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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起,灰黑色的紙灰在滾燙的空氣中漫天飛舞。突然風向轉變,狂風起,向一人高的火苗一股腦壓向跪在下風處的太監,太監下意識轉過身子,舉臂護臉。原本跪向國道的李雲道在狂風起的那一陣驟然倒地,飛快滾向雄雄燃燒的火堆。

蔣青鸞嚇了一跳:這個笨蛋想自殺嗎?見李雲道的身子就要伏到那火堆上,蔣二小姐的小心臟猛地一抽,這個瞬間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突然,李雲道的身子一個轉向,堪堪地貼着火堆擦身而過。就在蔣青鸞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的時候,卻見李雲道邊吼了一聲“快跑”邊一個挺身站了起來,蔣二小姐幾乎沒有任務猶豫就往那輛停在路邊的別克商務車的方向跑,李雲道緊跟其後:“快開車!”

太監在李雲道喊出“快跑”的時候我,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伸手往手邊的地上抓,卻抓了個空,抬頭果然看到雙手被拷在身後的李雲道手裡拿着那個炸彈遙控裝置。“操!”太監咆哮一聲,連滾帶爬地起身就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跪得太久,太監的速度竟一時沒提上來,追了一半時就已經眼睜睜看着李雲道和蔣青鸞竄進別克GL8。

太監剛想說“你們沒鑰匙”,一摸口袋,又是空的,這才暗罵一聲“混蛋”,剛剛下車的時候他只顧着選地方弔唁豹哥,竟將車鑰匙這麼重要的東西留在車上。車子毫無懸念地發動,等太監追到國道邊的停車位置時,別克商務車已經竄出去足足二三十米遠。

太監恨恨地看了一眼踩足油門飛馳而去的商務車,又朝反方向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彎腰從路邊撿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石塊,算好時間輕輕鬆鬆的扔了出去。“咣”一聲伴隨着汽車急剎的聲音,石塊陷在一輛黑色奧迪A6的前擋風玻璃上。被嚇得魂飛魄散的青年帥哥下車指着太監就想罵娘,他眼睜睜地看着這個猥瑣的傢伙將石頭扔出來,如果不是因為剛剛接電話將車速控制在六十碼以下,這塊石頭估計都能要了他的命。

高富帥的年輕人指着太監:“你有毛病……”只是話還沒有說話,就被眼前的猥瑣男人一拳轟在上腹,疼得他如同龍蝦一般弓起身子,眼淚口水齊流。太監一掌將這位高富帥推到路邊,上了奧迪,啟動引擎,前方的別克GL8已經消失在夜幕中,他猛一腳油門。

只是奧迪車居然沒有如他所願地飛快竄出去,相反從側面迎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轟一聲,奧迪車被撞得轉了個身,旋轉着側飛進國道旁的小溝里。一輛噴成迷彩色的改裝悍馬轟然橫在國道中間,撞飛奧迪後,悍馬居然不走,緩緩打着雙跳,靠着國道邊停下,車門打開,從車上跳下一個約莫二十來年的壯實青年。個頭很高,目測就接過一米八五,身上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迷彩軍服,京城戍衛特種軍團才配合的現役制式軍靴,只是肩章似乎被他刻意摘了下來。

青年皺眉掃了一眼蹲在馬路邊乾嘔的奧迪車主,然後徑直往掉入路邊溝中的奧迪車走去。改裝過的悍馬前保險杠用的是坦克上才會用到的防撞防爆材料,轟然一撞後,悍馬車車保險杠只是微微變形,但奧迪A6駕駛位的車門已經被撞得完全變形,駕駛席上沒系安全帶的太監側着腦袋靠在已經爆出來的安全氣囊上。

迷彩服的青年試着拉了拉車門,車門被撞壞了,用了幾次力紋絲不動。駕駛位邊上的車窗早已經破成一堆玻璃,有幾根還插在昏迷男子的臉上。青年熟視無睹地一把抓住駕駛位上猥瑣男子的脖子,單手如同拎小雞一般將太監從車裡拎了出來,輕輕鬆鬆往身後一甩,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太監直接摔倒在那乾嘔青年的腳邊。

正一邊乾嘔一邊看着眼前神奇一幕的高富帥被突然掉落在自己腳邊的人嚇了一跳,竟一屁股坐在路邊看着被玻璃扎得滿臉是血的太監:“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太監想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臉上的疼痛讓他幾乎窒息,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昨晚被人一棍打裂的兩根肋骨此刻已經完成斷裂,“咳……咳……”太監咳了兩聲,又吐出兩大口鮮血,看來兩根肋骨已經刺進了肺里。

太監看了一眼緩緩走到他身邊的青年,眼神里露出難得的畏懼。他跟這個青年交過手,他清楚,以他的實力,在人家手裡走不過三招。

“那天晚上我都跟你說了,不要惹我家少爺,你是耳朵聾了還是覺得我只是在跟你開玩笑?”青年蹲在太監身邊,面露無奈地看着咳血不止的太監,彷彿眼前的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咳……我……我怎麼惹你家少爺了?我就那晚見過一次。”太監很委屈,那晚他們兄弟仨圍攻李雲道,卻碰到穿軍服的哥倆,他以為眼前的青年口中的少爺是那個肩扛“少校”肩章的軍人。

白小熊搖了搖頭:“那是顧家少爺,我說的是我家少爺,其實顧家少爺也姓王,他也是王家少爺,但只有我家少爺才是真正的王家少爺……”太監弄不清這青年胡言亂語地在說些什麼,就連那乾嘔的高富帥也被他的亂七八糟的邏輯思維弄得一陣迷茫。

太監咳了起碼有整整一碗血出來:“誤會,肯定是誤會!”

