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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鯨船“大順風”號孤獨的航行在鯨海冰冷的海面上。

“大順風”號是隆道元年,登州造船廠建造的專業捕鯨船,按照現在齊國航海人之間時髦的專業說法:

此船標準排水量220噸;雙桅杆;與傳統的華夏船型不同,本船船艏甲板較為平直,沒有艏樓,因此航速相對較快;而船艉內傾,後桅杆處裝有絞盤和絞索,抓捕到的鯨魚可以順着內傾的船艉迅速拖上船。

鯨魚上船越快,鯨魚血引來的鯊魚造成的魚肉損失就越少。

為了更好地對付龐大的鯨魚,“大順風”號在船頭和兩舷各安裝一門捕鯨炮,這東西可以發射帶繩索的魚叉,能遠距離攻擊鯨魚,一旦命中,不管是兇猛的座頭鯨還是龐大的藍鯨,幾乎完全沒有逃脫的機會。

當然,不安裝魚叉的時候,這三門捕鯨炮也可以發射3斤重的炮彈,這個時候它們的主炮目標通常是倭寇,或者走私船。

齊國海關是戶部、刑部、兵部共管的強力部門,任何沒有經過海關驗收完稅的商船都不能隨便進入齊國的港口,走私船更是齊國海關的大敵。

因此,像是捕鯨船這樣有武裝的齊國海船,都有逮拿走私船的義務——船主和船員可以獲得走私船所攜帶貨物百分之十作為獎勵。

因此,捕鯨船所能獲得的利益,那是相當豐厚。

船長張順穿着一件厚厚的大棉襖,還在裡面套了一件羊毛短衫,抄着袖子站在船頭位置,極目眺望。

他這個位置並不適合發現鯨魚,鯨海這邊更是沒有走私船,就算有,這種活也是前桅桅盤瞭望哨的工作,張順在這裡的目的也不是親自找什麼獵物。

他只是很喜歡這種站在船頭,看自己的船在大海中乘風破浪的場景而已。

沒錯,自己的船。

張順出生於登州塢堡主家庭,小時候就曾跟着家族裡的長輩出過海——捕魚,或是跑到江南或遼東做生意。

因此,張家經濟情況,當時就屬於十分富裕的那一類人。

齊軍攻佔登州的時候,張順家也參加了反抗齊軍的塢堡主聯盟,不過十分幸運的是,張家所在的地區處在齊軍攻擊順序的最末端,因此他們有充足的時機迅速調轉船頭,向齊軍投降。

當時,直接被打敗的塢堡主,不管是地方豪強還是曾經中過功名的士紳,無一例外都被沒收全部家產,家人變為庶民分散流放。

但有機會主動投降的塢堡主,下場就會好不少。

比如張順家,戰後齊軍對他們家族懲罰,不過是罰了差不多一半的名下土地和船舶,強行接手了他們家所有佃戶罷了。

張順的家族依舊保持不少以前積攢的錢糧,一半的土地和船舶,再經過後來幾年的經營,當時還是大都督府的齊國開始鼓勵民間航運和捕鯨行動,張順立刻抓住機會,拿出家裡窖藏的錢帛和糧食,再從銀行帶了一筆糧票,購買了一艘屬於自己的新式捕鯨船。

從那之後,張順每年出海3到4次,每次都能獵到至少一隻鯨魚。

以比較常見的小鬚鯨來說,一條鯨魚能給張順帶來4噸左右的鯨魚肉,五百公斤左右的鯨油和其他鯨魚產品。

這樣一條鯨魚,送到旅順或登州,大概能換到7到8萬斤糧票,航行成本一半,給船員的工資也得有幾萬斤,不過張順本人還能剩下一萬斤上下,這個數字甚至高於齊國中階層官員的工資。

而且,由於船屬於自己,張順不用執行海軍的特別任務,如果需要臨時徵召,海軍還得給他僱傭費用。

如果沒有徵召,他就可以自行決定自己的行動——比如這次這樣,不惜時間成本,為了一次獲得更好的收穫,跑到鯨海這麼遠的位置。

實際上,“大順風”號這次出來已經獵到一頭亞成年布鯨了,這條鯨估計重量超過15噸,僅僅鯨魚肉,張順就獲得高達6噸之多,此外還有600公斤的鯨魚油。

按說,這個收入已經非常令人滿意了,張順的選擇應該是返航回到齊國,把肉和油交給官方,換取糧票。

但張順沒有回家,而是繼續沿着海岸線向北航行,一直走一直走。

他的目標,是要在高麗半島以北尋找一個合適的港口。

這是齊國兵部發布的探險任務,有信心且沒有任務的私家船長可以主動承接這樣的公開任務,齊國將會給完成任務的人豐厚的回報——不論是名譽上的還是經濟上的。

簡單來說,能夠完成這個任務的船長,能夠得到高達五十萬斤糧票的經濟獎勵,同時獲得至少二十個功勞——在齊國,平民升公民只需要十個功勞,公民再獲得十個功勞甚至可以封爵了!

獎勵之豐厚,以至於張順覺得冒些風險都是值得的。

張順就那樣站在船頭,看向不遠處隱隱約約的海岸線,彷彿在尋找自己和自己家族的前途。

兵部公布的任務要求,是這個港口每年必須有一半時間處在可航行狀態,這樣海軍就有時間建設這個港口,讓在未來在鯨海航行的捕鯨船可以就近獲得一個船隻休整和處置鯨魚產品的機會。

此外,齊軍參謀部希望這個港口能處在女真人的北方,如果能夠跟生女真聯盟取得聯繫,繼續維持對女真韃子的四面壓力自然最好。

如果生女真聯盟已經崩潰,那就以這個港口為基地,派遣屯墾部隊,照樣能在關鍵時刻捅韃子的後背。

到今天為止,張順的“大順風”號已經在鯨海航行了十多天,順着一個長條形的大島進入一個狹窄的海峽之後又繼續航行了幾天,但他一直沒能發現合適建造港口的地方。

他只能看到自己船舷左側海岸線上連綿不絕的山脈——生女真稱呼這座山為錫霍特山,他們說這座山是神山,根本沒有邊際。

然而張順認為,這種無稽的傳說只能證明魚皮韃子太沒見識——這座山有南部邊際,怎麼可能沒有北部邊際?

再說,張順船上的文書告訴他,生女真聚集的墨龍江就在錫霍特山以北,那條大河必然有出海口,那個出海口就是最符合海軍目標的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