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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有成意識一動,和藍姐調了個位置。驢子把藍姐踹出了三米遠,藍姐捂着屁股站起來。這一次駱有成感知到了濃濃的惡意,獨立空間外的藍姐終於忍不住附身到這具智能上了。

藍姐開口了:“欺負一個智能很了不起嗎?”

駱有成說:“藍姐,你終於捨得進來了。”

“媽媽說你不對勁,我還是小瞧了你。”

“藍姐,這就是你不對了。有負所託,你該向林媽媽道歉。”

藍姐的臉變得鐵青:“希望在武士面前,你還能同樣猖狂。”

藍姐的周圍出現了三個人,就像是從土裡跳出來的。三人均手持長刀,臉冷得像極地的凍土。三人一出現,駱有成的分離意識就發出了警兆,對方的殺意就算隔着一條銀河也能感受到。

其中一個人,駱有成覺得很面熟。但這裡他只有分離意識,他的主體記憶並沒有帶進來,一時間他想不起這個人是誰。

藍姐不打算廢話,一揮手,三名武士就沖了過來。駱有成故技重施,打算再次和藍姐交換位置。但這次的難度增加了不止一星半點,藍姐的意識在抵抗。如果駱有成的主意識在這裡,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現在只是一小段分離意識,他不得不攢足了吃奶的勁。

三名武士的速度極快,啟動時揚起了長刀,劈下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駱有成面前。分離意識猛地發力,在關鍵時刻,他終於和藍姐交換了位置。對面傳來了藍姐的慘叫聲,三把刀把藍姐剖成了四根瓜條散落在地上。

武士聽命於藍姐,藍姐掛了,武士就成了木樁。

駱有成啐了一口,意識作用於地面,試圖打開這個獨立空間。他發現這個獨立空間並不是牢不可破的,至少是能扒拉得動,像是在撕扯一塊橡膠皮,能扯動,但要打開一個口子要花不少功夫。

四根“瓜條”很快融合在一起,變成了新藍姐。藍姐又下命令了,三個武士沒有在冒冒失失地揮刀,從三個方向把駱有成包圍了,慢慢逼近。駱有成又試着和藍姐交換了位置,這次他感覺輕鬆了不少。死過一次的藍姐意識似乎被削弱了。

他靈光一現,沖向了最近的武士。武士舉刀相迎。在肚子距離武士的長刀不足一公分時,他和藍姐互換了。噗嗤,藍姐成了長刀上的肉條。藍姐沒死,武士還能動,但走起路來一頓一頓地,像卡幀了一樣。駱有成奪過刀,砍掉了兩名武士的頭,又把頭顱踢得遠遠的。

武士的頭化成煙消散了,脖子上又長出了新頭。他又去砍藍姐和另一個武士的頭。他們同樣能重生。駱有成懶得交換位置了,他站在藍姐身邊,藍姐剛剛重生他就一刀砍過去,那顆漂亮的腦袋一次次滾落,一次次從脖子上重新長出來。他能明顯感覺到,藍姐一次比一次衰弱。

在他砍了藍姐十次腦袋後,一跺腳,獨立空間就塌陷了。他依舊在床上,獨立空間內使用過的長刀卻不見了。藍姐左手的食指還抬着他的下巴,右手搭在他胳膊上,像具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駱有成從枕頭下摸出他的武器,他把藍姐的手壓在床上,用竹針把它們釘在上面,剪刀對着藍姐的喉嚨。藍姐依舊沒動。

屋外傳來了腳步聲,駱有成警惕地望向門口。另一個穿着水紅旗袍的藍姐笑盈盈地靠門而立,坐在床沿上的雕塑藍姐變成一大段代碼,隨後飄散了。

“你不會以為打破了隔離空間我就死了吧?”

駱有成皺眉問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我是藍姐啊。”

“你在遊戲系統里扮演的什麼角色?”

“你可以把我看成殺毒程序。”藍姐雙手抱胸,補充道,“我和我的武士。”

“原來,你們把我當成了病毒,剛才是隔離殺毒?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只是一個玩家。”

藍姐笑着搖搖頭,她的身後出現了兩名武士,後面似乎還有更多的武士,被前面的兩人擋住了。

對方不相信自己的鬼話,駱有成覺得狡辯沒了意義。他說:

“如果我沒猜錯,紅姐是入侵偵測程序,迷宮是防火牆。”

“跟你說說也無妨。”藍姐向屋內走了兩步,招了招手,一名武士端來一把椅子。藍姐坐下來,翹着腿,說道:

“小紅的水煙對意識體有迷情作用,正常的玩家進入她的房間,會十分亢奮,你很冷靜。”

駱有成點頭,這個偵測手段簡單有效。

“迷宮只是防火牆的形,真正的防火牆是小翠。小翠帶你走過迷宮的同時,也在修改迷宮。每一次的路都是不同的,沒有她的帶領,你進不來,也出不去。”

駱有成向藍姐比了個大拇指,隨後指着自己遊戲里的身體問道:“那麼劉姐夫是什麼鬼?外殼程序?”

