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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角只從裝備包里挑了兩樣東西,一個精鋼所鑄的鏈式拳套,一把戰術甩棍,剩下的又都放回了裝備包內。

陳苦草見弓角看到這些東西時面露悲色,心中不忍,勸道:“逝者已矣!”

弓角點了點頭,眯眼望向那兩輛越來越近的運兵卡車:“國之利器,卻被人拿來消遣。”他的內心很沉重,尤其是看到那些越來越近的年輕面孔,就彷彿看到了當年在訓練場上揮汗如血的自己。

山道上的運兵卡車越來越近,那黑色綢衣女子的表情則愈發戲謔:“你確定不跟我走? ”她打量着這個如古代悍將般的漢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說的就是這樣的人吧,她手下不是沒有能人,但是的確缺少這高大青年這般生猛的角色。剛剛這青年從懸崖頂上一躍而下時,她就起了惜才之心。

李弓角憨笑着,搖了搖頭,如果他連一邊拋頭顱灑熱血的軍隊都放棄了,這世上還有什麼地方能吸引他呢?

轟隆隆的卡車聲越來越近,目力所及,已經能看到那卡車上站滿荷槍實彈的士兵。

除了特種兵退伍的平頭青年,花臂男猛哥與那肥碩的胖子眼神中不約而同地寫滿了幸災樂禍——跟汪夫人斗?有九條命也不夠你這麼折騰的。

陳苦草緊緊地拽住了李弓角的胳膊,她並不害怕,只是擔心身邊的青年會怒髮衝冠。這大半年,李弓角心中憋着什麼樣的怨氣只有她一清二楚,但願那些無辜的士兵們不要來觸及了這個男人的逆鱗。

兩輛運兵卡車在距離翻車的悍馬旁停了下來,一身戎裝的士兵們魚貫從卡車上跳了下來,在口令聲中迅速集合。這應該是半個連的兵力,帶隊的是個中尉副連長,三十來歲,個頭不高,皮膚黝黑,清瘦而精神。士兵們的出現震懾到了圍觀的村民,原本因為李弓角的出現而顯得底氣十足的村民們,紛紛往村子的方向後退了幾步。村子裡的人都不傻,面對這些扛槍的大頭兵,就算是村裡最強壯的男人也抵不過一粒子彈。

那黑色綢衣的汪夫人沖李弓角揚了揚下巴,毫不掩飾眼神中的得意,看來汪家的面子哪怕在這海拔數千米的地方,也一樣好用。

她輕笑一聲,看着那一臉微笑向自己走來的中尉:“劉連長,麻煩你了,大老遠的,還讓你跑這一趟……”

劉連長微笑着沖她點了點頭,但在下一個瞬間卻與汪夫人擦肩而過,汪夫人還想說些什麼時,卻看到那帶着幾十號荷槍實彈的士兵氣勢洶洶而來的劉連長徑直走到那大塊頭的面前,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軍禮:“首長好!西北戰區九十二集團軍第五師特戰旅西北狼特種大隊新兵連六十七人集合完畢,請首長指示!”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連陳苦草也愣住了。

劉連長行着軍禮,身子崩得筆直,望向李弓角的目光中充滿了狂熱般的崇拜。

肥碩的胖子也傻眼了:首長?這深山老林里哪裡來的什麼勞什麼子的首長?這劉連長是青稞吃多了,吃傻了嗎?汪夫人這個正牌的關係戶他不認,跑去跟一個大山裡的野人瞎起勁?這人是不是當兵當傻了?

失血過多而面色蒼白的花臂男更是恨得牙癢,直接開口罵道:“當兵的,你他媽的是煞#筆啊?跟山裡的農民在這兒瞎比比什麼?”

只有退伍軍人身份的平頭青年深深埋下頭,不敢去看劉連長,聽到西北狼特種大隊時,他的眼圈竟一下子紅了起來:西北狼,這是一個多少珍貴的稱號!不過他也很好奇,劉副連長居然扔下汪夫人不管,直接跑到那身手彪悍無比的青年面前,還稱對方為“首長”,這就讓他有些吃不準了。

汪夫人自覺面上無光,尷尬地笑了笑:“劉連長,你是不是弄錯了?我才是汪曉君。”

劉連長連頭也沒回,保持着軍禮的姿勢,目光依舊狂熱。

那背着一張牛角大弓、赤着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的高大青年抬了抬手,想回敬軍禮,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眼神中充滿悲哀:“對不起,我已經不是軍人了。”

劉連長的眼眶突然紅了,聲音鏗鏘有力:“一日是軒轅,你便終生都是我們特種兵的王者!”

