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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一頭已經餓了數日的非洲豹來說,眼前的青年意味着一頓饕餮大餐。然而,它卻只是靜靜地站在越野車的一側,任由涎液打濕身下的沙地,皎潔的月色下,那對泛着瑩光的眸子熠熠生輝。

身後的噝噝身越來越近,青年男子竟不動聲色立在巨型仙人掌旁,含笑打量着那頭通身黃黑斑相間的豹子,似乎毫不在乎下個瞬間眼前的兇猛生物就會將自己撕成碎片。

非洲豹前身輕伏,厚實的前爪輕拍沙地,攝人心魂的瑩光色的獸眸卻一直沒有離開眼前的“獵物”。只是它卻不敢上前,似乎也知道再往前幾步,就是那些沙漠角蝰的領地。

幾條鱗紋接近沙地顏色的角蝰似乎已經發現了不遠處的不速之客,噝噝着蛇信往巨型仙人掌方向游來。

這在東方面孔中絕對堪稱嬌艷的年輕男子發出一聲輕嘆,軍刀如同生了根般在掌心間轉動,改執為握,就在一條角蝰張着毒牙閃電般襲向他小腿的時候,反射着月光寒氣的軍刀竟然比蛇還要迅捷,手起刀落,那蛇頭從七寸位置被生生劈成兩截。

緊接着,數條長度和粗細相當的角蝰相繼襲來,兩把軍刀在月光下靈動如魅,數息的功夫,前伏後繼的角蝰頭顱竟然已經躺了一地。然而那頭流着口水的大型狩獵者卻仍舊安靜地守在車旁,飢餓卻難得地耐性十足。

滿地蛇血隨着西洛可風吹向遠方,非洲豹似乎也聞到了這股夾雜着毒液腥臭的味道,也許是擔心自己的獵物被那些角蝰奪去,它開始低聲咆哮起來,只是在空曠無無垠的沙漠里,這點咆哮似乎也算不上什麼,更不會嚇退那些被驚嚇到的沙漠角蝰。

那青年苦笑:“我也來取個止血消炎的仙人掌,你們也不用這般前赴後繼吧?”突然,他越過地上散落的蛇頭,如箭一般沖向自己的那輛越野車。

等了許久的非洲豹終於尋到契機,如離弦之箭般撲向迎面而來的獵物。或許,此刻連這頭豹子自己都困惑了,因為它眼中的獵物非但沒有任何一丁點逃亡的意思,相反卻徑直衝着它的捕獵路線而來。

豹子的速度為雷電,那青年的速度居然比剛剛加速的豹子還要快,就在那非洲豹的前爪正要觸及那青年的胸口時,那人竟雙膝着地,速度不減的同時腰肢竟後仰出難以置信的弧度,非洲豹的腹部幾乎貼着他的面頰而過,野生動物的生腥味撲鼻而來。他本可以輕而易舉地一招剖開那頭非洲豹的肚膛,可他只是與那野獸擦身而過,落地後一個極漂亮的翻滾,正好落在副駕車門前,在那非洲豹反應過來前,他已經靈活地躍入車廂,砰地一聲關上車門。

他閃了閃遠光燈,沖那只在車頭前反覆盤桓的餓豹笑了笑,似乎自言自語又似對着那豹子說話:“相煎何太急喲,好歹我們三兄弟在襁褓中都喝過豹奶,看在你這麼餓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他突然皺了皺眉頭,那頭非洲豹似乎剛剛落地時,後腿被角蝰咬了一口,此時後半身已經太開始蹣跚起來。

他想了想,發動引擎,這世間生生死死那般之多,大師父說了,也就是些夢幻泡影而已。

越野車倒出數十米,而來一個漂亮的甩尾,打正方向後,他略微辨識了方向,向著村落駛去,副駕上的軍刀血跡斑斑,還有數塊他脫了上身背心包裹的仙人掌肉。

就在越野車離開後不久,非洲豹蹣跚着離開這塊附近沙漠中僅有的綠地,沿着月亮的方向走向沙漠的邊緣,只是還沒有走出多遠,它的兩條後腿便失去了作用,到後來,它幾乎是爬着向前,用兩條前腿拖動着幾乎僵硬的後肢。

又過了片刻,非洲豹似乎連爬也爬不動了,只能側躺在黑夜裡的沙地上,發出低沉的咆哮,彷彿在跟沙漠之神訴說著最後一絲對世間的不舍。

突然,黑暗的沙漠遠方出現了一個亮點,很快變成兩個亮點,之後又變成兩道光柱,轟隆隆的引擎聲越之而來,正是剛剛已經離去的越野車和那個長得比眾多東方女子還要妖艷嬌媚的年輕男子。他的目力極好,從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躺在沙地上大口喘氣的非洲豹,在距離豹子數十米外的地方,他將車停了下來,打開車頂的氙氣大燈,隔着車窗觀察了片刻,才躍身而下。

