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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山風狂嘯大雪密飄,等清晨這個座落在東北原始森林邊的小村落蘇醒過來時,天空彷彿被一雙大手抹過一般晴空萬里,蔚藍的天空里半朵雲彩都看不到,被村裡的雞鳴聲擾醒的齊女神一睜眼時還面帶幽怨,等走到屋外看到這如今在大城市難得一見的晴空藍天,頓時心情大好。小村莊幾乎與世隔絕,唯一的通訊工具就是一台竟然能收到俄羅斯部分頻道的黑白電視機,收音機這種事物也是少見,想來在這種地方電波信號能不能收到還是個問題。所以齊褒姒並不需要擔心會被人認出來,村裡的男女老少們也許只會感慨這個城裡姑娘長得的確標誌,但鮮有人會意識到走在那鄉間小路上不施粉黛的素顏女子竟會是擁有龐大粉絲群體的國民女神。

稍稍洗涮了一番後齊女神就出了門,她可不想將時間花在梳妝打扮上以至於錯過了外頭這難得一見的山村美景。她拿着一幅賓得單反,不算貴,起碼對於她這個攝影入門級選手來說也是夠用了。沿着鄉間的小路拍了不少花花草草,連隔壁昨晚那條土狗都入了鏡頭。昨天那場大雪似乎半夜就停了,此刻太陽出來,初秋的陽光照在薄薄的積雪上,雪竟還未開始融化。齊褒姒心情頗好,前段時間的陰鬱此刻一掃而空,等晃了一路又折回到李德寶家門口時,她才意識到好像一直都沒看到李雲道他們幾人。

李德寶的媳婦兒巧嬸天沒亮就已經起了床,剛剛從村邊的小河裡挑了水回來,此刻正在院子里劈柴,看到齊褒姒在門口徘徊的身影,巧嬸主動喊她:“大妹子,咋不多睡會兒?昨兒睡那麼晚,你們城裡人不都愛挺晚起來嘛?”李德寶家以前也招待過幾波驢友,所以巧嬸一直都覺得城裡人比她們鄉下人金貴得多,連睡覺的時間都要算好,滿了八小時才肯起床。

齊褒姒走進院子,見那間留給幾個男人擠擠的大屋子門敞開着,卻不見有人出來,便問巧嬸:“嬸兒,他們幾個呢?”

巧嬸放下柴刀,一邊將已經劈好的柴木用繩子綁好一邊道:“天沒亮就起來了,收拾了一番就讓你大爺帶他們進林子里打獵去了,昨兒下了雪,今兒又放了睛,少不得有出來覓食的畜生。大妹子,估摸着晚上你又有野味吃了!”

齊褒姒愕然地張了張嘴,本以為自己起得已經算早了,卻沒想到那幾個傢伙居然起得比他們還早,她似乎有些不甘心:“嬸兒,他們全都去了?”

巧嬸起身將捆好的柴木搬進儲藏的地方,又拿了一些半成品來繼續“加工”:“就雲道和小北跟着你大爺去了,當家的要去鄉里要麵粉,白家娃子開車送他去了。”說完,巧嬸突然抬頭看着齊女神,八卦之火在眼眸里燃燒,“大妹子,你別怪嬸子多管閑事兒啊,俺覺得,你跟俺們家雲道還挺配的。”巧嬸這會兒已經知道李雲道是李秋蘿的兒子,也就是李德寶的表弟,話里已經很自然地將李雲道劃為一家人的範疇,而且她琢磨着跟前這姑娘長得的確很標緻,嫁給雲道生出來的娃子也鐵定好看。

齊禍水頓時俏臉漲得通紅,連白皙的粉脖上都起了一層薄薄的紅霜:“巧嬸!”齊女神赧然嗔道,“我……我跟雲道是朋友。”

巧嬸一臉瞭然的表情:“俺知道,都曉得的。你們城裡人就是太窮講究,處對象兒就處唄,一定要說什麼朋友,唉,朋友就朋友吧。對了,大妹子,瞅着雲道年紀也不小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要娃娃?俺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小虎都七歲了。”

齊禍水突然不臉紅了,抬起頭,大大方方道:“嬸兒,生孩子疼嗎?”

巧嬸一愣,隨後如大多數東北娘們一般開懷暢笑:“疼啥呀,往炕上一躺,兩腿一使勁兒就出來了,俺家虎子生出來就七斤二兩呢。”

“嬸兒,虎子呢?怎麼一直沒看到他?”

巧嬸笑道:“那孩子屁股長刺兒,在村子裡哪能坐得住啊,當家人托鄉長在鄉里給他找了個看倉庫的活兒,一個月也不定回來一趟,估摸着這回當家的去,他能搭白娃子的順風車回來一趟。”

“嬸兒……”

巧嬸卻打斷她:“可不能再叫俺嬸兒了,他們叫嬸兒是因為俺公公在村裡輩份高,雲道是當家的表弟,你又是雲道家熱炕頭的,還是喊俺嫂子吧,不然被爹聽到了,指不定又要吹鬍子瞪眼睛了。”老村長老煙在村子裡輩份高,威望也高,巧嬸對這位公公是又敬又怕。

“好,嫂子!”齊褒姒笑了笑才繼續道,“你家虎子才十六歲,怎麼不上學呢?”

