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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跟劉曉明一起研究案情的時候,手機響了,居然是昨晚喝得半醺才離開的何大海。/../

何大偵探上來就劈頭蓋臉一句:“葛朗台,我到河北滄州了,在辦你說的事兒,需要錢應急。”

李雲道其它什麼也沒有問,只道:“需要多少?”

電話那頭的何大海樣子很急:“你先打五十萬過來,後面可能還需要。”

李雲道毫不猶豫道:“卡號發我,我現在就去轉帳。”

何大海倒是微微一愣,原本準備用來奚落李大刁民的台詞也沒了用武之地:“李朗台,今兒咋這麼乾脆?爽快得我都不太適應。”

“滾,得了便宜還賣乖。”李雲道笑罵著掛了電話。

李雲道手裡倒還真留着一筆錢。大半年前,秦家老爺子曾讓黃梅花甩了一張銀行卡給李雲道,一開始李大刁民真沒把那張薄薄的小塑料片當回事兒,對他來說,錢這玩意兒,要落袋為安,沒縫進內衣口袋或被子狹縫枕頭內囊的鈔票都是虛的。可當某天冷不丁地抽空瞅到卡上的那些個零,李雲道這才感覺腦袋像被抽成真空一般,停頓了老半會兒才重新充氣反應過來,又是揉眼又是掐大腿,這才確認那個一後面總共是六個零。一百萬的數目對於有些人來說不過就是玩個二線小明星包個高級小二奶的開支,可是對於曾經在建築工地上苦了小半年才存了幾千塊錢的李雲道來說,簡直已經是一筆巨款。

接到卡號短信,李雲道直奔最近的工商銀行轉帳,只是在進銀行的那一刻習慣性地回頭掃了一眼,隨後那對狹長的桃花眸微眯。

銀行對面的馬路崖子上停着一輛不新不舊的“金杯”麵包車,車內四個男子不約而同向背景消失的銀行入口。車裡的最後一排沒有坐人,卻擱着四把五十分公分左右的開刃西瓜刀,刀都用報紙包着,只露出一丁點閃着寒光的刃口。

“是個警察?豹哥,龍爺之前也沒說是警察呀……”說話的是個面目猥瑣的瘦小男人,眼神閃爍,顯然目標的警察身份讓他多了些孤寂。

被稱為豹哥的男人身材高大,一臉橫肉,脖子里戴着根小拇指粗的金項鏈,聽到猥瑣男的話,豹哥狠狠給了他一記後胸勺,瞪眼道:“你他媽知不知道什麼叫士氣?媽的,驢操的東西,你真以為現在的錢好掙?沒這點難度,龍爺的五十萬我們四個拿得不嫌燙手?”

開車的黑胖子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一臉色笑:“豹哥,做完他娘的這一票,我出去躲兩天再回來,聽說東莞最近抓得不緊,要不咱弟兄四個去南邊快活個個把月再回來。”

坐在副駕位置上的男人手臂上紋着一條青蟒,雖然不算獐眉鼠目卻也跟清秀完全搭不上邊,此時兩隻三角眼擠在一起,夠着脖子向銀行裡面,稀疏的眉毛糾結成一團:“豹哥,我怎麼這小子有點兒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坐在豹哥身邊的猥瑣男做了一個極其下流的動作:“蟒子,你小子是在公園“路邊攤”打#炮被人家抓了吧?哈哈哈……”猥瑣男為自己這個算不上好笑的笑話頗為得意,昨天新聞里還說,省廳最近掃黃打非工作取得了突破性進展,尤其是端掉了很多在公園裡站街的色#情窩點。

蟒子不以為然地哼了哼:“媽的,閉上你的臭嘴,不然回頭我用馬桶刷給你從上到下洗乾淨。”

猥瑣男果然立刻閉嘴,縮了縮腦袋。他可不認為蟒子是跟他開玩笑的,坐在副駕位置上的這個神經病百分百說到就有本事做到,猥瑣男似乎並不是沒有領教過。

豹哥面無表情地發給他們一人一枝煙,又每人扔過去一個用來蒙面的頭套:“待會兒利索些。龍爺說,上頭有人發話要這小子一隻右手,不過龍爺想加點利息,挑了他的腳筋,也算是對上頭財神爺的交待。對了,龍爺說,上面的人交待了,要防着這小子身上的三棱刀,你們可小心點,可別真成日打鷹最後被鷹啄瞎了眼。”

開車的黑胖子伸手將車裡的空調送風開到最大檔:“豹哥,你就一百個放心吧,咱弟兄四個又不是幹頭一票,就算是頭一票,除了太監慫得尿褲子以外,咱誰手抖過一下?”

“我知道。太監,你盯着點。”豹哥囑咐身邊的猥瑣男。被稱為“太監”的猥瑣男也絲毫不覺得屈辱,相反引以為毫地眨着視力2。0的小眼睛死死盯着銀行門口。

李雲道了銀行領了號,前面起碼有二十個人在排隊,閑來無事,李雲道把程洪亮的案子從頭到尾在腦中過了一遍,又發現一處值得追殺的疑點,拿出手機給劉曉明發了一條短信。

放下手機又等了差不多半個鐘頭,終於輪到李雲道。在匯款單上寫了帳號和那些個零後,李大刁民這才嘲弄似地自言自語:“早知道先取出能不能當被子蓋了。”

櫃檯裡頭的小姑娘被李雲道的自言自語嚇了一跳,一臉驚呆地着這個胡言亂語的男人,如果不是銀行卡、身份證一一對應,加上外頭這男人的一身正氣警服,她沒準真以為這傢伙是不是大盜慣匪一類的人物。

踏出銀行電動門的那一刻,金杯麵包車裡的四個人幾乎同時全副武裝地跳下車,也不顧往來穿梭的車流,氣勢洶洶地向李雲道衝去。

李雲道倒真沒料到對方會在大馬路上就下手,暗罵一聲我操,撒腿就跑。李雲道不是李弓角那種單手劈牛的憨貨,也不是李徽猷那樣空手搏熊的猛貨,但撒丫子跑路這活計,李雲道還算拿手。

只是前段日子剛領的制服皮鞋有些硌腳,影響了速度,加上市中心人多車多,李雲道逆向飛奔自然提不起速度,倒是後面手持鋼刀的四個蒙面漢子嚇得路人紛紛閃讓出一條道路。

豹哥顯然沒想到目標這麼能跑,黑胖子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已經被遠遠地甩在後面,太監也跑着跑着最後扶膝蓋喘大氣,最後只剩下豹哥和和蟒子兩人窮追不捨。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便何況是有些人干幾年也攢不出的大幾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