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讀檔踹了瑪莉蓮好幾次，羅南的心裡，一陣舒暢。

他再次讀檔回到女生宿舍樓外，沒有理會前去小樹林的瑪莉蓮。

一路尋找，他來到美術系教學樓，想要打探托尼老師的事情。

正好，一個拄着拐杖的老教授從課室走出，羅南立馬跟了過去：“你好，我想找托尼老師。”

這句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一股子髮廊味兒。

“托尼？”老教授扶了扶鼻樑上的老花鏡，見是學生，也沒生出什麼警惕，說道：“他辭職回新澤西州了，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羅南的態度非常誠懇：“我有要緊事找他，你能幫幫我嗎？”

“當然。”見老教授腿腳不利索，羅南主動幫忙拿着教具，攙扶他來到辦公室門前。

掏出鑰匙，老教授比對了好半天才捅進鑰匙孔。

講道理，身體都這樣了，應該退休才是，真不知道為什麼還在教書。

打開房門，老教授找了一會兒，提供了托尼老師的手機號。

羅南得到號碼後，道聲感謝，離開了教學樓。

他不知道本體的手機密碼，想要聯絡托尼老師，只有在校外打公用電話。

沒過多久，電話接通，是一個老人的聲音：“喂。”

羅南直接開門見山：“你好，我是紐約大學的學生，有事情想找托尼老師。”

“啊……”電話頓了頓，問道：“你說什麼？”

羅南加大音量，重複了一遍：“我有事情找托尼老師。”

“他沒有回來。”老人道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托尼失蹤一兩個月了，警方還沒找到人。”

失蹤了？

掛斷電話，羅南摸着下巴。

他調出選項，讀取了和莉莉安在賓館的存檔。

在一番友好的深入研討後，羅南摟着莉莉安，問道：“你那畫卷有點像托尼老師畫的，我記得他辭職後好像失蹤了？”

莉莉安的身體出現了明顯的一顫，仰頭盯着羅南的側臉。

沉吟良久，她才開口說道：“托尼老師走之前把畫送給我，後來聽說他失蹤了，我才把畫一直帶在身邊。”

咦，難道猜錯了？

或者說，莉莉安在說謊？

可她看起來不太擅長說謊，之前已經見識過了。

躺在床上，羅南盯着漆黑的天花板。

托尼老師在辭職前，把畫送給了莉莉安，但是後續失蹤了。

說是失蹤，但都一兩個月了，很可能死掉了？

難道，是莉莉安殺了托尼老師？

羅南偏過頭，感覺這個的概率不大。

莉莉安是個十足的乖乖女，就連探討學習都沒什麼過激舉動，不太像能獨立殺掉一個成年人。

或者說，她有幫手？

莉莉安沒有親自動手，但是有人幫她殺了托尼老師？比如那個前男友？

那動機是什麼，為什麼要殺托尼老師？

羅南覺得自己離真相已經很近了，就是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推理了好半天，都沒聽到系統提示攻略成功，這讓他有些頭大。

到底是什麼呢？

忽而，羅南的身體感受到一股暖意，莉莉安緊緊抱着他。

因為她的腿比較冰冷，只有溫熱的上身貼了過來，那聲音里充滿了乞求：“以後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這聲音，讓羅南心頭一顫。

他嘆了一口氣，讀檔回到了女生宿舍樓外。

……

跟着莉莉安室友那個婊砸進入小樹林，羅南主動命令道：“手扶着樹，翹起來。”

瑪莉蓮舔了舔嘴唇，顯得很興奮。

既然他和莉莉安只是玩玩，為了追求刺激來一發，也是很可能的事情。

羅南從地上撿起了一根小樹枝，直接抽了過去，厲聲問道：“托尼老師是個怎樣的人？”