青年深深地望了劉連長貝雷帽上的紅色八一五角星徽章, 放下手臂終於再次抬了起來。

敬禮!劉連長一聲令下,排得異常整齊的士兵們整齊劃一地沖李弓角敬軍禮。

“連長好!南部軍區陸軍火鳳凰女子特戰隊休假隊員陳苦草!”陳苦草也抬臂向士兵們回禮。

那如巨塔般的青年慢慢放下手下的軍用甩棍和拳套,又摘下牛角大弓,雙腳併攏,向士兵們回禮:“原南部軍區陸軍特戰師軒轅特戰隊隊長軒轅!”他的聲音蒼勁而嘶啞,彷彿在喊出軒轅二字時,已經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劉連長激動得渾身顫抖,普通人並不清楚“軒轅”這兩個字對於一個中**人來說意味着什麼,也許連普通的軍人都不懂,但他們是特戰旅的兵,每個人都以能進特戰隊為榮。在西部軍區,西北狼是獨一無二的,但在中國人民#解放軍五大戰區中,獨一無二的只有軒轅,而眼前的青年,不僅是軒轅特戰隊的隊長,更是代號“軒轅”,兩百三十萬中**人只有一個軒轅。劉連長在顫抖,士兵們的眼神中有崇拜,有驚異,更多的卻是不解。

那平頭青年更是目瞪口呆,此時他終於明白為何花臂男和肥碩中年人會輸得如此之慘,包括自己,連一個照面都沒能撐過去。

軒轅,這是所有中國特種兵的神話!

汪曉君卻惱,被人當眾打臉,更讓她生氣的是,以劉連長為首的這些軍人,對於汪家的無視。

劉連長是聰明人,一下車就看出汪曉君應該是跟李弓角起了衝突,而且吃了大虧,上山前開進部隊駐地的其中一輛悍馬竟呈九十度翻車狀態,地上躺着兩個,顯然是受了傷。但流水村是什麼地方?是軍區首長親自下達命令要嚴防死守的地方,他帶着新兵來昆崙山拉練,正是為了這個被中**人稱為軍魂的青年。據說西部戰區的一把手拍桌子親口下達的命令:南部戰區**無能,居然放跑了軒轅,你們不要,我西部戰區說什麼也要把我們中**人的魂給收回來!

汪曉君背景再硬,也硬不過中**人的靈魂。

劉連長轉身,望向汪曉君時,面色鐵青:“汪夫人,你上山前我們連長就三番五次地勸過你,別的地方都可以去,就是不能進這流水村。你偏不聽!現在弄成這樣,對不起,還要請你和你的手下一起去駐地跟軍分區領導解釋清楚!”

汪曉君面色難看至極,汪家人何曾被人如此刁難過?汪家發家自軍方,如今汪家子弟也大多在軍中身居要職,一個小小的連長就敢不給自己面子,這讓汪曉君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劉鐵山,你當真要如此?”汪曉君聲色俱厲,此時心中對劉連長的恨意甚至超過了對李弓角。

劉連長如鐵槍一般站得筆直:“你的人受了重傷,我建議立刻送駐地醫院。另外,你們都要一起去駐地跟領導解釋清楚。”

“哼,解釋清楚?”汪曉君覺得彷彿走進了天方夜譚,這種奴才一樣的傢伙,不幫忙也罷,居然敢這般刁難自己,她冷笑一聲,“好啊,我就隨你去趟你們的駐地。”她打定主意,如果西部戰區不出來一個有份量的人,她這次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一排長,安排幾個人送傷員進駐地醫院,找最好的醫生。二排長,讓你的兵把這輛車復原。”劉鐵山下着命令。

平頭青年在與劉鐵山擦肩而過時故意低着頭,卻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喝令:“站住!”

平頭青年身子一顫,卻不敢轉身。

“轉過來!”劉鐵山命令道。

平頭青年咬着牙,緩緩轉身。

看到平頭青年的面孔,劉鐵山的表情很複雜,咬着牙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揮了揮手:“你走吧!”

平頭青年如獲重釋,但雙腿如同灌滿了鉛一般沉重得只能蹣跚前行。

士兵們的動作很快,翻身九十度的悍馬重新落地,輪胎也補好了,劉鐵山回到李弓角的面前,小聲道:“首長,有人受傷了,所以還要麻煩首長跟我一起去趟駐地,解釋清楚就好!”

陳苦草拉住李弓角的胳膊,弓角沖她憨憨一笑:“沒事的,我去去就回。還得把布爾漢他們的玉帶回來。”

陳苦草搖頭:“我跟你一起!”

劉鐵山連連點頭:“再好不過了,你是人證。”

部隊的駐地離流水村很遠,但在這廣袤的西部,村與村之間都可能隔着上百公里,如此來看,這樣的駐地倒也不算遠。

劉連長邀請李弓角坐卡車的前車廂,李弓角卻持意要跟士兵們一起。

特戰旅的新兵都是從西部戰區各軍中挑選出的精英,進入特種兵序列,誰都知道軒轅這個代號意味着什麼。

李弓角本就習慣了軍旅生涯,淳樸的士兵們讓他再次感受到了部隊特有的文化。

看着李弓角慢慢跟士兵們一起打開話匣,一旁的陳苦草才微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