此刻他只穿着一條迷彩褲,**着上身,月光勾勒出飽滿而有力的肌肉線條,一反常態的沙漠夜間高溫讓古銅色的肌膚上布滿了粒狀的汗珠。他沿着剛剛非洲豹爬動的痕迹緩緩走着,不一會兒又蹲下身,抄起一捧沙土聞了聞,隨後皺眉,快步走向那頭非洲豹。

此時,非洲豹已經意識模糊,只是覺得有威脅靠近,本能地發出低聲咆哮,試圖嚇跑正在靠近自己的生物。

年輕男子在豹子身後蹲了下來,反翻了翻豹子的後腿,果然有兩處蛇咬的傷口——沙漠角蝰是劇毒蛇,這頭非洲豹基本上已經是沒救了。他嘆了口氣,拎開豹子一側的前爪,又長長地吁了口氣——豹子腹部的乳#房微脹,剛剛沙發上還有些許豹奶的腥咸,這是一隻正在哺乳期的母豹,從它運動的痕迹來看,母豹的巢穴應該就在附近。

很快,母豹的嘴角吐出白沫,渾身抽搐了片刻便沒了聲息。他回車上取了車刀,在沙地里挖出一個大坑,將母豹扔進大坑,填平沙土,環視了四周,最後尋定了母豹臨死時前進的方向,徒步走向月亮懸掛的方向。

走了大約半個鐘頭,他在一處廢棄許久的斷牆草叢裡找到了三隻嗷嗷待哺的幼豹,沙漠邊緣為什麼會出現非洲豹,這一點他並不想去多想,看着三隻通體毛茸茸的小傢伙,蹲在豹穴前他雙臂交叉,下巴貼着膝蓋,無奈苦笑:“你們這是打定主意要我還當年的人情呀!最能吃的是雲道,你們該找他去,找弓角也成啊,他也比我能吃,為什麼偏偏要找我這個喝豹奶喝得最少的傢伙呢?罷了罷了,既然是債,總還是要還的。弓角和雲道的,我一道替他們都還了吧!”他仰起身,看了看頭頂上亮如銀盤的明月,喃喃道,“大師父說救人一命勝造浮屠,這救了三條豹子的命,那又當如何呢?不過,這幾日殺的人也夠多了,嗯,基地里的那些傢伙,從嚴格意義上來說,能算是人嗎?”

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脫下迷彩褲,紮上褲管,將三隻毛茸茸的小傢伙扔進褲管,全身上下除了一條軍綠色的內褲外,就只有腳上的一雙棕黑相間的旱地軍靴。

他的身材本就修長,此時幾乎半#裸着沐浴在銀色月光下,看背影輪廓,倒真如同剛剛從天下走下來的仙人一般。

回到沙漠邊緣的村落,老村長几乎是木瞪口呆的見他將三隻幼豹從褲管里抖落出來,佝僂着身子戴着粗大獸骨項鏈的老村長一見到三隻迷茫失措的幼豹,頓時驚得雙膝着地行五體投地大禮:“沙漠之神的守護者,保佑我們的村落年年風調雨順……”

年輕的東方男子幾乎是將老村長從地上拎起來:“母豹被毒蛇咬死了,它們仨得交給你們撫養了。暫時它們吃不了太多東西,等大一些了,我會回來將它們放歸草原上去。沙漠不是豹子該呆的地方。”

老村長聞言,腦袋搖得比波浪鼓還誇張:“沙漠之神的守護者哪兒也不去,就呆在沙漠。”

原本應該回國主持安全隱患排查工作的李徽猷懶得跟老神棍多聒噪,喚來老村長兩個戰戰兢兢的小孫子,讓他們給幼豹弄些吃的,便拉着老村長一起進了茅屋。

躺在床上的女子一動不動,李徽猷用手背試了試她的額頭,頓時皺眉:“必須馬上將鐵片取出來。”

老村長發動全村婦女燒熱水,端盆遞毛巾,原本這個時間點早就應該一片寧靜的非洲小村落居然熱鬧了起來。

老神棍將仙人掌在缽盂中用木杵搗爛,又神神叨叨地念了幾段咒語,李徽猷二話不出,奮力拔出嵌入女子小腹的鐵片,鮮血還未來得及噴涌而出,老村長便將搗爛的仙人掌覆在那巴掌寬的傷口上。

李徽猷將鐵片扔進一旁的水盆,微微鬆了口氣。他看了一眼仍處於昏迷狀態的白人女子,小聲道:“我已經儘力了,活不活得下來,那要看你自己的意志力了。”

老村長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那昏迷的白人女人,神叨叨道:“沙漠之神會保佑你的,我的孩子!”

在老村長眼中長得比女人還要好看的青年微微聳了聳肩膀:“沙漠之神也保佑異教徒嗎?”

老村長道:“神是寬容的。”

他指了指白日里落下神罰的軍事基地:“那他們呢?”

老村長道:“他們的所做所為,已經超出了沙漠之神能夠忍受的底線。”

他笑了笑,用老村長聽不懂的東方語言自言自語道:“一幫吃飽了撐着的棒槌,跑去禍禍西方列強以表抗議也就罷了,跑咱們地頭上去瞎嘚瑟,這下好了,轟,大本營也沒了,我看你們以後還嘚瑟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