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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無衣的面色一變再變,一秒前還表情痴傻,下一刻便面目猙獰。+,23wx

白小熊示意李雲道不要輕舉枉動,放下那張製作精湛的古樸大弓,負手而立:“無衣,就算你殺了他,又如何?”

邱無衣深吸了口氣,面色複雜,但踏出一步後卻始終未曾向前。

白小熊又道:“他死了,她是開心還是難過?”

邱無衣邁出的左腳又收了回去,迷茫地看着白小熊:“開心還是難過啊?”

白小熊再道:“你要她開心還是難過?”

邱無衣痴痴道:“自然是要她是這世上最開心的人。”

白小熊微笑不語,邱無衣傻立在原地,臉色數輪變換,最後眼神複雜地看了李雲道一眼。

夾雜着土腥味的狂風吹開八卦宮的門帘,轟隆隆的雷聲滾滾而來,屋外,剎那間,大雨滂沱。

一身白衣的邱無衣彷彿忘記了自己是這世界頂頂明凈的人,轉身,默默走入那恢宏雨幕。

見他離去,白小熊才稍稍鬆了口氣,李雲道卻一直目送邱家瘋傻的少爺默默離開,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也是個可憐的痴情人。”李雲道喃喃說道。

顧小西和白小熊同時搖頭不語。

彷彿約好了一般,那邱瘋子這道插曲剛剛謝幕,周青和徐遍電話召來的救命紛紛出現。

周青招來的自然是他極不願意去請動的那尊大佛,親大哥周宏。小小的八卦宮在電閃雷鳴中,居然熱鬧了起來。

周宏是如今北方政界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如果不是親弟弟周青打來電話說自己被人用槍指着,他也不會親自出面。等進了八卦宮,看到白小熊和顧小西,以他的聰明,不難猜出李雲道的身份。這段日子王、孔兩家的聯姻是圈內的一件大事,周宏猜到對方的身份後,第一反應就是如何利用今天的事情大做文章。

李雲道跟着老喇嘛研究過相人之術,也算初通勘人之法,看到周宏的第一印象便是此子眉眼狡詐,眼神躲閃,不似君子。官場里非君子而踩着無數人立於高位的,也不在少數,這一點李雲道心知肚明。

“小西,熊娃子,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哇,我弟弟周青,你們都見過的,我估計今兒這件事兒,誤會的成份更多一些吧?”周宏打着哈哈,笑容滿面地湊了上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顧小西和白小熊自然也清楚眼前的年輕人在北方政界的地位,在北京城,周家雖不顯赫,但擋不住周家背後有眾多力量在力捧和打造周宏這顆政界明星,有說法是最多明年,周宏就要從中#宣部下放到地方上積累經驗,以他如今的資歷和級別,無論下到哪個省份,也起碼是個正廳往上的實權人物——周宏不過三十齣頭,幾乎與王小北年齡相當,三十多的正廳級實權幹部,無論放在哪兒都不會被人小覷。

顧小西有些委屈地噘了噘嘴,她知道,周宏都出面了,今兒這四記耳光估計算是白挨了,以周家和稀泥的功夫,最好的結果就是握手言和。

白小熊點了點頭:“周處長言重了。”說話的時候,眼神卻瞥向李雲道。

是周處長還不是周哥,周宏眼中的不快一閃而逝,再看白小熊的眼神,立刻明白正主兒是王家那位小後生。

“你好,我叫周宏,跟小北他們都是一塊兒光腚玩到大的!”周宏主動伸手。

李雲道皺眉看了他一眼,彷彿嫌棄一般地看了看那隻伸出來的手:“我叫李雲道。”

周宏聽說過這個歸了王家卻依舊不肯改姓認祖歸宗的外姓嫡孫,也知道這位是曾經將蔣青天那樣了不起的京城公子踩在腳下的人物,對李雲道的惱恨也沒有放在臉上,只是自來熟地接着道:“雲道兄弟,你看今兒這事情要不這樣,咱們雙方各讓一步,也算不打不相識,握個手,以後坐一張桌上吃飯還是朋友。”

徐遍見有重量級和事佬出來救場,哪有不上前錦上添花的道理:“對對對,今兒都有錯,要不就這麼算了……”

剛剛邱無衣那段插曲的時候,徐遍已經將利害關係跟自家老娘沈金花陳述了一番,沈金花霸道歸霸道,但一聽說對方可能是比自家老公級別還要高上數倍的京城紅色家族,哪裡還敢再造次,只求早點兒息事寧人,這會兒就算讓她道個歉她也心甘情願。

李雲道面無表情,目光一一從對方眾人臉上掃過,最後才落在徐遍母子的身上:“今兒如果換成個普通百姓,也不知道會被你們母子踐踏成什麼慘樣。當官的是人,有錢的是人,難道普通百姓就不是人?就沒有人格和尊嚴了嗎?周處長,您覺得這個道理說不說得通?”

一身規矩西服的周宏剛剛進門時被雨淋得不輕,此時硬着頭皮點頭,但眼神中的耐心倒是越來越少。

李雲道突然笑了笑,正待說話,卻聽門口處又人道:“真以為你老王家在北京城能隻手遮天不成?”

徐遍猛地一拍一腦袋,怎麼把這尊大佛給忘了?剛剛也是病救亂投醫,居然忐忑地給朱大公子打了電話,卻沒想到今兒等了半天沒見着面的朱大公子居然一口就應承了下來。此時徐遍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卻也不得不迎了上去:“校爺!”

肥得似乎連走路都困難的朱梓校在身後眾人的簇擁下緩緩而來,眼睛微眯,看着李雲道,彷彿打量這天下最為美味美食。

顧小西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這頭豬從哪兒跳出來的?”

白小熊也似乎有點頭疼,小聲道:“小心,這小子不是厚道人。”

李雲道歉意地對周宏笑了笑:“今兒原本是要給了周處這面子的,現在跳出個豬八戒,這事兒就不好辦了。”

周宏自己也身處保守派和改革派之爭的漩渦中,豈有不懂之理,當下還是感激地笑了笑:“周青我領走,剩下的,你們自己慢慢算,改日再專程設宴賠罪。”/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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