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里忽然很安靜，只要有服務員進來，她們就不好意思講話的樣子，溫曉光也不想那麼多，就跟着他們一起把前面的盤子、餐具理一理。

一不小心他把自己的勺子弄掉在地上。

制服小姑娘彎腰替他撿起來，同時很輕柔的說：“請稍等，先生，我為您換一個。”

“謝謝。”

其實人家長的並不差，至少不是蒲柳之姿，可能身材照她們倆差一點兒，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她們一樣長出這樣的大長腿，但面目容貌是很端正的。

但命有的時候就是這樣。

有人坐在這裡，有人站在旁邊。

魚子醬色澤烏亮，味道咸腥，實際上我們的口味不一定會習慣，何雅婷聞了一下，有些嫌棄。

“吃點兒吧，”溫曉光說。

“怎麼吃？”

“直接放到嘴巴里，用牙齒咬破就行了，愛扮演都市精英的人還會告訴你要用舌頭仔細品味，不過我通常對這些不以為然。”

何雅惜嘗試了一下，放在嘴裡咀嚼了幾下，“有點怪……”

“可能吧，魚子醬其實就是鱘魚卵，這種食材比較少。”

“嘔……”何雅惜一想到那麼一大盤黑黑的小珠子原來就是卵子，本能的就開始反胃。

“魚子醬含有皮膚所需要的微量元素，”溫曉光靜靜的講述，“食用之後，可以有效滋潤皮膚，使皮膚更加細膩和光潔，還可以增強免疫力，你以為有錢人都傻，又咸又腥的東西那麼貴還那麼喜歡吃，錢多燒的啊？”

聽完這句話，何雅婷默默地挖了一勺放到嘴巴里。

“所以才這麼貴嘛？”何雅惜問道。

溫曉光邊吃邊說：“貴是因為產量少。嚴格來說，只有鱘魚魚卵才可以叫做魚子醬，鱘魚原本在歐洲的大小河流里都有，但歐洲經歷過嚴重的工業化污染，到現在只剩黑海、裏海還剩一些，前蘇聯在的時候，能捕撈的國家只有它和伊朗，野生鱘魚一直被保護，蘇聯解體之後，可以捕撈的國家一下子變成俄羅斯、阿塞拜疆、哈薩克斯坦、土庫曼斯坦。”

“伊朗依然在保護，但剩下的……你可以這麼理解，每條鱘魚身上帶着6000美元，差不多4萬多人民幣，一網下去，就是多少人一年的工資，你生活在那裡，會放過它們嗎？”

“當然，我們吃的還不是最貴的，魚子醬不分品牌，只分等級，這裡只有次級的奧西特拉鱘魚所產的魚子醬，最好的是大白鱘魚所產的魚子醬，那是最珍貴最稀少的魚子醬，大白鱘魚只有六十歲以上的可以製作魚子醬，然而一年捕不到100尾，所以真的難買。”

何雅婷驚訝道：“六十歲？”

“所以才叫裏海黑珍珠，你如果想嘗嘗，以後咱們去俄羅斯或者法國，應該能買到正宗的。現在先湊合著，這玩意兒俄羅斯都要開始限制出口了，實在太珍貴。”

何雅惜聽聞又吃了兩口。

溫曉光笑着說：“這些，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雅婷你記得褚秋晨嗎？”

何雅婷點了點頭。

“她告訴我，要學會花錢，那時候我剛有三千萬，覺得多的不得了，你在中海見到的那套房子，是我買的第一套大城市的房產，就是用那筆錢，剛剛搬進去那晚，我興奮了好久，彷彿人生大結局了似的。”

何雅婷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還有這樣的時候呢？”

“都是從窮困的時候過來的嘛，不過後來經過她提醒，我才明白，幾千萬真的不多，吃這玩意兒會心疼。”

何雅惜不以為然，“那不就是變相的物質享受論嗎？”

“還真不是，”溫曉光說：“這是人生體驗，活着的快樂就是要體驗新鮮的事物，就像第一次坐飛機，升到空中的感覺是難以言喻的。除此外，這世界還有很多未知的。”

“我想看一場現場的歐冠決賽，你知道vip的票多少錢一張嗎？我還想躺在愛琴海的遊艇上享受陽光，那又是多少錢？這是我想乾的，你在想想你的，現實就是這樣，大多數人想乾的大多數事都需要花錢，可大多數人都是連辭職都不敢。”

何雅惜說：“你這不就是喜新厭舊么？姐，你看他，什麼都要體驗新的。”

何雅婷佯裝很兇，“你說，是不是也想換個新女朋友？”

溫曉光看了看何雅惜，他覺得得早點把這個人送回去，這特么是魔教中人吧。

……

……

當然，用餐的過程還是很快樂的，溫曉光充當解說員，給她們說了很多趣事。

“……賣的貴的東西通常都要說出點故事來，這樣顯得有淵源，好讓買單的人心甘情願的掏錢。”

何雅惜在學校就是最優秀的之一了，很少有這種傾聽的時候，“雖然我老跟你鬥嘴，但我還蠻想成為你這樣的人的。”

“我這樣的人？”

“成功的人。”

何雅婷說：“我也想，可是好像沒那麼多如意的事，我並不很喜歡跳舞，練舞很疼的，現在卻做了這樣的工作。”

溫曉光說：“其實把興趣愛好當工作是騙人的，哪有這樣的好事，絕大部分人的工作都不是興趣，但我認為，只要工作能獲得成就感，能掙到可觀的錢，那就值得做。”

“是啊，我這只是因為學習學不好，小時候，我爸媽天天也念叨我說要當醫生，但是我念不好書，後來他們就念叨雅惜，還好她考上了，爸媽也沒想過雅惜到底喜不喜歡醫生。”

何雅惜看起來並不是很抵觸，“付出夠多的時候，不喜歡也變成喜歡了，不然很虧。”

吃着飯時，溫曉光接到了電話，是皇甫打來的，時間已經定下來了，他要在後天到北金來。

來當然是可以來，餓了么也是很有成長性的企業。

他也要學着當一位天使投資人，不僅僅是給錢，他也希望分享自己的創業經驗，只給錢……說實話未來幾年的移動互聯網是一點都不缺錢的。

兩位馬先生捧着超級現金流基本上把移動互聯網給分了。

那個時候如果你沒有特別的東西，人家幹嗎不背靠大樹選這兩家的其中一家呢。

而且這個圈子就這麼大，人在江湖飄，飄不過口碑，名聲好了，大家都想拿你的投資了，那個價錢啊才好要。

即便當不了什麼行業教父，但至少也不能給人講出什麼輕視的話來。更不能當個送財童子，到時候是個人都覺得可以忽悠點錢回去。

而在電話的那一頭，溫曉光的答應引來了一些亢奮的歡呼，他們大多表揚着皇甫，還好，還好有這麼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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