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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更晚了,兄弟們見諒!

估計除了當事人,誰也想不到胖子居然如此傳統保守,沒結婚就不能那啥這種話從一個八零後嘴裡說出來,連向來覺得足夠了解胖子的李雲道都覺得格外詫異。

明兒就是蔣二小姐那一科目的考試,李雲道從自己的桌上拿起一張報紙大小的白紙,抖了抖遞給胖子。

驚奇不已的胖子接過撇了一眼,頓時眉開眼笑:“好兄弟!”

紙上畫著一幅樹狀圖,邏輯清晰地詳細列出了蔣二小姐這門課程的知識點。

在外面折騰了一天一夜的胖子欣喜萬份:“這樣可以好好補一覺了!”

李雲道哭笑不得:“敢情你一夜沒睡?”

胖子尷尬笑道:“這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不得不佩服樂天的智商,雖然不如李雲道的過目不忘,但照着李雲道列出的樹狀圖看了幾遍,又把課上發的案例過了一遍,這傢伙便笨拙地爬上床,不一會兒便傳來雷鳴般的呼嚕聲。

人在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一閃而逝的,尤其是當你全身心地投入一件事情中去,時間流逝得總比往常更要快一些。

從黨校走出來的時候,驕陽似火。

七月陽光下的京城就如同一個火爐一般,烤得人渾身發燙,李雲道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剛掏出根煙,想去兜里摸火機的時候,便有一隻纖細如蔥白的手摁着防風火機送了火上來。

李雲道也沒拒絕,點燃了煙後挪了幾步,到校門口的陰涼地方,看着跟着自己來到樹蔭下的梅沁道:“恭喜梅書記啊,聽說你又要高升了!”

也許是因為考試剛剛結束,又或者是已經從某種去或留的糾結中脫出身來,梅沁的表情很輕鬆,自己也點了一根女式煙,邊抽邊打量着李雲道:“看來你和樂家的小胖子關係的確不錯。”

李雲道聳肩撇嘴,這位梅書記估計是在公安戰線上待久了,聊天都透着股硬邦邦的味道。他便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某一天也會變成這般眾人嫌棄的樣子。但想來深喑厚黑精髓的自己,再不濟,也不會見了救命恩人連道聲謝都覺得困難吧!

“你從哪一點看出來的?”李雲道還是笑着問道,實事上,無論她性格脾氣如何,面對一個年近四十仍舊能保養得如同不足而立的美女,李大刁民還沒小氣到需要惡言相向的地步。

“你居然陪着他去了峨眉。”她吐出一個淡淡的煙圈,因為沒風,煙圈從小至大,一直飄到幾步外的陽光下才逐漸相散。

“山西五台,浙北普陀,皖南九華,蜀中峨眉,華夏四大佛教名山,說什麼我都該去看看的。你應該調查過我了,我是從小被喇嘛撫養成人的,在喇嘛寺里抄了二十幾年的佛經,儘管現在和你一樣,只信仰某種主義,但這些地方還是要去走一走、看一看的,走得多了,看得多了,才會愈發堅定自己關於唯物的選擇!”李雲道看了一眼落在她花格子襯衫上的斑駁陽光,一時間猜不出向來獨來獨往的梅書記今天為何會主動來找自己嘮嗑,雖然同在黨校讀研,但因為讀的方向不一,兩個人交集並不多,每次在走廊上碰到,梅沁也頂多只是點個頭,如果不算上那次救她於水火,兩人便是真正意義上的點頭之交了。

梅沁居然也不否認關於調查的說法,事實上她的確讓人調查過李雲道,履歷和背景都與常人有極大的不同,在公安內網上看到的各類關於他的報道,那一次次死裡逃生,當真是讓她看得都為其捏把汗。

“浙北是個好地方。”她想了想,還是說道。

李雲道愣了一下,詫異道:“不是江南而是浙北?”之前聽胖子說組織部啟動了一系列東西部幹部交流計劃,梅沁可能要作為蜀中交流到沿海城市的幹部到姑蘇市任政法委書記,雖算是平調,但姑蘇是在全國經濟排名前十的城市,對於梅沁的職業生涯來說,卻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此時梅沁卻說是浙北,因為有了預期,這便讓李雲道微微有些詫異,但很快便又想明白了,“不是西湖市吧?”

梅沁點頭:“不出意外應該是鹿城。”

李雲道笑道:“鹿城也是個好地方。之前雖然因為民間借貸的事情弄成了全國的負面典型,但現在環境好多了。那地兒沒有袍哥,你可以稍微輕鬆一些了!”

梅沁搖頭:“我是帶任務去的。”

李雲道愣了一下,隨即脫口而出:“地下的錢莊?”

