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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沒等到寇連真的做什麼,尹氏便遣人來找他回去了。

“這封信,請你儘快帶回去給郡主。”尹氏仍舊是滿面的溫婉笑容,但眼神凝重,聲音低沉,讓寇連意識到:只怕余家是真的有什麼大事發生!

“順便也跟我家妹妹說一聲:東寧關今年格外冷些,我連着病,有些撐不住了。蕭夫人聽說,很是擔心,已經來催了兩回。若是再來一回,我怕就要回幽州了。”

尹氏再加了這一句,然後把禮單交給寇連,口中似在打趣:“禮單你拿着。東西等我回了幽州,交給錘子慢慢帶回京城。到時候對着禮單看東西,也好瞧瞧錘子有沒有監守自盜。”

連回程禮都沒有完備,就催着自己趕緊走……

寇連先答應着收了禮單和信件,從容站起,笑着試探:“尹娘子這樣說話,倒不像是急着讓我們郡主瞧見回禮,倒像是我在東寧關惹了禍,趕着我快些滾蛋一般。”

“若想在東寧關惹禍,你可不夠瞧,得你們郡主回來才行!”尹氏掩着口笑,“只是沒給寇侍衛空閑去見見宗將軍,有些不大妥當。

“我已命人將郡主送回來的禮物里打疊了一份送了總兵府,想來宗將軍也不至於計較這些。寇侍衛回去也跟郡主說一聲便是。”

“小人正是個不會跟官府打交道的性子,這是尹娘子體恤小人了。”

寇連越發覺得懷裡的信件嚴重,當即拱手告辭:“小人是個急性子。看來尹娘子也沒其他的吩咐,那小人這就出發了。”

“好。”尹氏非常滿意地笑着點頭,命人立即給寇連打點行裝,“我們四郎今日出外訪友了,寇侍衛不用辭了。”

寇連抱拳欠身,轉身疾步往外而去。

尹氏看着他的背影,讚歎着頷首:“妹子用人,一個是一個。瞧瞧,這一位比錘子還聰明果斷呢!”

貼身的丫頭小圃便笑:“錘子不過一個門房。讓娘子一說,倒似是個人物了。”

“要不我成日家都說你笨,只好在我身邊服侍,放出去獨當一面是不能的。”尹氏白了小圃一眼。

“滿余家,再找不出一個比錘子更聰明、更膽大、更會挑主子的小廝了。這寇侍衛,聽說也是自己非要跟着妹子的。就這種人,做起事來才是最利落的。”

說到這裡,尹氏不由嘆了口氣,咕噥道:“我怎麼碰不上這麼好使的人?”

“阿彌陀佛,碰不上才好!這樣的人,是四小娘子是郡主從魏縣疫區撿着的寶!您可這輩子別想去那種地方涉險!”

小圃塞了她一杯熱茶,回瞪了她一眼。

……

……

宗府。

荀遠匆匆來尋宗悍:“離珠郡主的禮是誰送來的?人呢?”

“幾樣京城的吃食而已。”宗悍打着哈哈,下巴指指桌子上的幾個盒子匣子,眼睛緊緊地盯着荀遠:“隨安是饞了,還是有事情拜託郡主的使者?”

荀遠顧不上他話中有話,只盯着問:“使來的人呢?”

“人在幽州。”宗悍看向他的眼神越發犀利,“只是離珠郡主的兄嫂在東寧關外的祖墳守孝,所以幽州那邊把一部分吃食送了過來。人家分贈了咱們一些而已。老荀,你不會真以為,離珠郡主還能想到咱們老哥兒們吧?”

荀遠有些失望地坐了下來,看着那些盒子匣子好一會兒,方輕聲嘆道:“還以為能聽聽京中的新聞呢……”

打起精神來,又問:“可有提到太后和郡主身體如何?”

宗悍挑了挑眉:“你這樣關心,索性讓郡主的人來一趟罷?我這就去請。”

“好啊。”荀遠竟是滿目熱切地一口答應。

宗府的人馬快,竟就在寇連離開的前一刻,截住了他。

寇連莫名其妙地被帶到了宗府。

一看他竟已經打點好了行裝要走,宗悍不由得當著荀遠的面調侃:“瞧瞧,我怎麼說的?郡主這心裡,根本就沒有我們這兩把老骨頭嘛!”

寇連這會兒一心想要早些把尹氏的信送到沈沉手裡,張嘴剛要硬邦邦地頂回去;卻驚訝地發現,荀遠看着自己的目光,竟是十分羨慕的樣子,心裡輕輕一跳。

立即便低了頭彎了腰,賠笑道:“郡主原也提了一句,只是怕擾了宗將軍軍務。何況,如今郡主改了姓氏,原本跟余家的來往便越少越好。所以還是想安安靜靜地送了節禮,就算了。

“如今將軍和阿監跟前,倒確實是咱們郡主缺了禮數,小的替郡主賠不是了。”

宗悍看着他目露驚奇,哈哈地笑着看荀遠:“聽聽,聽聽!不愧是郡主手裡的人,這口齒機敏,可比咱們手下那幫子大老粗強遠了。”

“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別說郡主不在乎,宗將軍和咱家也不在乎。叫你來,是問問京中的情形。太后娘娘身子可好?郡主陛下可好?你們郡主可好?

“前幾天恍惚聽說郡主跟左右相鬧了些不痛快,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仔細說給我聽。”

荀遠盡量遮掩,但還是帶出了一絲焦急。

寇連越發可以肯定:這位阿監根本就不關心旁的,他只是想知道郡主在京城的處境。

“陛下那裡,誰敢亂議論?小人並不知道。太后娘娘極好。只是我們郡主前陣子病了一場。痊癒後出門,羅家大郎因不知道是郡主,所以,鬧了些不愉快……”

寇連還想隱晦些,卻被荀遠着急地跺腳,“什麼不愉快!你給我把當時的情形,仔仔細細地全部說來,不許有一絲一毫的遺漏!”

又指着宗悍道:“讓你的人都下去,只你聽着,出去不許你說半個字!”

宗悍張大了嘴,只得照辦。

一臉無奈的寇連便把阿鏑轉述的所有細節都敘述了一遍,賠笑道:“只是小人也是聽侍女說的,還望將軍和阿監,不要太過當真。”

荀遠面沉似水,哼了一聲,問道:“那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就那麼輕輕鬆鬆地,離京了?”

“呃……”寇連想了想,撓了撓眉毛,低聲道,“大約,應該等以後再說了吧?”

“以後再說?”荀遠氣呼呼地捏着椅子的扶手咬牙,半晌,方哼道,“也對。等我們騰出手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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