“這麼說也沒錯,但我們習慣稱它為容器。”

“沒錯,運輸記憶的容器。”駱有成問,“每一個玩家都會被裝進容器嗎?”

“我們的容器很多,除了劉姐夫,還有王姐夫、陳姐夫、何姐夫……有多少玩家,我們就能提供多少個容器,這玩意很廉價。”

駱有成搖頭說:“有一點說不通,既然紅姐認為我是病毒,為什麼不直接啟動殺毒程序?尤其是我沉睡的那一段時間,藍姐你殺起來不是更省力?”

“媽媽對有趣的記憶感興趣,對非正常意識體更感興趣。普通玩家,我們會讓他忘記迷宮忘記紅姐,把他送回後院的小門。只有你這種非正常意識體,才有資格泡兩次木桶浴,並帶你觸發特殊劇情。但你不按套路走,我只能親自出場了。”

“我太榮幸了。”駱有成苦笑着說:“所以林媽媽想好好玩玩,我這個找樂子的人被人找了樂子。”

“沒錯,否則你以為隔離空間會那麼脆弱?”

駱有成憤怒地說:“我花了10萬信用,你們卻剝奪了我一個正常玩家的權利,把我當成了取樂的對象。你們良心不痛嗎?”

“小弟弟,你真的不會演戲。”藍姐先是嗤嗤地笑,沒忍住,變成放聲大笑,胸前從死水到微瀾到大波的過程十分養眼。等笑爽了,她說,“放心吧,只要你回歸正軌,你的遊戲也會回歸正軌,保證不會有人來找你樂子。”

駱有成的兩眼重新燃起了希望,說:“你們不會泯滅我的意識?我的身體也不會被你們人道毀滅?”

“媽媽是個仁慈的人,也是有原則的人。犯錯誤的是意識,自然不會找身體的麻煩。怎麼說你都是我們的大客戶。至於你的意識嘛,”藍姐手一攤,旁邊的武士變戲法一樣給她遞上了一杯水,藍姐喝了兩口,說:

“加入我們,或者逃出去。”

駱有成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再或者,被你們拿走你們想要的。”

“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駱有成說:“所以……你們都是主動或者被動加入的人?……以意識體形態存在於遊戲系統?”

藍姐點頭說:“當年我和你一樣,想黑入系統,被媽媽抓住了。”

“你們有沒有想過逃出去?只要大家齊心,我們一定能衝破這座囚籠。”駱有成蠱惑道。他不動神色地使用高頻感知,遺憾的是,無論藍姐還是武士,情緒連一點起伏都沒有。

藍姐說:“剛來的時候確實想逃,但在這裡待久了,就發現它的好。這裡沒有死亡,不用為生計發愁,不用擔心身材走形,不用害怕容顏老去。你可以肆無忌憚地放縱自己,不用背負責任,不用去管王八蛋的社會道德。我曾經有個夢想,可以閱男無數,在這裡實現了。”

藍姐為了增強說服力,拉過一個武士,當著駱有成的面做起了羞羞的事。

駱有成承認,藍姐的蠱惑很有力,藍姐的行動更有力。所以他決定放棄了這群沒有道德底線的人。

藍姐整理好自己的旗袍,苦口婆心地說:“媽媽說你是個人才,能用智腦構建出這麼完美的記憶。但你能告訴我你把真實記憶藏到哪裡去了嗎?”

駱有成很高興林媽媽有這樣的誤解,但他希望能把自己的優秀隱藏得更深一點。沒準藍姐覺得他平庸,就把他當個屁一樣放了。他故作驚訝問:

“你在說什麼?這就是我的真實記憶啊。”

“不可能,一個富家公子,記憶怎麼可能比清水還寡淡?”

“我喜歡平淡的生活,但人生怎麼可能沒有波折呢?所以我會刻意遺忘衝突,遺留下來的平淡記憶我會不斷重溫。我就可以假裝我一直在過平平淡淡的生活。”

“這怎麼可能?”藍姐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急匆匆地走向駱有成,伸出手就要按在駱有成腦袋上。駱有成無所謂,反正他的偽造記憶已經被林媽媽翻看過一遍了。他也沒有制住藍姐的打算,這遊戲系統里,這些意識體是不滅的。

藍姐終究顧忌駱有成的能力,沒有去碰觸駱有成,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這倒也說得通。”她想了想說,“你的意識強大,所以才能徹底抹除記憶。”

“抹除記憶很難嗎?”

“當然難,普通人的遺忘,並不是真正的記憶喪失,只不過是他們的大腦無法檢索到。而你,不但能消除記憶,甚至連痕迹都沒有留下。”藍姐熱切地向駱有成發出邀約,“加入我們吧,我們需要你這樣優秀的人才。”

駱有成感受到了優質人才的煩惱,隱藏了一面,不小心又暴露了另一面,哪面都比金子閃亮,苦惱啊!

“那麼,我選擇……”駱有成不斷地用手指摩挲着下巴。

藍姐眼睛睜得大大的,比夜空里的啟明星還要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