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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北看着孔黃裳懷中的白人女童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幸好沒有一點兒混血兒的跡象。路&{}.{23}{wx}.{}李雲道推了他一把,王小北才回過神,連忙快步迎了上去,可是平時在女人面前巧舌如簧的王家大紈絝卻在走到孔黃裳面前的那一刻笨拙得像個偷糖被人識破的孩子,連話都說不出。

李雲道拖着倆兒小孩上前救場:“嫂子,歡迎回歸祖國的懷抱,小北這兩天天天都魂不守舍,這不一看到你,估計是樂壞了,話都不會說了。”

王小北撓撓頭,一臉傻笑。

孔黃裳笑起來很好看,至於跟蔡桃夭一個級別上的女神,微笑着看了看王小北:“他打小就這般,沒事兒。”

孔黃裳懷中抱着的精緻女童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用法語問了孔黃裳幾句,孔黃裳又用法語回答了她,而後,小姑娘才用聽上去有些京片子音的中文喊道:“兩個叔叔好,我叫艾瑪。”

王小北愣了愣,隨後慌忙道:“你好你好……”

孔黃裳不解釋,王小北不敢問,李雲道也不好開口問這女童的來歷。不過小姑娘似乎對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十力和張小蠻極感興趣,從出口到停車場的路上,三個孩子居然很快就熟悉了起來,尤其是艾瑪和張小蠻,很快就一副手拉手大步向前走的樣子。倒是十力這個早熟的小傢伙一臉微微頭疼的表情,本來一個張小蠻就已經讓他足夠頭疼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同樣古靈精怪的小老外,小喇嘛這回連多念幾回清心咒都沒有時間了。

孔家也派了人來接機,但估計是跟孔黃裳作過溝通,只派了車來接隨行人員。車是王小北從總裝借出來的豐田考斯特,不算高調,但也是那種玻璃窗下放了牌子就能直接開進機場的拉風級別。但孔王兩家家教極嚴,極少會真的動用國家資源來處理私人事務,所以孔黃裳也習以為常,上了考斯特,才對身旁憋了一肚子疑問的王小北笑道:“是不是有問題想問我?”

王家大紈絝連忙將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看得坐在後面一排的李雲道無奈搖頭——果然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王小北這個在四九城可以橫着走的大少碰到孔黃裳也算是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將他治得服服帖帖的人。

孔黃裳笑道:“我記得你的性格不是這樣兒的,怎麼,聽說我要嫁進老王家,你就跟我裝?”

王小北忙道:“哪能啊!”

孔黃裳笑着輕輕哼一聲:“給你機會你不問,可別怪我……”

王小北欲言又止,看得李雲道一陣蛋疼。

終於,王小北還是沒能忍住:“艾瑪是……”

孔黃裳想也沒想便道:“我女兒。”

“哦!”王小北下意識地應了一聲,隨後臉色大變,“女……女兒……”

孔黃裳笑得前俯後仰,放在千年前足以美得禍國殃民:“我……我就知道……哈哈哈……你會這幅表情……”

王小北一臉尷尬,顯然也是清楚剛剛被孔黃裳戲弄了一把:“黃裳,我是實誠人。”

孔黃裳又笑了:“你王小北都是實誠人了,這全世界就沒有不實誠的人了。”

王小北嘿嘿傻笑道:“這倒是真的。”

孔黃裳笑夠了以後,才順了順氣,道:“艾瑪是我乾女兒,我在法國讀博士的時候,她父母都是我的好朋友。去年她們夫婦倆參加一個慈善組織,去非洲做了國際醫生,就將艾瑪託付給我這個乾媽照顧。我這不是要回國嘛,總不能把她一個人扔在法國,正好帶她回來看看,如果適應的話,就先留在這邊讀書,畢竟國內的基礎教育要比國外強上不少。”

王小北這才恍然,傻笑着回頭看了一眼正跟張小蠻學習綁花繩遊戲的艾瑪,道:“嘿嘿嘿,那我就是乾爹了?”

孔黃裳沒好氣道:“乾爹這個詞兒現在在國內好像不是什麼褒義詞吧?”

王小北連忙擺手道:“我……我沒那個意思……”

李雲道實在看不下去了,湊上來道:“小北,你沒看出來嫂子一直在逗你嘛?出息!”

孔黃裳再次笑得肚子疼,卻仍舊漂亮得如同落入凡間的孔雀仙子。

良久,孔黃裳長吸了口氣,輕輕摟住王小北的胳膊,緩緩依到他的肩上:“你知道嗎?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

王小北好奇道:“哪一天?”

“你是在裝傻嗎?”

“你是說回國?”

“看來你是真的在裝傻。”

“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王小北一臉無辜,似乎見到孔黃裳後,他的情商和智商都同時陷入了雙低的困局。

“小時候啊,那會兒我總跟在你屁股後面,小北哥小北哥地叫個不停,可你從來不理我,總喜歡跟陳博、陸濤他們幾個泡在一起,可是你們寧可帶着陳關關一起玩,也不帶着我。”

王小北呵呵笑道:“最後你還不是做通了陳關關的工作,讓她死心踏地做了你的小跟班,還有陳博和陸濤,尤其是高襲,你說的話,哪句不比我管用?”

“那是後來。一開始你就是不理我。”

王小北摸了摸額頭:“那會兒小,不懂事兒,我覺得吧,突然來個小丫頭片子,還管我媽叫媽,當然心裡不痛快……”

孔黃裳小聲道:“就知道你小心眼,可是後來為什麼他們都不理我,你卻處處維護我呢?”

孔黃裳說的是孔家經歷過的一次政治危機,險些全軍覆沒,那伙兒大院裡頭政治階級異常分明,當孔家老一輩被劃為右派份子時,年幼的孔黃裳也被貼上了標籤,原先那些把她當朋友的同齡人也離她遠去。

只有王家,只有王小北,一直默默地站在她的身邊,每一次都是王小北幫她擦眼淚和鼻涕,每一次都是王小北掄起拳頭跟大院里欺負她的孩子們爭鋒相對,每一次王小北受傷後都是她陪着他一起躲在大院的大槐樹下放聲大哭。

那年,她說,小北哥,這輩子我都要陪着你一起哭。

王小北說,不,這輩子,你都要陪着我一起笑。

飛馳的考斯特上,孔黃裳笑望了王小北一眼,心中默默說了一句話。

如果有下輩子,黃裳還陪你一起哭,一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