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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胖子扶了眼鏡,他雖然很胖,但絕不是傻子,從剛剛走進這處地方,他便知道今天該有好戲看,只是這場好戲似乎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穿西服的中年男子是一名律師,拿出幾份文件,恭敬地站在古家女子的面前:“古小姐,只要簽了這幾封文件,長城俱樂部從這一刻起就轉到您的名下了。”律師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四大律所里的名狀,自然清楚眼前的女子是何方神聖,說話時不經意地打量了李雲道和樂天一眼,一時間竟沒能揣摩出陪着古可人來的這兩人的路數。

律師說出這段話的時候,李雲道的目光落在姚四眼的臉上。從天下閣跳槽來長城俱樂部,姚四眼的腰包鼓了不少,可是如今看來,似乎當初的抉擇有些得不償失。

古可人卻看也沒看那文件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雲道:“你要是樂意,這處地方送你當個玩具也好。”

正在專心對付果盤中水果的樂胖子瞠目結舌地看看李雲道,又看看古可人,蜀中的紈絝們他也不是沒有接觸過,但何時有如此這般的手筆,動輒就能讓一個價值上億的俱樂部拱手送人!

李雲道輕笑搖頭:“如果不是想着在體制內做些事情,這倒是個整合資源的好地方。”

古可人卻笑着道:“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把它買下來,再砸個稀爛?”

李雲道苦笑道:“你以為我是王小北嗎?砸了也太暴殄天物了吧,要我說,改成京城市民人人都能來的餐館、圖書館或者乾脆弄個博物館,也比砸了更解氣啊。”

古可人聳聳肩:“真不要?轉手可以賣兩個億的。”

李雲道笑道:“那些零對我來說,似乎意義並沒有我跟樂胖子跑去旁邊吃個劉一手火鍋來得有意思!。”

被點名的樂胖子猛咽了口口水,錯愕地望着李雲道:兩個億,那得幾個零啊?這對於這個連出來培訓都只捨得住地下室的傢伙來說,簡直是難以想象的。

那古家女子拿起手機,拔了個號碼,接通便道:“國貿這邊的長城俱樂部,給我改成一個博物館。什麼主題……”她放下手機,看着李雲道,“什麼主題?”

李大刁民扶着額頭苦笑:“反貪?”

古可人再次拿起手機:“反貪主題,兩個月內完成。”說完,這位小姑奶奶居然猛地吁出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咦,好像還真是更解氣些啊!”

把不可一世的長城俱樂部改成了反貪主題的博物館,不單姚四眼,就連那中年律師也目瞪口呆,但再一聯想這位古家大小姐向來的行事風格,心中也就釋然了。

刷刷幾筆簽完字,律師離開,但姚四眼卻被留了下來。古可人微笑打量着這位之前在京城算得是黑白通吃的老炮兒,那姚四眼卻是驚得後背儘是冷汗。

“姚總,你跟這長城俱樂部簽了幾年的約?”古可人問得很客氣,但字裡行間卻是透出一股子讓姚四眼心顫的寒意。

“十年,總共簽了十年。”姚四眼老實地回答道。

“哦,這麼說,你現在歸我管?”古可人笑了起來,這女人向來是如此霸道,連笑聲都彷彿能穿透人心。

“古小姐言重了,只要您吩咐,刀山火海,我姚某人甘願肝腦塗地。”姚四眼躬身,將腦袋壓得極低,剛剛李雲道說救了他一命,絕對不是什麼戲言。

“那就委屈你一下,反貪博物館,你就是第一任館長了。”這女人似乎很隨意地便做了這個決定。

姚四眼張了張嘴,卻未敢說一個字,只是欠着身子:“定當不辱使命。”

從國貿三期出來,古家大小姐揚眉吐氣的心情如同冬日的陽光一般明媚:“憋了有段時間了,不過論陰損,你李雲道認第二這京城裡就沒人敢認第一了。”

李雲道沒說什麼,倒是樂胖子看着古大小姐的眼神里充滿了敬畏,賓利車送兩人回北清大學的一路上,樂天一直在偷偷打量古可人,又時不時看看李雲道,直到下了車,那加長賓消失在視線中,樂胖子才一把抓住李雲道的胳膊:“兄弟,幹什麼不好,偏要幹這種事情?”

李雲道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樂天:“我咋了?”

樂胖子一臉諱莫如深:“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倒是你自己,得做好隱蔽工作,這位古小姐,以後還是盡量讓她不要在學校出現了,否則傳出去,這種事情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李雲道哭笑不得,指了指那賓利車消失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解釋,似乎剛剛發生的一切,讓樂胖子誤以為自己是被古大小姐包養的小白臉。

“行了,你替我保密吧!”李雲道也沒跟他多解釋,既然是個說不清楚的誤會,那就甭解釋了,否則越解釋越麻煩,他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背景,至少這兩年半的時間裡,沒有了那層身份的保護,但也會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我還有點事情去趟京大,你先回吧!”