巧嬸又拿起柴刀,將一根粗大的樹技清理乾淨,從中間劈了一刀後才道:“這事兒得怪俺。”說完,巧嬸又不說了,只顧埋頭劈柴,齊褒姒知道巧嬸應該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也不再追問。

生活在這個世上,誰都會碰到無法解決的難處,不是不想去解決,只是有時候牽一髮而動全身,考慮得太多,代價太大而己。生活就是一場不清不楚的局,剪不斷,理還斷。齊褒姒在局裡,巧嬸在,大家都在。

齊褒姒在院子里里外外又晃了數圈,實在無聊得很,便動了想去林子里找李雲道的心思,可巧嬸不讓,巧嬸說那林子詭異得很,之前有好些個驢友獨自跑進去,就再也沒見他們出來過,如果沒有村裡熟悉情況的老獵人帶路,一旦迷了路,非但找不到回頭路,而且很可能越走越深,據說那林子深處,什麼樣的畜生都有,大幾百斤的野豬,餓狼,沒準兒還有老虎。

齊褒姒一聽就氣餒了,連帶着在心裡就開始埋汰那個扔下她不管的李大刁民,正一臉幽怨的時候,就聽到門口傳來一個粗粗的男聲:“娘,我回來了!”

巧嬸一聽,立刻扔下柴刀,衝到院門口,不一會兒,果然見一個長得虎頭虎腦的少年沖了上來:“娘,鄉里發的面和油!”皮膚黑黝黝的少年將懷裡的箱子往門口一放,一臉憨憨的笑。

巧嬸連忙拿着圍兜幫那少年擦了擦額上的汗:“看你跑的,一頭大汗,你爹呢?”

虎子指了指村頭的方向:“我跟白叔先回來的,爹在後面押着一拖拉機的面,昨兒下大雪,鄉長就被嚇到了,昨晚就打了包票,說是說什麼也要把第一波面給送下來。”

巧嬸這才放下心:“走,進屋去,娘給你做了烙餅。對了,叫人啊。”

虎子剛想往廚房裡鑽,就看到院子里站着天仙似的姐姐,少年一下子愣住了,漲紅着臉不敢看那美女姐姐,只回頭問他娘:“娘,她是……”

巧嬸笑着介紹說:“他是你三叔沒過門的媳婦兒。”

虎子應該是剛剛已經聽他爹說了李雲道的身世,頓時激動地走了上去,但也沒敢走得太近:“三嬸……我是虎子。”

巧嬸笑着給了虎子一腦門兒:“吃你的大餅去!”

虎子對齊女神咧女憨憨一笑,就竄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就包得滿嘴的大餅沖了出來:“娘,我三叔人呢?”

巧嬸又重新坐下開始劈柴:“跟老爺子進了林子打獵去了。”

虎子還沒聽完,就衝進堂屋,不一會兒就背着一桿單管的土獵槍跑了出來:“我找他們去。”

巧嬸連忙叫住他:“等等,你三嬸剛剛說要進林子找他們去的,你帶上你三嬸,記得早點回來。如果沒碰上他們,你們就玩一會兒自個兒回來!”

“知道了!”虎子將嘴裡的大餅咽了下去,拉着齊褒姒就往門外走,迎頭正好碰上白小熊,聽說是去林子里去跟李雲道他們匯合,白小熊便也跟了上來。

村子後面有條小路是通往林子里的。其實這裡本沒有路,只是進林子里打獵的人都從這裡走,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了路。路邊不知名的野花開得正盛,路上的雪已經開始融化,隱約還能看到幾排腳印,應該清晨老煙帶李雲道和王小北進山林時留下的。

“虎子,你認得路嗎?”齊褒姒剛剛被巧嬸的一番言語嚇到了,什麼野豬人熊的,想想都覺得可怕。

虎子的頭皮剃得很短,幾乎都剃到頭皮了,咋一看頗看光頭,半大的小伙兒聽到三嬸問他“認得路嗎”,他便晃着腦袋說:“我四歲就跟老爺子進山逮老虎了,你說熟不熟?”

齊褒姒輕笑:“吹牛!”她是不信四歲的小娃娃能跟着老爺子進山的,更不用說逮什麼老虎了。

虎子也不激動,回頭扮了個鬼臉:“不信待會兒你問老煙去!”

虎子的體力很好,動作異常靈敏,尤其是是進了山林後,很容易就找到了李雲道他們進山的那條路。

在一棵樹邊,虎子微微彎腰嗅了嗅鼻子道:“早上他們應該在這裡撒過尿。”

齊褒姒道:“沒準兒是別的動物的尿呢!”

虎子道:“人尿的味兒和畜生的是不一樣的,走,他們應該是往這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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