梅沁點頭:“這幾年大量資金困在國內出不去,便有人開始做這樣的生意,十抽一,很有賺頭,據說現在鹿城那邊有一個很大的組織在運作。”

李雲道嘆息一聲道:“那你有得煩了,就怕流氓有文化啊,你面對的可能還是一群有高學歷的流氓。”

“有沒有什麼好建議?”

“建議?”

“我知道你是破案的一把好手。”

“不敢當。”

“過份謙虛等於驕傲。”

“這……你得找個懂資金運作的高手去當參謀,否則這種事情,你根本不從查起。現在網絡這麼發達,很多資金的傳輸方式幾乎出乎你的意料。”

“所以我才問你的建議!聽說你其中一位夫人是雷森資本的幕後大老闆?”梅沁特意在“其中一位”四個字上加了重音。

李雲道笑道:“我老婆的確是阮鈺。”

“能不能……”

“行!”

“我還沒說要幹啥子喲!”

“我給你一個電話,你打給那個人,她儘可能地幫你解決一些問題。如果順帶在鹿城也開一家分公司,她絕對是這幾年對雷森大中華區出力最多的那個人。這樣互利共贏,也不是壞事!”

反以為梅沁會拒絕,沒想到這個印象中一板一眼的女人居然道:“只要她不幹任務違法犯罪的事情,必要的口子我可以開!”

李雲道給寧若妙打了個電話,說清了來意,互惠互利又能幫李雲道送一個順水人情的事情,寧大美女自然不會拒絕。

放下手機,李雲道寫了一個號碼給梅沁:“你去鹿城前,我建議你先跑一趟江州。”

梅沁接過寫着號碼的紙,疊成整齊的四方形,放入淡藍色的挎包:“我會的。”

走的時候和出現的時候一樣瀟洒,沒有虛情假意的再見,甚於連謝都沒說一聲,這個喜歡直來直去的女人上了一趟黑色轎車,緩緩離去。

“鹿城啊,的確是個深不見底的好地方啊!”李雲道想起了什麼,笑了笑,拿出手機,翻到了一條微信名是“五小姐”,頭像是一行字“不瘋魔不成神”,最近的一條消息是上周發的,很長的篇幅,感覺這丫頭把給自己發微信當成寫日記了。離開西湖後,基本每個月都會收到這樣一條篇幅很長,裡面多數最近生活里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李雲道從來沒回復過,但微信卻也沒斷過。最近的一條是說,西湖邊上有棟樓拆了,地皮被她拍了下來,準備建成一處地標大廈,她問李雲道,如果建成了,頂樓一定給他留一間可以俯瞰西湖的地方,你來不來?

微信不回,卻也沒刪除,李雲道知道,這裡或許已經成為了那個倔強的孩子心裡最明亮的一處地方。誰都要有個寄託,哪怕白日里殺伐千里,天黑了也總要有個有說說話道道心思的人或者地方。只要心裡還有這處敞亮的地兒,他便不擔心那孩子在那條充滿荊棘的不歸路上走得太遠。

唉!他嘆了口氣,煙抽完了,談上失落,但卻的確為那個未來很可能坐上西湖黑道第一把交頂椅的孩子有些擔憂,只盼着那個能考上浙北大學的腦袋瓜子,別想出太多離奇的法子讓西湖市的警察和黑道都頭疼不已就行。

啪嗒!滋!

是火機點燃煙的聲音。

“那女的怕是快四十了吧?保養得真好,處長的眼光不錯!”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大樹背後的花壇上傳來。

李雲道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偷聽別人說話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白狼胡柯今兒戴了鴨舌帽和墨鏡,穿着一件鵝黃色的T恤,衣領豎起,一條破了無數個洞的仔褲,腳上踢踏着一雙夾趾十字拖。抽着煙,還故意做出很深沉的表情:“我是幹什麼工作的?這是我的工作!”

李雲道無奈地走過去,躍上花壇,也學着他的樣子蹲了下來:“咋凈抽外煙?咱們的烤煙不好嗎?”

白狼胡柯無奈道:“在國外呆久了,抽習慣了。”

的確,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了。

比如抽煙,比如每天都會想起某個人。

李雲道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樣,找到了嗎?”

胡柯詫異地看了李雲道一眼:“你怎麼知道我幹嘛去了?”

李雲道輕輕哼了哼:“你現在是我的兵,我能不知道?”

胡柯嘆了口氣,看向遠方的藍天道:“找到又能如何,就這樣遠遠地看着,還不如沒找到。”

有時候,相見的確不如懷念。

李雲道皺眉道:“她爸是她爸,她是她,你不是在國外呆過嗎?姻親大於血親,這不是老外的傳統嘛!你也可以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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