既然和莉莉安是室友，瑪莉蓮應該對托尼老師很熟悉才對。

瑪莉蓮先是面露詫異，隨即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在羅南的反覆追問下，她嘴角上揚，露出一個不屑的眼神：“他就是一個衣冠禽獸！”

羅南精神一震，感覺自己快要抓住事情的關鍵，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他……”這似乎揭開了瑪莉蓮不堪的回憶，臉色很是掙扎。

“到底怎麼了？”

瑪莉蓮緊咬着下嘴唇，低聲說道：“他用學分做威脅，猥褻女學生，他還……”

說到這裡，瑪莉蓮眉頭擰作一團。

這種臨門一腳的感覺，讓羅南非常難受，跟貓爪了似得，繼續追問道：“他怎麼了？”

瑪莉蓮沒有回應。

羅南此時的心思放在追查線索上，就算察覺到，也沒顧及她情緒上的異樣，重複了一遍：“他到底怎麼了？”

瑪莉蓮抬手撥去額間的頭髮，那低垂的目光看向羅南，又落到地面。

長吐一口氣，她像是忽然想通了一樣，語氣異常的平靜：“他……強姦了我。”

胡亂踹了一腳腳下的樹葉，瑪莉蓮的臉上擠出微笑：“我知道，你覺得我臟對不對？呵，我早就不是一個乾淨的人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忘不掉，忘不掉他對我做的一切。我整晚整晚的做夢，夢裡全是那張噁心的臉，我已經不是父母眼裡的好孩子了。”

“酒精和安眠藥救不了我，誰都救不了我，我已經徹徹底底的廢了。”

瑪莉蓮倒吸一口冷氣，淚水不爭氣地流出，語氣哽咽：“你以為，我想這樣嗎？”

羅南感覺什麼東西卡在喉嚨里，不知說什麼才好。

看到她哭得稀里嘩啦，他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勸慰道：“你為什麼不報警？”

“報警？”瑪莉蓮輕哼一聲，臉上悲傷的情緒漸漸變得冰冷而僵硬。

那空洞的眼神，像是被抽空了靈魂：“他已經毀了我，可我，不想毀了父母。”

羅南的嘴巴張了張，他有些懊惱，之前不該反覆讀檔踢別人屁股。

哎，這也是個可憐人啊。

齁了齁鼻子，瑪莉蓮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淚水。

她一邊朝小樹林外走去，一邊無神地看向羅南，自嘲道：“呵，都是些臭男人，這就是命，命啊！哈，哈哈哈哈！”

羅南不知道瑪莉蓮在自甘墮落後經歷了什麼，如她所言，那是自己的選擇。

只是，那凄涼的笑聲，讓他心裡有點堵。

離開了小樹林，羅南坐在學校的長椅上。

調整了一會兒，他才從那股負面情緒中抽離出來，重新開始整理線索。

托尼老師既然上了瑪莉蓮，莉莉安始終不願提及，估計也沒能倖免。

帶着一個仇人的畫卷，那就不是懷念，而是一個警醒的意思。

托尼老師失蹤一個多月，警方也沒找到，很可能已經死了。

猜測兇手是莉莉安，或者她找幫手行兇，系統都沒提示攻略成功，所以排除了他殺的可能。

最後，只剩下自殺。

自殺又分為自願性的主動自殺，和非自願性的被動自殺。

憑托尼做過的惡事來看，他的臉皮極厚，不太像是主動尋死的人。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被動自殺？

比如踩空樓梯，或者不小心掉進深井，這種非自願，又不是他殺的自殺？

可要，如果是被動自殺，跟莉莉安的秘密又有什麼關係呢？

難道是莉莉安看到他遭遇危險，但沒有救，最終導致死亡？

在推理到這一點的時候，羅南終於聽到了系統攻略成功的提示。

抬起頭，四個學妹正從眼前走過。

見有帥哥看來，她們都露出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笑容，宛如嬌滴滴的玫瑰。

羅南有些恍然若失。

看着那些笑容，他怎麼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