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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葉慎絕不像表面那樣只懂得聲色犬馬,縱情享樂。他既然知道了自己和舒強的聯繫,會不會從中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商煜城越想越覺得心驚,她下意識地想要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轉身的瞬間,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張熟悉的笑臉。

“商姐。”葉慎微笑看着商煜城,“真巧!沒想到在這裡也能遇見你。”

商煜城被突然出現的葉慎嚇了一跳,她勉強笑道,“的確很巧。不過我正要走了,失陪了葉先生。”說著,她轉身就要走。

葉慎搶先一步攔住她,“商姐這樣着急做什麼?是急着去什麼地方嗎?”他撇了一眼旁邊的車,“我可以送你一程。”

商煜城微微別開臉,“想必葉先生已經佳人有約,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

葉慎聳聳肩,“商姐想多了,我空閑的很。”

商煜城聽見他這近乎無賴的話,不由氣結。她頓了頓,才露出一個有些生硬的微笑,“那就有勞葉先生了。”

葉慎馬上走到車旁,替她打開車門。

商煜城看他一眼,上了車。

葉慎發動了汽車,往商煜城的住處開去。

“如今上海的治安不太好。商姐怎麼還會一個人到這麼遠的地方來?”葉慎一邊開車,一邊道,“女孩子還是要心一些才好。”

商煜城故意忽略了他的問題,點了點頭道,“葉先生說的是,我會心的。”

葉慎扭頭看她一眼,“難道你沒有什麼話要問我?”

商煜城歪着頭想一想,“沒有。”

葉慎皺了皺眉頭,“吳紅的事——你想必已經知道了?”

商煜城既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葉慎只好接着道,“吳紅還在我的控制之下,她不會亂說話的。我想你一定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所以把她留在了上海。”

商煜城聽着他難得的溫和口氣,不由愣了愣。

“她住在都城飯店也是我的安排,這樣做,陸景鵬就會懷疑吳紅是不是背叛了他。我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不過我想他們之間如果起了嫌隙——就可能露出馬腳,應該會對你想做的事有利。”

商煜城有些驚訝地看着他,“你——在幫我?”

葉慎笑了笑,雖然是嘲弄的口氣,卻並不讓商煜城覺得不快,“商姐是後知後覺還是記性不好?我記得我已經幫你不止一次了。”

商煜城看他一眼,默默轉頭看着前方,“你為什麼要幫我?”

葉慎笑道,“自然是好奇商姐還未講給我聽的那個故事了。我向來有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脾氣——”他轉頭看着商煜城的側臉,“越是神秘,就越是好奇。”

商煜城笑了笑,不知不覺放軟了口氣,“葉先生一向對別人的事這樣好奇嗎?”

葉慎笑而不語。

商煜城也不再追問。她輕輕閉上眼睛,彷彿在憩一般。

馬路上的路燈映照得車裡忽明忽暗,葉慎仔細看着後視鏡里的商煜城。良久才轉開眼神。

有人暗自調查舒強的事,讓商煜城有些隱隱的擔憂,思前想後,她決定讓舒強暫時避一避風頭。同時,商煜城也需要進一步查清趙文瑄在香港上大學時的底細,索性叫舒強暫時離滬到港,也算是一舉兩得。

隆興茶館內,商煜城細細說著自己的打算。

舒強聽了商煜城的話,猶豫了一下道,“如今既然有人對整件事起了疑心,我走了——若是有什麼事,商姐身邊可有得用的人?”

商煜城微微一笑,“便是有人要查此次的槍擊案,也很難找到證據,未必就能奈何得了我。何況我也需要你去香港查清楚那兩年趙文瑄的經歷,這步棋總歸是非走不可的。”

舒強遲疑半晌,終於點了點頭,“若是商姐需要幫忙,就去找香四方熟食店的金山叔,他是我的線人,為人十分靠得住,商姐可以像相信我一樣相信他。”

聽着舒強周到的安排,商煜城面上露出一絲感激的神色,“好。”

舒強看着商煜城,“商姐,請一定保重。”

商煜城認真點點頭,“你也是。”她從手包里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推到舒強面前,“這是你去香港的調查費用,舒先生請收下吧。”

舒強微微皺眉道,“商姐已經付了費用,不必再付。”

商煜城微笑道,“叫舒先生遠赴香港,自然要付額外的費用,舒先生不必推讓,這是你應得的。”

舒強見商煜城堅持,遲疑了片刻才拿起信封,離開了茶館。

商煜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安穩了些。靜坐了片刻,她也起身離開。

吳紅突然的神秘消失,讓陸景鵬心中起了疑心。她知道他許多隱秘的事,這是她能夠幾年如一日留在他身邊的唯一原因,否則,陸景鵬怎麼會容忍一個身份低賤的舞女與他的名字有所聯繫?

五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原本對片瓦遮身就感到滿足的人漸漸變成一個錦衣玉食也不肯甘心的人。陸景鵬知道這一點,他曾經利用這一點達到了目的,終於也開始為其感到苦惱。

而現在的問題,或許不再是如何滿足一個人的貪慾,而是,一個人到底可以為了自己的慾望做到哪一步。

吳紅住在都城飯店的事,很快就傳到了陸景鵬的耳朵里,他第一時間就派了親信去飯店找她,試圖弄清她不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而吳紅卻根本沒有給他見面的機會。

陸景鵬聽說了吳紅的舉動,疑心更甚,甚至產生了幾許憤怒。如果不是自己的慷慨大方,一個舞女怎麼可能過着悠閑又優渥的生活?

陸景鵬手中把玩着一支做工考究的金質鋼筆,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吳紅的突然消失和高調回歸究竟意味着什麼?他試着理清這前後的因果。

也許是妻子趙一霖的舉動讓吳紅明白,她永遠不可能獲得登堂入室的機會,甚至於不可能真正存在於陽光之下。她,是在示威嗎?

陸景鵬突然捏緊手中的鋼筆,“咔嚓”一聲,鋼筆應聲而斷。

商煜城出了家門,走到街口,喚了一聲,“黃包車。”

一個壯實的年輕車夫忙拉着車上前。

“香四方熟食店。”商煜城提高聲音吩咐了一句。

“哎——姐坐穩了。”車夫利落地起步,穩穩地跑了起來。

商煜城摘下墨鏡,拿出胭脂盒打開來,漫不經心地往胭脂盒上的圓鏡瞥了一眼。

身後不遠處跟着一輛黃包車,車上坐着一個帶着鴨舌帽的男人。

商煜城早已發現這個已經跟蹤了自己好幾天的人,他很心,也沒有什麼不軌的舉動——可是這並不能讓商煜城忽略他的存在。相反的,她開始擔心了起來。

她回到上海以來的行動雖然很隱秘,但絕不是滴水不漏,事實上,沒有什麼事可以真正做到滴水不漏。商煜城明白這一點,只是現在還不容許她露出任何破綻。所以她必須要杜絕一切可能導致她的身份提前暴露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