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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沒有見到鍾幻,因為在她即將看到沈宅大門的時候,永熹帝派來的侍衛在路口攔住了她:“郡主,請即刻回宮。”

“出了什麼事嗎?”沈沉大訝。

在自己出宮的時候,特意來傳令回宮,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情形。

侍衛看一眼周遭,壓低了聲音道:“是太子殿下。”

什麼!?

南猛!?

沈沉臉色大變,二話不說,轉身便往宮城方向飛奔而去!

身後的侍衛一怔,急忙勉力跟上,過了一個路口,發現越落越遠,只得急聲道:“郡主,橋邊有馬!”

“好。”沈沉只回了一個字。

等到侍衛氣喘吁吁趕到**橋的時候,恰好看到沈沉飛馬進入**門的背影。

……

……

“沒進胡同?就走了?是,出了什麼事嗎?”鍾幻愕然。

董一皺了皺眉頭:“不清楚。只知道是宮裡的侍衛來傳的話,郡主連驚世駭俗都顧不上,施展輕功走的。又新他們便直接回了宮。”

鍾幻的眼睛眯了起來。

以沈沉的性子,這若不是宮裡那幾個她在意的人出了事,她是不會急到連聲招呼都不跟自己打的地步的……

難道是,太后娘娘?!

鍾幻心裡一跳,急命:“阿,給我準備藥箱,更衣。”

“小郎,您說什麼?”董一愣住。

鍾幻神情凝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現在趕緊出去,備車。宮裡若真有事,我師妹只怕會馬上讓人來叫我進宮。”

董一這才反應過來,臉色頓時發白:“這,小郎,宮裡有太醫署有尚藥局……”

“在有些事情上,我師妹肯定只信任我。”鍾幻已經從榻上跳了起來,又命:“快快快,讓廚下備幾片老參放在藥箱里。”

……

……

宮門侍衛已經得了吩咐,直接告訴沈沉:“皇后娘娘請您去清寧殿。”頓一頓,又加一句:“陛下准您宮內馳馬,不論是誰,阻攔者格殺。”

沈沉的臉色愈加難看。

若不是南猛已經到了危急關頭,永熹帝絕對不會給自己這樣的特權!

狠狠一鞭子抽在馬身上,沈沉便似一支點燃的火箭一般,直直地射向清寧殿。

大殿內外都是宮人內侍,卻一個出聲的都沒有。

沈沉在殿門口下馬,甩手便解了斗篷,隨手往旁邊不知誰的手裡一扔,腳下較力,一提氣,幾個縱躍便進了內殿。

“參見陛下、皇后娘娘。”沈沉進門,只一抱拳,腳步不停往裡走,沉聲喝道,“太子在何處!”

潘皇后壓抑的哭聲頓時一停,幾乎是從一邊跳了起來,一把抓住沈沉的手,口中急速交待:

“猛兒落水,嗆暈過去。救起來後,水已經咳出來了,但昏迷不醒。已經快一個時辰了!太醫署尚藥局都只說是嗆水導致的昏迷。可是你薦去給嚴觀看病的那個游遇霞,他說太子只怕是中了毒!”

沈沉的目光掃過地下跪着的一片太醫,赫然發現太醫署令孫德先正跪在最前頭,而他對面,便是滿臉通紅、滿頭是汗的游遇霞。

沈沉眼神一利,再一偏頭,卻只見沈太后竟也滿臉鐵青地坐在里側,肩背挺直、雙拳緊握。

“母后也來了?”沈沉鬆開潘皇后,剛要上前去給沈太后施禮,卻被沈太后抬手止住:“趕緊給猛兒看病!”

沈沉這才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滿面陰沉、雙手架在腿上的永熹帝。

永熹帝和她對上了眼神,臉色才微微緩了三分,沖她一點頭。

“這裡人太多,都出去。只留孫署令和游太醫便好。”沈沉一邊清場,一邊轉身沖人要水洗手。

擦乾手,沈沉坐在了床沿上,看着眼前蒼白無力、雙目緊閉的小小孩童,心裡一揪。

嗆水。

這好好的孩子,怎麼會嗆了水!?

這宮城,簡直就是個吃人的地方!

按捺住滿心的憤怒,沈沉垂下眼帘,搓一搓雙手,呵暖,然後才輕輕地按上南猛細細的手腕。

這孩子的情形,果然不對。

沈沉微微蹙了眉,認真地看着南猛的臉頰、唇色,然後再低頭翻看着他的小手、指甲,最後俯身下去,在他口鼻處用力地吸氣嗅了嗅,直起身子,臉色凝重起來。

“離珠……”潘皇后的聲音都顫了,帶着哭音,雙手緊緊攥着一隻帕子,滿面恐懼地看着沈沉。

沈沉回頭看了她一眼,再看向永熹帝,最後落在跪在地上的游遇霞頭上:“游太醫,你判斷太子中的是什麼毒?”

殿中一陣吸氣。

游遇霞的肩膀陡然間鬆了下來,呼了口氣,再咽一口吐沫,方才揚起臉來,坦然道:“我不認得。”

“那就對了。”沈沉緊繃著的唇角這才鬆弛了一絲,“這個葯在西齊南越的交界處才找得到。甚至可以不叫毒。”

永熹帝和潘皇后對視一眼,各自臉上現出驚喜:“離珠知道?!”

“這味葯極其罕見,名喚水中天。若是尋常用了葯,只是睏倦,懶吃懶喝。兩三天食水輪轉,也就消散了。可是,若沾了大量的水,那就成了劇毒。”

沈沉面沉似水,哼了一聲,瞥一眼游遇霞:“游太醫不知道,最好。若是認得,我就該請皇上把你拿下再說了。”

說完這話,卻直接轉向永熹帝,快速道:“只是此毒我不會解。請陛下即刻命人帶我師兄入宮,他就在永泰坊。讓他一定帶上藥箱。”

又轉向潘皇后:“皇嫂,我師兄來了就會施針,請您讓人給準備一碗濃參湯,還有一個清靜的屋子。他施針前需要參湯,施針後會脫力昏睡。”

“鍾郎怎麼能住在清寧宮?施針後直接送去梨花殿便是。”

沈太后突然出聲。

那邊永熹帝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毛果兒,後者會意,轉身便奔了出去。

這時候沈沉才鬆了肩膀,就勢坐在了南猛的床邊,伸手握了他的小手,默運內功,力道溫柔地,先護住了他的心脈。

“好了,爾等暫且退下,隔壁聽宣。”

永熹帝不勝其煩地擺擺手,將所有簇在跟前的太醫和內侍宮人都趕了出去。

內殿只剩下了沈太后、永熹帝、潘皇后、沈沉和潘皇后的貼身侍女青諍。

“到底出了什麼事?”沈沉見沒了人,終於開口,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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