樂胖子點點頭:“你悠着點,早些回來,據說晚上可能會查房。”

揮別樂胖子,李雲道打了車直奔未明湖畔的京大。

京大旁的一處民國時期的別墅,雖已經接近寒冬臘月,但別墅中卻綠意盎然,長勢極好的綠蘿藤蔓爬滿了別墅客廳的牆面。走上去便會發現吱呀聲響的樓梯旁,一隻小木凳上坐着綠襖女子,捲起的袖管里露出如同藕斷一般的皓白手腕,身邊是一把椅子,椅子上放着一隻木籃,木籃里盛着一碗剛剛清理出來的桂花。

背着手的老人哼着《將相和》從院子里走了進來,聽曲調老爺子心情不錯。

少婦發生一聲輕笑:“老師,下贏了諸葛教授?”

老爺子得意地做了個橫掃千軍的動作:“他一個搞天體物理的書獃子,豈是我的對手!讓他一個炮,他一樣贏不了我!”

少婦微笑着裊裊起身,將留着桂花香的柔荑在身前的繡花圍裙上擦了擦,幫老人脫下外套大衣:“這幾天空氣好,可以出去走走,等下回霧霾來了,可不能再這樣出去哩!小師弟之前讓阮鈺妹妹寄了幾大箱口罩回來,您出門就戴上一隻,好不好!”

老爺子擺擺手:“曉得了曉得了,就小兔崽子有孝心。要是真有孝心,就該多回來看看!”

少婦轉身將大衣掛在門口的衣櫃里,輕笑着道:“上回不是您自個兒跟小師弟說,讓他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京城的事情不要擔心的嘛!”

老爺子佯裝生氣道:“我說不擔心他就不擔心了?當初說好一個月起碼來上兩次課,現在倒好,我看到他這個關門弟子什麼時候才能出師!”

少婦拿起木籃掂了掂:“諸葛教授家的桂花很是香哩,老師,你聞聞!”

一個腦袋從少婦身後探出過來:“再香,也香不過我的綠荷師姐!”

綠襖的少婦“哎喲”一聲,像受驚的小鹿一般拍拍飽滿的胸口:“嚇死個人啦!”隨即,那張絕美的臉上又浮現出一絲驚喜,“小師弟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再轉頭看那老爺子,剛剛還在腹誹某人不孝的老爺子背着手,故意作出一副誰也沒看到的架勢。

綠荷師姐嫣然一笑,悄悄指了指老爺子,又指了指廚房,李雲道自然心領神會,師姐是要留他吃飯,讓他這會兒先去哄哄佯裝生氣的老師。

“老師,我回來了!”李雲道輕輕走了過去。

老爺子這才回答,故意擺起面孔道:“嗯,回來了?坐吧!”

李雲道笑着道:“這回不走了。”

老爺子一驚:“是江州出了什麼事了?”

李雲道解釋道:“原本是要調我回江南的,不過秦老爺子和幾位長輩都覺得我該好好鞏固一下基礎,恰好北清大學和耶魯大學合辦了一個公共管理研修生課程,便一腳把我踢回到京城來讀書了。嗯,接下來有時間能好好跟着您做些課題了!”

老爺子聞言,撫須點頭:“朝風的這個安排還是有水平的!”能開口稱秦家老爺子為“朝風”的,也就只有這位享譽全球的哲學界大拿了。又聽李雲道彙報了江州的情況,老人才感慨道:“自古一將功成萬骨枯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不過你站在百姓的立場上,就算是多造了些許殺孽又如何呢!倒是那些日本右翼勢力,賊心不死啊!當年就打着所謂的‘東亞共榮’的幌子來侵略我們的國家,殘害我們的百姓。如今時代不同了,他們還變着法子地想占咱們的便宜。幹得好,這樣的觸角,只要敢伸到我們華夏來,一定要給我斬盡殺絕了!我們華夏經歷了太多的磨難,再不能任那些宵小們隨意欺辱了!”

李雲道笑道:“老師您放心,不管是日本人還是印度人,都由國安接手了,是走外交途徑還是用其它的方式,相信他們會用對華夏最有利的方式來解決這些問題的。我現在覺得,一個都不殺肯定不行,但是有時候都殺掉了也未必對我們是最有利的。”

老人欣慰地看着李雲道:“這趟江北之行,你的確成熟了許多啊!所以朝風他們讓你回來避避風頭也是對的,畢竟你主持的那個掃黑辦,在江北取了不少人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