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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韓嘯不太明白鍾璃話中之意,鍾璃也並未過多解釋,只是吩咐其他學生好好看着。

“嘿,不愧是星潮一代天才中的代表人物,雖然有些勉強,但能跟上師姐的速度也值得自傲了。”馬司晨看着陳顧二人上下翻飛的身影,故作輕鬆的說道,“但云倩師姐這霓裳醉孔雀才開屏到一半,不知後面這一半完全施展開來,這小子還怎麼躲。”

霓裳孔雀原本是一種舞步,興於南詔諸國,傳入大周后風靡一時,在多年前某一次豐慶節夜遊時,當時的大周第一美人,現在的大周皇后,在酒醉後非要與京城名妓尚婉兒在這支舞上比出個高低,然而雖然其本身舞蹈造詣高超,但還是稍遜尚婉兒半分,更何況酒後腳步不穩,舞到中段時已經完全被壓制住了風采,於是她一咬牙,強行催動元靈加快舞步,那一瞬間,孔雀開屏、百鳥朝鳳!天上的焰火都失去了神采,彷彿世間只剩此舞!

這一舞,便舞出了個大周皇后,也舞出了一門新的修行絕學,就是今天陳雲倩所用的霓裳醉孔雀。

果然,就在馬司晨話音未落之際,陳雲倩驟然發力,踢踏的速度進一步提升,片片裙角如紫羽飛絨,漫天腳影如孔雀翎毛,雖還及不上當初周皇后那般神韻萬一,但也足夠令在場之人目眩神迷,台下觀眾百姓哪裡見過如此曼妙的舞姿,紛紛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而場間修行者卻都知道,這般華麗的招式下,隱藏着多大的兇險與危機!

如霓裳醉孔雀這般講求急速的功法,通常易放不易收,其勢一旦展開如同煙花掠空,銀瓶乍裂,施術者根本控制不住自身的力道!顧清源一旦中招,哪怕不死也是重傷當場!鍾璃與郭佑同時面露不豫之色,就連北嶽書院那邊,也有人默默皺眉。

而再看顧清源本人,似乎對戰局徹底失去了掌控力與主動權,只能狼狽躲避在擂台的邊邊角角,其身形幾乎已完全淹沒在了陳雲倩如山如海般的攻勢當中,只有偶爾青衫一閃,但台上到目前為止,都始終沒有傳來交擊之聲,表示顧清源仍然一招未中,完美的躲開了陳雲倩所有攻擊!

“哼,看你能夠躲到什麼時候。”馬司晨微微搖着摺扇,貌似輕鬆的笑道,只是他自己都沒發覺,扇柄已經被捏得變了形狀。

陳雲倩醉孔雀的開屏之姿持續了已有半炷香的時間,早在其驟然提速時,常顧與常盼兄弟二人就同時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在此時應該已經敗下陣來,在孔雀全盛形態完滿之際,韓嘯也無奈的嘆了口氣,片刻之後,孫文君最後也閉上了眼睛。

然而,顧清源依舊堅持在台上,未曾中招,也不曾還手!

相比於蟠龍學府這邊眾人,北嶽書院那邊謝朴嚴與馬司晨的臉色也十分陰沉。

“師父,師姐這霓裳醉孔雀雖然快捷無雙但耗力甚巨,不可持久,如若再拿不下這姓顧的小子,只怕…”馬司晨隨手扔掉已經變形的摺扇,顧不得假裝鎮定,憂心的對謝朴嚴說道。

謝朴嚴修為高深,目光透過台上重重腳影,將顧清源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書院這邊只有他心中清楚,自交手以來,整個過程當中,顧清源竟是閉着眼睛的!他沉默半晌,忽然說道:“這小子能躲得過雲倩的攻擊,靠的不是快,而是輕!”。

“輕?”馬司晨詫異道:“這是什麼身法。”

謝朴嚴搖頭說道:“為師也未曾見過。”

“鍾教習,清源用的是什麼身法啊?能不能也教教我們?”於此同時,韓嘯看着場中不聞其聲也幾乎不見其人的顧清源,不無羨慕的問道。

鍾璃搖了搖頭:“這不是我教的,應該是他自創。“

眾人瞠目結舌。

此時擂台上,陳雲倩已無法保持孔雀開屏之姿,身上香汗淋漓,氣喘如牛,在勉力踢出一腳之後,停下了攻勢,看着擂台上重新出現的顧清源,恨恨問道:“你這是什麼邪功?師父說過,同境界下若論出招之快,無人可與我這霓裳醉孔雀相提並論!”

相比於陳雲倩的狼狽,顧清源渾身一塵不染,眼神清澈,甚至呼吸都未曾急促,他朗聲說道:“姑娘這醉孔雀之術確實厲害,但我其實無需與你比快,只要與你元靈振動的方式一致,因勢利導,化作你招式的一部分就可以了,你速度再快也快不過自己,這是學生前幾日自創功法的一式,暫名為凌霄一羽,意為如鴻毛般輕盈虛空而不着力,還請姑娘斧正。”

全場嘩然!誰能想到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竟然已經能夠自創功法,並且破解了馳名已久的霓裳醉孔雀!如果這不是修行天才,那麼什麼才是天才?

“他…他自創的?”陸致遠剛剛從霜凌劍指被破的打擊中緩過神來,便聽到顧清源如是說道,再一次雙眼失焦的獃滯在原地。

謝朴嚴也是臉色沉凝,緩緩對馬司晨說道:“天賦縱橫之人生在了天選之地,無論你用何種辦法,一定要把此子弄來書院。”

馬司晨默默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強烈的妒色。

台上的陳雲倩此時又氣又恨卻也無計可施,她深知如果真如顧清源所說,那麼她就算再如何搶攻也無法碰到對方一根汗毛,只得怒視着對面這個十多歲的男孩說道:“什麼破羽毛功,不就是躲嗎?連還手都不會,算什麼修行者!來來來,換你來攻,看看你除了羽毛功還會什麼!”

顧清源默然半晌,苦笑一下說道:“倒是會一些法決,只是都跟不上姑娘的速度,不用也罷,這場我們算作平手如何?”

陳雲倩咬牙切齒,最終還是一跺腳,主動走下木台。

顧清源也緩緩退了下來,蟠龍學府這邊歡呼着迎了上去,雖是平局,但眾人只當他勝了。

“這就是你說的不敢言勝,但絕不會敗?”人群外,鍾璃似笑非笑的看着顧清源,“小小年紀便如此憐香惜玉,你是真贏不了,還是不願贏?”

顧清源只是笑笑,並不答話。

“接下去,在那小子回來之前,我們這邊只有你了,”眾人一陣玩笑之後,鍾璃看向與眾人格格不入的苟以方說道,“他們都不行,下一場你上吧。”

苟以方看着眾人投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善意與冀希,這是這麼多年在小鎮上,他從未感覺過的,然而當他看見人群簇擁下的顧清源和不遠處觀眾當中,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時,心中剛剛泛起的感動和溫暖的火苗又全部熄滅,他抬頭直視鍾璃的雙眼,平靜說道:“我拒絕,並且從此刻起,本人退出蟠龍學府,加入北嶽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