪怕四處求人,也會想方設法把秋生解救出來。
但偏偏。
當初九叔去救秋生的時候,他其實和女鬼斗得不分上下。
他拿那女鬼沒什麼辦法,女鬼也殺不了他。
如果秋生願意跟着九叔回去的話,是能夠成功逃離的。
秋生這傢伙,實在是個狼人,對女鬼也動了真感情,願意和對方長相廝守,不惜違背師命。
秋生不願意跟着九叔離開。
這就讓九叔很氣了,稱之為師門不幸。
別人開口詢問秋生去了什麼地方,他也羞於開口。
張敬就不同了。
聽完後,不但興趣大增,而且還有些迫不及待。
三年前。
九叔成為陰司之神後,就已經順勢突破了法師境。
能夠讓九叔無法降服的女鬼,就算只是和九叔打成平手,級別恐怕也是接近千年飛僵級別!
遠超普通的鬼將。
這樣的鬼怪,可是很少見的。
要是刷掉,爆出來的肯定是大功德值,而且數額還不會太低!
“師叔,這隻女鬼在什麼地方?任家鎮附近嗎?”
張敬出聲疑惑問道。
任家鎮在九叔多年的經營下,附近早就已經沒有什麼厲害的妖魔鬼怪,甚至連整個平安縣也很少。
要不然,當初張敬也不會雲遊天下了。
“不在任家鎮,也不再嶺南。這隻女鬼兩年前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路過任家鎮,停留了幾天的時間,恰好被秋生和文才兩人撞上。在擄走秋生後一個月不到,她便離開離開嶺南地界。現在,應該是去了嶺右,安州府附近。”九叔說道。
嶺右,也就是粵西。
嶺南是粵東,兩地相連。
至於安州府,倒是比較偏遠,已經靠近百越之地。在遠古時期,那便是所謂的蠻荒之地。
張敬這次遊歷天下,先是自南向北,爾後一路向東,再南下回到嶺南,並沒有去過嶺右地界。
不過根據為數不多的地理知識,張敬思索道:“安州府,哪裡似乎是十萬大山的地界吧?”
九叔點了點頭。
這時旁邊的文才撓了撓頭,忽然又疑惑地問道:“師傅,你怎麼知道那女鬼後來帶着秋生去了安州?你不是回來後,就說再也不管秋生,他是死是活都無關嗎?”
這下不但九叔生氣,就連平時向來對文才和秋生很包庇的蔗姑都看不下去了,沒好氣道:“文才,你就不要說話了!”
“哦……”
文才茫然。
看着眾人的眼神,他感覺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
可是,他問一下也有錯嗎?
張敬笑着搖搖頭。
九叔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軟。
雖然他將秋生稱為師門不幸,羞於在外人面前提起這個傢伙。
但不管怎麼說,秋生終究是跟了他多年的徒弟,師徒情誼豈是說斷就能斷的。
嘴上說著不管,秋生的死活都與他無關,一切後果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但實際上呢?
不知道多少次晚上擔心得睡不着覺,一直在想方設法打探關於女鬼和秋生的消息。
哪能真的說不管就不管了。
“哼!我打聽消息,是想將這孽徒抓回來,親自清理門戶!”
九叔板着一張臉解釋。
說這話時臉色有些漲紅,像是在自欺欺人。
不過文才被訓斥得不敢亂說話了,張敬、蔗姑、任婷婷當然也不會再拆穿他。
“好了,先吃飯、先吃飯。飯都涼了!吃完飯再從長計議這件事。”
蔗姑笑着轉移話題,為自己相公化解尷尬。
“我去熱下飯菜。”
文才終於說了句人話,站起來又去廚房忙活了。
片刻後。
五人坐在飯桌前,聊着天吃着飯。
雖然文才的廚藝還是沒什麼增長,味道只能說是一般,但張敬和任婷婷都吃得津津有味。
對於張敬來說,文才的廚藝就是他在這個世界家鄉的味道了。
而任婷婷,當初任家遭逢大變,她後來在義莊居住的那段時間,也是她人生中最難忘的經歷。
在這期間,她和敬哥哥產生了感情,所以義莊的一切,也都讓她留戀。
說說笑笑,平時略顯清冷的義莊有人氣了許多。
蔗姑一邊吃飯,一邊悄悄的打量着張敬和任婷婷,看見兩人相互夾菜,看向彼此眼神時,發自內心的幸福與喜悅,她也是臉帶笑容,心中有了決斷。
嗯。
三年過去,任婷婷父親的喪期已經過去,不用守孝。
再加上她這徒弟年紀也不小,成為大姑娘了,是該考慮婚事的時候。
一桌菜吃得精光。
吃完飯,蔗姑就將任婷婷拉到房間,單獨談話去了。
張敬和九叔也不以為意,覺得是這師徒兩人幾年不見,有很多話要聊。
女人嘛,總是喜歡私下聊一些男人不能理解的話題。
張敬和九叔則是喝着茶,又商量了去嶺右安州府救秋生的事情。
安州府不算近。
但以張敬現在的本領,就算多帶兩個人一起,不能御劍飛行,但還可以御空飛行,過去也就最多三五天的時間而已。
不過十萬大山綿延不絕,橫跨到百越之地。
九叔只是打聽到了消息,女鬼帶着秋生去了十萬大山,但具體在什麼在十萬大山什麼位置,就不清楚了。
需要慢慢的尋找。
而要從十萬大山中找到一人一鬼,哪怕是對於張敬來說,也很困難。
至少要一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
“一個月之後,咱們再出發吧。”
九叔衡量之後,開口道:“你師姑最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要生了。等她生完小孩,我心安之後,咱們就動身去安州府。”
張敬點點頭。
九叔當然想儘快去把秋生這個孽徒‘抓’回來,但是蔗姑懷胎許久,他這幾個月來都小心翼翼,緊張得不行。
要是蔗姑生孩子時他不在身邊,恐怕他得心急如焚。
秋生都跟着女鬼跑了兩年了,也不再乎多這一個月的時間。
兩人商量完畢,蔗姑和任婷婷也從房間裡面走出來,似乎也談完了。
不過走出來的時候,蔗姑滿臉笑容,任婷婷卻是白皙的臉蛋兒微微發紅,走在後面,有些不敢抬頭看人,很害羞。
看見聽着大肚子雙手叉腰走來蔗姑,九叔趕緊站起來去攙扶。
蔗姑也習慣了,問九叔:“你們兩人剛才在談論什麼呢?”
“商量去安州府的時間。”九叔回答。
“哦?”蔗姑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蹙眉,問道:“那定好什麼時間了嗎?”
“一個月後,等你生完孩子,我們再出發。”九叔說道。
“那正好!”蔗姑聞言頓時眉頭散開,笑眯眯地看着張敬,說道:“張敬,這段時間你也別閑着了,可以忙起來了。”
張敬沒跟上蔗姑的思維節奏,有些摸不着頭腦,問道:“忙什麼?師姑你有什麼事情吩咐我去做的嗎?”
蔗姑瞪圓眼睛,道:“什麼叫我吩咐你去做?你自己的終身大事,還需要別人來安排、來催嗎?”
張敬看着任婷婷緋紅的臉蛋兒,恍然大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額……”
張敬撓了撓頭。
雖然在天師府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這件事,並且和任婷婷商量過。
但當其他人提起來的時候,竟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