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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霓虹閃爍,江州的夜如同一位嫵媚的少婦,散發著令人着迷的韻味。華燈初上,新華街便熱鬧了起來。這裡是江州最老的一條步行街,上世紀九十年代做過一次初步的改造,本來是一條商業街,到了如今卻變成了江州的紅燈區。掛着保健會所和洗浴中心牌匾的店鋪一家挨着一家,時不時有穿着暴露的年輕女子進進出出,幾乎所有的江州人都知道,這是一條涉黃的商業街,剛來小半年的李雲道作為公安局長,也心知肚明,但小潘瑾卻不清楚。

潘瑾很好奇李雲道為什麼要帶自己來這裡,雖然不知道這條商業街的定位,看看那些恨不得穿着內衣搔首弄姿的女子,作為新聞工作者的她自然也清楚,這些女人是從事什麼職業的,想想便覺得臉上發燙。

從爆炸現場的工場後門出來,李雲道先找藥店買了些清洗傷口和包紮的葯,而後便帶她打車到了這裡。在街口找一家小店各自買了身衣服,又在街邊找了一家旅社。

“現在不需要身份證登記就能入住,這裡應該是最方便的。”李雲道一邊用剪刀剪開上衣,一邊笑着對潘瑾道,“你要是害怕就轉過身去,剛剛受了點傷,天氣太熱,我怕感染,還是要抓緊處理一下。”

潘瑾默默地接過李雲道手中的剪刀,等看到李雲道身上的兩處傷口時,瞬間眼淚就流了下來,哽咽道:“對不起大叔,是我太笨了,總是給你惹麻煩,在西湖的時候是這樣,到了江州還是這樣,算命的說我命硬,會剋死未來的老公……”

李雲道寵溺地揉揉小丫頭的腦袋道:“別胡說八道!命理這種東西,信個三成就夠了,如果全信,乾脆就別活了。”

潘瑾抽泣着點點頭:“大叔,我幫你清洗傷口。”

雖然有些手忙腳亂,但總算把傷口清理乾淨了,又上了葯,紮上繃帶,潘瑾這才鬆了口氣,坐在床邊,雙手後撐,此時她才有時間好好打量李雲道的身材。她突然有些臉上發燙,因為李雲道的身材是她見過的人裡面最好的,而他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痕,更是如同累累的戰功勳章一般,彰顯着這個男人獨有的魅力。此時她才發現,這是自己第一次跟一個男人在酒店的房間里獨處,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如同懷春的少女一般,她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

“大夏天的折騰了一下午,要不你先去洗洗,換身衣服?”李雲道察覺了小丫頭的尷尬,提議道。

“嗯。”潘瑾先頭也沒敢抬,取了剛剛買的衣服,逃兵一般地去了洗手間。

李雲道也鬆了口氣,對於潘瑾,自己更多的是憐愛和感動,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他打量一眼這個掛着快捷酒店招牌下的旅館房間,算不上乾淨,設施也不算新,但勝在這裡可以不用身份證直接入住。這是新華街的弊病,之前木蘭花就向他彙報過,說江州有這麼一個藏污納垢的好地方,沒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這種用場。他特地讓旅館老闆安排了一間靠街的房間,這樣通過窗口就可以看到街面上發生的事情。此時剛剛到新聞聯播的尾聲,隔壁屋的電視聲開得很大,音樂很響,但更響的是那一男一女毫不掩飾的另類聲響。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剛剛小潘瑾會逃到洗手間去,這樣的聲音對於何一對孤男寡女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和考驗。

娼妓是一種幾乎跟歷史一樣古老的職業,甚至出現在貨幣的形成之前。古羅馬、古希臘、古埃及都有娼妓的身影,而華夏自周襄王前後就已經有了這種古老的職業。旅館的對面是一家會所,打扮成空姐模樣的年輕女子冷傲地站在門廳內,時不時便有三三兩兩的男子結伴進入會所。會所的隔壁是一家韓式桑拿房,穿着高麗傳統服飾的女子裸着肩膀站在玻璃櫥窗的後方。桑拿房的旁邊是一家洗浴中心,門口看不到姑娘,但卻是男性顧客出入出多的地方。

“大叔,你看什麼呢?”潘瑾從洗手間探出半個腦袋,卻看到李雲道站在窗邊看街景,好奇問道,“這條新華街是江洲的老步行街嗎?”

李雲道笑道:“這是之於江州,就像東莞之於廣東。”

潘瑾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但做新聞工作的人就是好奇心強,也湊到了窗邊,透過窗帘的縫隙看外面的街道:“這麼說的話,這是應該是江州的紅燈區?”

