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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是天災還是**?”沈太后沉聲問道。

碰上沈太后的問題,嚴觀就完全不像對着永熹帝那樣好好回話了。只聽一聲哼笑,名滿天下的星相大師翻着白眼鼻孔向天:

“老夫若是連這個都能算出來,就不用觀星排卦了!我還不如直接在帽子周圍插上一圈兒雞毛,繞着太液池跳來跳去”

“嚴監正請用茶。”眼瞧着他懟沈太后這麼上癮,賈六有點兒不爽,直接呈了茶碗上去,塞住他的嘴。

嚴觀怒目,可是仔細看了賈六一時,不由得挑了挑眉,轉頭問沈太后:“島上可是又添減了人?”

“是。”沈太后也不多說,直接命賈六:“去召集齊了人,抄了八字,都給他看。”

小蓬萊上有任何rényuánbiàndòng,其實都是這個流程。賈六看了十多年,早就知道,自嚴觀上島,便已經命人去錄了眾人的生辰八字。

如今沈太后一聲吩咐,賈六躬身稱是,轉身便從身邊人的手裡要了兩張紙來,奉給了嚴觀,又請他到外頭:“宮人內侍俱已到齊,請監正查看。”

嚴觀捻着鬍子,搖頭晃腦地表示滿意,踱步出去。

恰見沈沉抱着胳膊站在外頭,正歪着頭好奇地看台階下眾人竊竊私語。

回頭見他出來,不由得撓了撓鬢角,問道:“就這麼潦草一看,你能看出些什麼來?難道不該找個地兒坐下,一一都排一遍命盤?”

“我有那麼大工夫兒,我還去北邙山賞雪呢!”嚴觀呵呵一笑,低着頭只管挨着八字看下去,右手不斷地掐算着,過了大約一刻鐘,才又抬起頭來。

底下的眾人一一走上前來,賈六在旁邊,恭敬唱着名字,嚴觀看看本人,再對照一下八字。

不到半個時辰,便將小蓬萊上眾人都過了一整遍。

“嗯,還不錯,還不錯。”嚴觀緩了神情,再打量打量賈六和梅心,猶豫片刻,指了指梅心,“你那心腸太軟,若是不改,早晚橫死。改改吧,跟着裡頭那一位,命不硬可不成啊。”

所以,九年前的那些人,就是因為這個么?

心太軟?

沈沉默然。

“嚴監正金玉良言,輕易不指點人的。梅姑姑可要謹慎記住才好。”賈六刻意提醒着梅心。

梅心身子一震,猛地想起了昨夜兩個人說起的小迎,臉色頓時蒼白起來。

皇帝太后嚴監正,帶着人呼啦啦地來了,又呼啦啦要走,南忱自然要送他們出門。

她很乖巧孝順去挽沈太后,卻被不動聲色地躲開,輕輕咬了咬嘴唇,只好假作整理袖子,自己叉手,跟在兩個人身後。

然而,才邁出寢殿高高的門檻,她一眼便看見了站在旁邊看熱鬧一般的沈沉。

南忱的臉色頓時變了。

所以,這一次不是嚴觀要來檢查自己的行蹤和命格,而是她

“怎麼離珠郡主剛才沒有進去看看呢?敢是昨晚已經逛膩了我的小蓬萊?”

南忱心底冷笑,面上卻露了俏皮樣子出來,看向嚴觀:“嚴監正,要說並無親緣之人,昨晚我還見了這位新封的異姓郡主。您看看,是不是因此生了些妨礙呢?”

嚴觀的目光在她二人之間逡巡片刻,忽然轉向南忱,皺起了眉頭:“長公主殿下還是不要對沈郡主這般充滿敵意的好。”

說完,竟對着沈太后和永熹帝抱拳躬身:“臣先前觀星排命,只看到沈郡主乃是大夏福星,並不知道何因造了這個果。

“今日一看,倒明朗了許多。似乎沈郡主與長公主殿下命格中隱有相關。老臣如今能看到的,沈郡主乃是長公主殿下的救星。而長公主殿下,卻似是沈郡主的災禍。”

這話一說,眾人的臉色都有些詭異。

永熹帝自然是有些不高興,甚至露了一絲對南忱的不滿。

至於沈太后,則是一臉木然。

唯有賈六,偷眼看看得意輕笑的南忱,再看看淡然無言的沈沉,深深地低下頭去,雙手都攏進了袖子里。

“不過,”嚴觀故意又轉一個彎,惹得沈太后雙手都從袖子里露了出來,作勢要挽袖子時,才忙續道,“臣勸長公主殿下不要針對沈郡主,乃是因為,若是沈郡主有什麼不測,只怕您的命數,也就到了頭了。”

南忱臉色大變,氣惱地狠狠瞪了沈沉一眼。

其餘眾人卻瞬間都鬆了一口氣一般,甚而至於流露出一絲笑容來。

可恰在此時,沈沉卻無意中接到嚴觀遙遙拋過來的一記“擠眼”。

……這是什麼情況!?

這老不正經的傢伙,這竟然是在矇騙這位傻乎乎的長公主呢!?

沈沉又好氣又好笑,索性轉過身去,充當起沈太后和永熹帝的護衛首領來:“去通知船。”

然後指揮大隊人馬:“走!”

浩浩蕩蕩上船,過湖,上岸。

既然小蓬萊無事,自然大家散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嚴觀卻又格外認真地告訴沈太后和永熹帝:“這一回的掌宮太監選得好。他的八字面相,都能剋制長公主的煞氣三分。若能得他長遠服侍,就算不能讓情勢好轉,至少不會令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永熹帝失笑:“就他一個刷馬桶的出身?竟能剋制忱忱?”

“擱在別處、別人手裡,一輩子也就是個洗馬桶的命。”嚴觀嗤笑一聲,臉上帶了三分怪異的笑,“偏到了長公主跟前,他命里就該着管這一位的事,消這一位的煞。”

沈太后和沈沉對視一眼,無語。

可不是么!

賈六心底里對這位長公主並無一絲一毫的敬畏之心,甚至,還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即便這位長公主有這驚破天的命格,懷裡揣着傾覆大夏的主意,甚至得了旁人傳授駕馭烈馬的手段,可到了賈六跟前,就全都變成了被打壓、被破壞、被唾棄的垃圾。

忽地,沈沉眉梢輕輕一抖,抬起頭來,直直地看向嚴觀。

別開臉的老頭兒自己悄悄地還嘟囔了一句話,沒人聽見,可落在她的耳朵里,卻似驚雷一般:“……還會敗這一位的運,要這一位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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