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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面通紅的余綰被韓樞親口吩咐,又被眾人簇擁着去了自己卧室,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然後暖暖和和地睡了個飽覺。

第二天早上,又豐豐富富地吃了頓美味的早餐,然後才去了韓樞身邊,再度盡心儘力地服侍。

韓樞卻又不肯讓她太過勞累,小事自己忍下,大事則主動喊了人來幫忙。余綰又覷個空子,嘟着嘴跟他小聲撒嬌:“你貼身的事情,我不喜歡給旁人做。你讓我做嘛,我才是你媳婦。”

又把個韓樞感動得幾乎要掉下淚來。越發對她推心置腹。這一天余綰不論問什麼,韓樞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倒讓余綰打聽出來,因他要治傷,韓家的護衛已經再度轉到了韓橘手中。

如此,事情就有辦法了。

余綰仔細再觀察了兩天,將自己的顏色再度休養回來,挑了個濃雲遮月的夜晚,掂掇着韓橘巡查的時刻,悄悄去了廚房往演武廳的路上等他。

那邊韓橘一眼看見路邊的怪石上多了兩塊小石頭,心中砰地一跳,便站住了腳,左右看看,令跟隨的一隊人:“你們繼續。我想起來點事,半個時辰後去尋你們。”

巡查隊伍中,領頭的隊長、緊跟着他的年輕兵士以及後頭的老兵都抬了頭看了韓橘一眼。那隊長甚至還斜了一眼余綰藏身的方向,卻又不動聲色,言簡意賅地應一聲:“是。”

立即便帶着人鏗鏘地走了。

眼看着人走遠,余綰這才從樹叢後頭轉了出來,一頭扎進了韓橘懷裡,緊緊地抱着他,滿意地一聲輕嘆。

韓橘簡直心滿意足,低聲問道:“想我了?”

余綰只管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半晌,方輕輕地從鼻子里“嗯”了一聲。

韓橘前後左右地看,卻覺得哪裡都不方便,想了半天,忽然自己輕聲地邪惡笑起:“阿爹的外書房最是隱秘,咱們去那裡!”

“胡說!”余綰紅着臉咬着嘴唇輕輕捶他的胸口,“那裡正在修繕,工匠們人來人往的……”

“你不知道!跟我來。”韓橘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去了演武廳。

直到三更時分,余綰才疲憊地悄悄回了房,倒頭睡下。

第二天又是如此。

到了第三天,余綰決定歇一歇。

因為白天來看診的辛洄“善意地提醒”了她一聲:“聽說大將軍今天要宴客,所以不來看三郎君了?”

這等宴客,說不好就要密議到晚間。自己若是過去,只怕會撞個正着。

但轉過天來,韓橘便迫不及待地鼓動了王氏來暗示余綰:“今天倒是少見的好天兒,晚上別忘了來我這邊吃茶。”

余綰便笑吟吟地先去謝了王氏關切,又笑着婉拒了她當真留下喝茶的建議,說要趁着月色出去散步。王氏本意只是討好,也並沒有真的打算招待她,便就笑着由她去了。

看看天晚,余綰便“貼心”地告訴韓橘:“這幾天我看那一隊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你還是早些去尋他們,倒意外着聽聽他們會不會背後議論你。”

韓橘一聽這個話,頓時一個激靈,果然告訴余綰一個出入演武廳的暗門,自己忙忙地去了。

這邊余綰收拾利落了自己,站起身來,靜靜地環視這個裝滿了韓家秘密的“小廚房”。

最重要的東西,必定藏在最安全的地方。而對於韓震這種一輩子玩兵法的人來說,最安全的地方,必是最不起眼的地方。

余綰順着牆壁角落一路輕輕摸過去,轉了半間屋子,終於在“灶台”的位置摸到了一個小小的機關。

按捺住砰砰亂跳的心,余綰悄悄地摁開了機關,果然看見一個最普通簡單的木盒擱在了一堆鐵盒、玉匣中間。

余綰深吸一口氣,仔細觀察了各個盒子的角度位置,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將那木盒取了出來,打開。

裡頭是一張薄薄的金紙。

展開,藉著月光仔細觀看時,卻是用鮮血寫就的,深淺不一、筆跡不一的,十六個名字。

還有一行殺氣騰騰的字“殺永熹,保韓氏,稱霸天下!”

這就,夠了!

余綰只覺得頭上微微一暈。

她抖着手,急忙把那張紙塞進了自己懷裡,木盒又放回原位,然後一點一點地調整了其他盒子的位置,務必使它們看起來像原來一樣。

長出一口氣,這才匆匆地趕回了院子。

從窗戶爬進屋裡,余綰輕輕喘着氣,環顧卧室,咬着嘴唇仔細思忖,究竟應該把這張紙藏在何處。可是,立即便聽到門外有丫頭在輕輕叩門:

“少娘子,您冷不冷?婢子聽見窗子響,是不是忘了關?”

余綰快手快腳地給自己卸了首飾脫了外衣鑽進了被窩,聞言咳了一聲,模模糊糊地答道:“那你進來看看,我怎麼沒聽見……”

侍女輕手輕腳地進來,先過去推了推窗子,呀了一聲:“果然沒關嚴。”

插好了窗戶,回身忍不住伸手去貼了貼余綰的額角:“呀!您身上怎麼這樣熱!”

余綰心裡一驚,連忙偏頭躲開她的手,嘟囔道:“是你的手涼。我正睡得好。你快出去吧。”

侍女欲言又止,雖然滿心疑惑,卻也只得退了出去。臨出門,卻自己捻了捻手指,越發不解。

轉身出去,正好隔壁的老嬤嬤打着呵欠走過來,看見她,隨口問道:“三少娘子睡得不踏實么?”

“不是。窗子忘了關,少娘子身上有些發熱。”侍女也隨口答了一句,燈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皺起了眉頭。

這是,灶灰?三少娘子的頭髮上,怎麼會沾了灶灰?還滿頭的汗?

“怎麼了?”老嬤嬤好奇地湊過來。

侍女剛想答話,卻忽然想起最近國公夫人死死地盯着自家院子,百般尋釁忙藏了手指,賠笑道:“關窗時摸了一手灰。想着明兒個得擦擦了,不然大年下,必被管家娘子們責罵的。”

“這就對了。這才是懂規矩的丫頭的樣子。我看你們少娘子真是不錯,既不多事,也不多話,偏又能教得你們個個都好。比咱們大少娘子,也不錯什麼了呢!”

老嬤嬤老氣橫秋地嘮叨着,用以驅趕困意。

侍女陪笑着聽,用以熬過守夜的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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