“誤會?”白小熊氣得跳起來,“大半夜的,你把我家少爺和蔣二小姐綁到這荒郊野外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嘛?”白小熊氣得又賞了太監兩腳,正好踢在那斷裂的肋骨上,太監一陣劇痛,眼一黑頭一歪,又暈了過去。

白小熊皺眉摸了摸他的脈搏,嗯,還有心跳,順手從太監身上摸出個手機,撥了110:“喂,警察嗎?我是殺人如麻的A級通緝犯管小鷗,我在國道邊上出了車禍,快來抓我吧。”說完,掛了手機,拿太監的衣服仔細擦去手機上的指紋,又把手機放在太監手裡,回頭瞪了那終於不再乾嘔的高富帥一眼:“知道待會兒警察來了怎麼說嗎?”

啊?高富帥一愣:“這……他搶我的車,又被你撞車,然後你把他拎了出來,又踢了他兩腳……”

白小熊微微一瞪眼。

高富帥情商很高,立馬道:“哎喲,我被這傢伙打暈了,什麼都沒有看到,我醒來時就看到他出了車禍躺在了這兒了。”

白小熊點頭:“身份證拿來。”

高富帥剛剛見過白小熊的威猛,乖乖掏出皮夾,雙手送上身份證。

“崔劍安?”

高富帥連忙點頭:“就是我就是我,我就叫崔劍安。”

白小熊突然露出一個深不可測的笑容:“崔劍平是你什麼人?”

崔劍安一愣:“你認識我堂哥?”

白小熊冷笑:“不認識。”說完,把身份證扔給崔劍平,頭也不回道,“警察來了別亂說話,否則……哼哼……”

崔劍安還敢不從,目送這威猛的傢伙開着悍馬一騎絕塵,看了看暈死過去的猥瑣男人,又看了看自己那輛遭受無妄之禍的奧迪,一臉懊惱,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很快通了,電話里轉來崔家大少的聲音。“小安子,這個點兒打電話來,別又是喊我去跟你那幫狐朋狗友喝酒,本少爺已經說過了,以後堅決從良了。”

崔劍安哆哆嗦嗦道:“哥,我出車禍了。”

電話里崔劍平立刻倒抽一口涼氣:“車禍?人沒事兒吧?”

“沒沒沒,沒事兒!其實也不是車禍,我在國道上被人劫了車,可後來……哎,反正一時間我也說不清楚,總之剛剛搶我車的傢伙這會兒半死不活的躺着呢,干這事兒的哥們兒又不肯我跟警察說實話。”崔劍安語無倫次地把剛剛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電話那頭的崔劍平想了一會兒道:“你剛剛說那人認識我?”

“聽口氣像認識,但他後來又說不認識,但我覺得,他肯定是知道你的。”

崔劍平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酒吧里跟着那位京城大少的年輕人,難道是他?“劍安,你先別急,你按剛剛那人吩咐你的告訴警察。我聽說這兩天市局是在撒網追捕什麼通緝犯,沒準兒你中了頭彩了。”

崔劍安苦着臉:“可就是可惜了我的奧迪,好不容易從我爸那兒騙來的。”崔劍安的父親是亨偉集團董事長崔亨偉的親弟弟崔亨業,任集團投資部一把手。崔亨業對兒子的管教極嚴,要不是崔劍安今年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從港大畢業,又主動回江南自主創業,崔家老二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一輛價值五十萬的奧迪讓給兒子的。

“別心疼你的車了,回頭把我那輛法拉利拿去開吧,我空下來就安排人過戶。”崔劍平笑道。劍安是他堂弟,兩人從小光屁股長大,劍安成績好,高中畢業後直接考取了香港大學,今年6月才大學畢業。“二叔也真的是,家裡又不是沒買幾輛豪車的條件,沒事兒,回頭我跟二叔說一聲,就說車是我拿去開的,掉進河裡進水了,過兩天我再整輛奔給二叔。”

崔劍安猶豫道:“哥,不太好吧……”

“廢話……我是你哥!”

崔劍安笑了笑。

崔劍平又突然一拍腦袋:“對了,明兒晚上有空不?”

崔劍安道:“沒啥安排,工商那邊的執照還沒有辦下來。”

“執照回頭我打個電話,應該沒有問題,你明兒晚上沒事的話,跟我去個飯局。”

“飯局?什麼飯局?”

“別廢話了,去了就知道了,安子,你哥我這幾天算是想明白一個道理。”

“嗯?”

“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最近終於明白了。”

崔劍安剛想問“哥你發什麼神經”,就聽到不遠處警笛輕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