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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彬文老大。如果單看外貌長相,眼前這位人如其名文質彬彬的中年大叔看上去更像一位溫文爾雅的大學教授。像常才子這種大多數時間埋頭爬格子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來說,可能並不清楚這位笑眯眯的中年男人的能量,可是牛延火這種市局的老江湖怎麼可能不清楚文彬在江南黑道教父級的身份?“文總!”牛延火酒已經醒了一半,連忙站起身。

黑道背後叫文老大,當面叫文哥,白道稱小文或老文,只有不甚熟悉的人才會叫“文總”這種距離相對較遠又上得了檯面的稱呼。讓牛延火受寵若驚的是,這位能跟市委書記稱兄道弟的江湖大人物居然主動上來跟他熱情握手,李雲道也不失時機介紹道:“文哥,這位是市局宣傳處的牛處長,現在是我的頂頭上司。”文彬握手的力道很大,牛延火能感受到這位文老大的真誠。

“牛處,雲道是我兄弟,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啊!。”文彬熱情道。

“哪裡哪裡,雲道這小夥子很不錯,絕對有前途。”老牛同志對李雲道的能量越來越佩服,連文老大這種黑道教父級的人物都會主動跑來獻殷勤,這小夥子的背景該有多深厚?

“年輕人嘛,做事難免會有差遲,還請牛處以後多多擔待。”文彬從身後的保鏢手裡接過一個雪茄盒,給室內的男同胞每人發了一根,“正宗的巴西雪茄,味道不錯。”

牛延火接過雪茄,看包裝就知道這玩意兒價值不菲:“文總客氣了,以後雲道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您就放心好了。這不還有您這位老大哥在後面站着,相信捅破天也出不了大事兒的。”

文彬跟李雲道相視會心一笑。文彬沒說這小夥子身後還站着位曾經的總參大佬,他那兩位紅顏知己可都是來自四九城裡咳嗽一聲都能小地震一番的大家族,聽說這小子最近還跟京城的王家大少扯上了點關係,就文彬自己也不得不佩服。

發現自己在這兒,一屋子人除了李雲道外都不太自在,寒暄了小片刻,文彬便道:“我那邊還有客人,改天在湖畔壹號設宴招待各位。”

牛延火客客氣氣將文彬送出包間,轉頭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張浩正圍着李雲道問東問西。張浩是蘇城本地人,上中學時就聽說過文、賴兩位黑道人物的傳奇,今天一見更是驚為天人,對這位文徵明的後人與李雲道的關係頗感興趣。“李哥,這位文老大是你親戚?”

李雲道搖頭:“不是。”

“那……”

張浩還想再問,卻被掉頭回來的牛延火一掌輕拍在腦袋上:“小小年紀,別學人家八卦,問東問西的。”說完,自己轉向李雲道,“雲道,這位文總可不簡單啊……”言下之意還是想試探李雲道與文彬的關係。

李雲道笑了笑道:“文哥跟我一位長輩頗有些淵源,一來二去就認識了。”李雲道說得很模稜兩可我,既點明了他和文彬的關係,又沒有說得過於詳細,事實上他也沒有撒謊——他視秦爺為再造恩師,那就是長輩了,文彬是秦孤鶴一手培養出來的,那自然叫“頗有淵源”。

剛剛一直愣在當場沒有說話的錢靜突然像被人解了穴一般兩眼放光,抬頭作花痴狀:“剛剛那位大叔好帥,我好喜歡!”

技師是文老大親自安排的,都有中醫推拿行醫資格,而且一色兒地都是二十齣頭曼妙青春年華的貌美姑娘,也不知道文彬從哪兒搜刮來這麼多極品美人兒的。清一色的旗袍裝,坐下身時無一例外地露兩條修長的腿,看得老牛同志口乾舌燥,不過礙於一群下屬在,加上還有錢靜這個小妮子,身為領導的老牛同志還知道注意影響。幸好技師們的手法很好,加上剛剛酒精的作用,除了李雲道外,其餘四人很快靠在沙發上進入了夢鄉。

中間手機震動,李雲道看是斐寶寶打來的,悄無聲息地走進洗手間,坐在龐大浴缸的沿壁上接了電話,果然是關於崔劍平的事,約好明天晚上在拙政會所碰頭。聽到“拙政會所”四個字時,李雲道微微皺眉,但還是應了下來。

回到那如總統套房般的客廳時,三個男人還沉沉地睡着,錢靜倒是醒了,剛剛幫她服務的小姑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退了出去。似乎是怕吵醒另外三人,錢靜指了指旁邊的卧房,李雲道一愣。

錢靜俏臉一紅,走到李雲道身邊輕掐一下,低聲道:“你胡思亂想什麼?我是怕吵醒他們,我們可以進去聊聊天。”說完,輕手輕手地推開卧室門進去,李雲道也跟了進去。

到底是天字級包間,單卧室就近百平,現代中式風,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張美人靠。錢靜赤着腳踩在深色的柚木地板上,搶了美人靠的位置,舒服地輕呼一聲:“這才是生活啊。”

李雲道不解:“生活?”

錢靜看了一眼窗外護城河畔的景觀帶,鬱鬱蔥蔥,輕嘆一口氣:“我們那都叫生存,能跑這兒來消費的人,過的才叫生活。”

李雲道啞然失笑。

“你笑什麼?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李雲道笑道:“你小小年紀,就知道什麼叫生活了?”

錢靜嘟了嘟紅潤的小嘴:“年紀小就不知道生存的艱辛了?什麼邏輯!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嘛。”

李雲道點了點頭:“是不大,要是能再小點就更好了。”

錢靜不解,李雲道也沒有多解釋,他只是靜靜地看着窗外的護城河,河面上滿載着外國遊客的龍舟緩緩飄過,兩岸垂柳隨風飄揚,這一切都是那個破落的山中小廟沒有的。可是,他卻在那個破落不堪的喇嘛寺里苦讀了二十五年等身書。

“喂,你到底是什麼人?”錢靜一句話打斷了他對崑崙雪山和破喇嘛寺的回憶。

“我?”李雲道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不知道嗎?”

“我怎麼會知道你是什麼人。”錢靜歪着腦袋。

李大刁民笑道:“當一個女人對男人感興趣的時候,就已經是女人淪陷的開始。”

“一派胡言!”錢靜漲紅着臉,掉頭看向窗外,不知為何,神情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