李雲道嘿嘿笑道:“說對了!只有這裡才有大量入住不需要身份證登記的旅館。別忘了,我們倆現在是死人,死人是不能拿着身份證住酒店的,也不能回家。”

潘瑾奇道:“掃黃打非不是你們的職責嗎?為什麼這麼久了,這條街都沒有清理過?”

李雲道搖頭苦笑道:“空氣里的灰塵能清理乾淨嗎?”

潘瑾想了想,搖頭道:“的確不能,但這跟灰塵有什麼關係?”

李雲道笑道:“娼妓這種職業從誕生起,就對口解決的是人類最原始的需求。弗洛伊德讀過吧,用他的理論來解釋就更明白了。當然,我們自然不是縱容這種行為,但是在實際的工作中,想要徹底根除,除了人力物力的短板外,還有很多現實的問題。比如說,國內一個城市就曾經做過一個統計,掃黃直接導致城市的外來投資減少了三成,當然這都是關上門才能說的,上不了檯面。”

潘瑾笑了起來:“按這個邏輯,難不成咱們國家還要扶持她們這種特種行業?”

李雲道樂道:“扶持當然是不可能的了。不過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特怔,當年新中國剛剛成立的時候,的確把這個行業徹底消滅了。但改革開放打開了大門,西方的自由主義思潮再度趁虛而入,加上溫飽問題解決了,自然有人會動歪腦袋。”不過他的臉色馬上又沉重了起來,“當然,從事這個行業的失足女子,有一部分是心甘情願掙快錢的,還有一部分則是迫不得及的。”

潘瑾沒有留意李雲道的表情,她還看着街面上男客越來越多的洗浴中心:“迫不得及?難道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讓她們去賣?”

李雲道嘆氣道:“或許比刀架在脖子上的情況還要惡劣。”

潘瑾突然意識到李雲道選擇兩人暫時在這個紅燈區落腳也不是沒有目的:“大叔,難道是有什麼案子需要你親自出馬?”

李雲道指着那家洗浴中心道:“有人舉報,那家洗浴中心跟一家網貸公司合作,誘騙女大學生借高利貸消費,拍了那種照片,然後要挾女學生到這裡來接客還債!”

潘瑾秀眉倒豎:“豈有此理!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逼良為娼嗎?大叔,一定要把他們都抓起來!”

李雲道笑了笑:“抓是肯定要抓的,但想一勞永逸的話,就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我要他們至少幾年內不敢碰這種事情。否則,抓一兩個小蝦米,他們消停兩天就會再次出來作惡,公安局的人力物力也跟不上,畢竟每天都有那麼多的案子需要處理。”

潘瑾眼珠子一轉道:“大叔,要不我寫篇報道,用社會輿論來解決問題?”

李雲道連忙求饒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就饒了我吧!你這種稿子上了華新社,從馬書記到我,都會被上頭批,沒準兒還要擼帽子。你需要寫,也不是不可以,但角度可以新穎一些,比如寫寫我們怎麼解決問題的。”

潘瑾看着那些出入洗浴中心的男人,恨得牙痒痒:“大叔,那得抓緊呢!不然會有越來越多的女孩子上當受騙。”

李雲道點頭道:“這條街原本是大鵬的勢力範疇,大鵬被抓了以後,一個叫龍少的東北人乘機佔領了這條街。我讓治安那邊的人了解過了,這家皇后洗浴中心一直對龍少不滿,現在又跟網貸那邊眉來眼去,矛盾的爆發點應該就是在這家洗浴中心。看着吧,這兩天反正咱們哪兒也去不了,不如就在這兒看戲。”

潘瑾奇道:“看戲?”

李雲道笑了笑:“一場好戲即將上演。”

潘瑾立刻猜出李雲道應該是做了一些布置,就算今天下午沒有發生自己被綁架的事情,這個時間他也一樣會來到這家旅社,也許住的還是這間房間。

果不其然,房門被人敲響了。有節奏的敲門聲嚇了小潘瑾一跳,等看到李雲道的笑容時,這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公安局的人。

木蘭花一進門,看到李雲道和潘瑾都在,這才鬆了口氣:“頭兒,您真是把我和老戰嚇死了,老戰急得不管不顧地立馬出了院,現在在滿世界找那個瘋婆娘,說是要把那個瘋女人剁成肉醬。”

李雲道笑道:“讓他鬧一陣子吧,這樣才顯得比較真嘛!”

木蘭花賊兮兮地看了小潘瑾一眼,嘻嘻笑道:“小嫂子,打擾你和頭兒的二人世界了!”這傢伙眼睛賊精,之前在西湖時就已經看出這兩人關係不一般,此時頭兒赤着上身,小嫂子剛剛洗過澡,順便就往那方面去想了。

李雲道也沒否認:“這次的行動她也會加入。”

木蘭花為難道:“頭兒,這種事情,我們來干就可以了,別弄髒了小嫂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