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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沈沉側後方的青諍便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自家的皇后娘娘一臉兇狠地看着離珠郡主咄咄逼人不知說了些什麼,然後就被沈郡主笑嘻嘻地一把攬在了懷裡,再聽見一句:“皇嫂,喝醉了啊,明兒個該難受了啊!”

然後再看潘皇后,已經合上眼睛,倒在了沈沉懷裡,就此沉沉睡了過去。

青諍瞪大了眼睛,忙跑過去,乾笑一聲,道:“還是郡主有辦法,我還以為我們娘娘要鬧一宿呢!”

“皇嫂可是有些年頭不這麼飲酒了。回去給她煨上些和胃的湯水,酒渴醒了,喝些。明早還有的難受呢。你回去派個人去跟皇兄說一聲,請他明天不要去擾皇嫂,放一天假給可憐的醉人。”

沈沉若無其事地笑着,還在殷殷叮囑青諍諸般事情。

青諍忙答應着,叫了人來,抬了潘皇后去了。

“剛才皇后跟你說什麼?”沈太后也喝了不少酒。沈沉便同椎奴一起扶了她老人家回寢殿歇下。看看周圍沒旁人,沈太后拉着沈沉追問。

沈沉沉默了一會兒,方道:“就是母后說的,我還真得趕緊走了。就連皇嫂這樣從前只打過一兩回交道的都起了疑心。皇兄如今是還沒往那個方向上想,若是想到了,只怕轉眼就能看破。”

“……後天一早,你一定得走。”沈太后沉着地點頭。

沈沉伏在她的懷裡,實在是捨不得,小聲地撒嬌:“母后,我今晚跟着你睡好不好?”

“當然好。”沈太后濕了眼眶,笑着讓了一半床榻給她。

吹了蠟燭,放下床帳,母女兩個嘰嘰咕咕說了大半夜的私房話。椎奴熬不住睡過去不清楚,又新卻豎著耳朵,直聽到將近五更,才聽得裡頭響起了隱約的沈沉獨有的細小的鼾聲。

只打了個盹兒,天便大亮。又新被椎奴叫醒,忙豎指於唇,用眼神示意椎奴不要做聲,悄悄地附在她耳邊告訴她:“才睡了沒一個時辰呢,不要叫她們。”

兩個人輕手輕腳地起身,出門吩咐梨花殿里眾人都安靜做事,不得喧嘩。

日上三竿,母女兩個還睡得香時,永熹帝卻走了來。

椎奴忙迎上去攔住,小聲陪笑道:“昨兒都醉了。太后走了困,天亮了才睡着。郡主本就年輕貪睡,何況昨天後半夜又吐又鬧的,怕這會兒也爬不起來。還跟您說,皇后娘娘那裡您也別去,跟這二位一樣。倒臊了她。”

這就不能硬闖了。

永熹帝無奈,只得含笑道:“那朕晚上再過來。”

椎奴屈膝應了,笑着送了他出去。

到了黃昏,永熹帝剛要去梨花殿,毛果兒卻滿面怪異地來報:“陛下,我師父來了,寶貝似的抱了一個大包袱,死活不給我看。只管要見您。”

永熹帝簡直不耐煩到了極點,恨不得把秦耳直接拖出去活活打死!但殘存的一點理智卻告訴他,秦耳這隻怕是有天大的事情,才有那個膽子違抗自己禁足的旨意。

“宣進吧。”永熹帝皺着眉頭又坐回去,又讓毛果兒去跟梨花殿說一聲:“讓她們不要等朕吃晚飯了。朕飯後再去看離珠。”

果然,秦耳神神鬼鬼的抱着一個大包袱進來,滿面驚慌,先瞪着眼睛公然把毛果兒和眾宮人阿監都趕出去,這才噗通跪倒,渾身發抖,把包袱放在地上,抖着手,往外掏了一堆東西出來:三疊薄厚不一的已經發黃的信件,三四個單獨的大信封,甚至還有一個藥包。

“陛,陛下,老奴,老奴可能找到不得了的東西了。”秦耳哭喪着臉,幾乎要掉下淚來,“老奴一直覺得,全天下最忠於您的,就是皇后娘娘,全朝堂最老實的人家,就是潘家。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永熹帝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發。

秦耳抬頭看着他的表情,臉上苦笑,皺成了一團:“陛下,別說您不信。我剛拿到這東西,我都不信。樣樣東西我都找了人旁敲側擊求證過了,我才敢信,才敢往您跟前拿。陛下,老奴貴賤死活,都是您的人。跟着旁人,別管是誰,也給不了老奴更好的日子了!”

這卻是實話。

永熹帝的臉色稍稍緩和,看着他,下巴抬抬,道:“一樣一樣地說。”

“這是……唉,這是前兩年國丈跟昔日老戰友的來往信件,誇太子的,誇得沒邊了。大家也都捧場,跟着說太子好,聰明孝順。”

秦耳邊說邊搖頭,舉一舉第一疊信。然後拿起第二疊,“這是去年升遷之後,國丈和大郎跟昔日同袍的信件,誇皇后娘娘賢德的。其中一半,都是在說,太后娘娘很器重皇后娘娘,跟皇后娘娘的親近,甚至多過跟陛下的。”

放下了,又舉起第三疊,一臉的難以啟齒,“這是,潘家,使出去的無數構陷韓震的招數。從挑撥您和韓震的關係,到在地方上敗壞韓震的名聲,甚至還有和寧王私下裡來往,勸他不要跟韓震來往過密,免遭您的猜忌……”

“啪!”永熹帝一掌拍在御案上,滿面鐵青,“拿來朕看!”

秦耳爬起來,把三疊信恭恭敬敬地雙手呈上去。

“來歷。”永熹帝唇角下撇,滿面殺氣,只擠出了兩個字。

秦耳早就抱着那個包袱站在了他的身邊,低聲稟報道:“早先為了查那個白永彬是不是跟潘二私下裡聯繫,老奴往潘府里送了兩個人進去。後來陛下對潘二釋了疑心,那兩個人老奴一時間卻撤不出來,只好讓他們稍安勿躁,等着好時機再出來。

“誰知他們都得了國丈的歡心,都派在了書房伺候。一個月前,息王妃生孩子那次,皇后娘娘不是去了一趟寧王府么?消息傳到國丈耳朵里,他們倆就先後聽見國丈跟潘大潘二發脾氣,說皇后娘娘孟浪。

“當時他們聽見潘大勸了一句:早些去探探虛實也好。總得知道寧王到底還藏沒藏私。就算現在用不着,將來也是要用的。他們倆覺得這話蹊蹺,便留了心。誰知,就翻出來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