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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巧?”行李傳送帶邊,一個低沉的有磁力的男聲傳到李偲的耳朵里,她本能地轉頭,視線在划過一堆無關緊要後,看到了昨日酒店大堂“讓房”的那位深不可測先生,儘管傳來的是一句問候或者說是搭訕的話,但他面無表情的站在身後。

“呵呵,巧。”不知道是因為想起妖精講得“艷遇”還是因為搶了他的標間,一貫死皮賴臉的李偲居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旁邊的同事也轉頭看着他們倆,小財務這時候倒是靠近了,眨巴眨巴眼睛湊過來打聽,“你朋友?”

“呃……嗯。”

深不可測先生看了一眼小財務,彬彬有禮地對她打了聲招呼。不用看也能感覺到小財務花痴的表情正像一朵菊花一樣萬瓣綻放開,“camille,你朋友很有型耶~~”

要不要這麼明顯啊,人家連身都沒瀟洒地轉,你這上趕着當迷妹!幸虧財務總監不是你,幸虧公司保險柜你一人打不開,否則,人家一個眼神一句話,你是不是什麼版本的賬本你都丟出去,公款也要挪用乾淨啊。李偲覺得有些丟臉,唯一能做到手也只得內心沖同事翻個純白的白眼。

大家陸陸續續拉着行李往機場外走,深不可測先生一直跟在李偲的後面,他身上的古龍香水在提醒着她他們的距離。趁周圍沒什麼人的時候,他快步走上前:“既然說是朋友,那朋友,你叫什麼名兒啊?”

她側了四十三度角頭斜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正大光明地小聲地說:“李偲。”

“什麼?我猜?我半仙都不算啊,你……”

“拜拜噢!”李偲說這句時近乎尖叫,這離別的話有必要這麼亢奮嗎?但見李偲興奮地張開懷抱奔向逆光里看不清面貌但可以從有些禿頂的輪廓里斷定是個老男人的穿着考究的人,深不可測先生有些石化了。他感覺這個女人是“深不可側小姐”。

他不由自主地乾脆緊跟幾步,又聽到李偲仍是興奮的話,他不傻了,她說:“這麼好老爸?來接我”。

盛夏的陽光十分毒辣,但是爸爸的車內絕對涼爽,有空調有冷飲還有爸爸的打擊。

“一路上都平安吧?”

“何止平安,簡直平淡。我都盼着能出點什麼事,就是沒有啊!太不刺激了!”

說這話時,她突然想到剛才背後還站着的深不可測先生以及那晚的賓館房間爭奪戰,不由得覺得好笑,“呵呵,爸爸,你真是個人才,你給我取得名字讓我在一萬次告訴別人之後,仍有人會理解為‘你猜’。”

“那是你l、n不分的發音導致,當然我也確實有才。你告訴別人結果時,要麼別人會認為你這是個包袱,要麼你這人矯情,懶得猜。”

“懶得猜?憑我這顏值?!”

“聽這意思……我女兒又有人追了?”

“嗯嗯,沒沒。”不是不想說這個話題,是不想被挖到深不可測先生也是不想被嘮叨想過往的情事,哎,一堆把柄。

和鄧江心分手後,李偲就不願再和家人談起感情的事,她覺得自己有多失敗就令父母多擔心,和爸爸玩笑一開多就會露馬腳,換來的不是父親的各種“總結”就是“教訓”,別人的爸爸是“藍顏知己”,我的爸爸不過是個“難言知己”。

今天爸爸來接她原來是帶任務的,打擊性地丟來一話題——“相親”。原來這些天,她那美麗動人的媽媽正在心情美妙而焦慮地為她張羅相親事宜。在李偲的字典里,“相親”的名詞解釋是“傷自尊”或者“沒人要”。即使她再不保守,也只能理解成:自己送給別人去挑選、審核以及取捨。

“老爸,你們覺得好就好,我直接見完面就跟他回家過夜。怎麼樣?”

“那可好!我可以早日當外公!”爸爸也是嘻皮,玩笑開不過他樣的。

“要這樣理解,我早該讓你當了。”

這話可一語雙關的感覺,爸爸聽着有些沉重,裡面似乎包括着他知道她與鄧江心同居,以及同居里發生了什麼懷孕之類的事。這樣的話題,像是李偲情人一樣的深愛着她的父親最終會生疼,占不到上風,唉。

爸爸沉默。

“爸爸,爹地,老爸,老李------”李偲長臂繞脖嗲聲嗲氣地叫着。

“哎哎哎,開車,鬆鬆松!老李,老李,沒大沒小的你!今天晚上陪我參加一個飯局。”

“不要吧,這麼快就開始相親?!!”

“老爸的商務局,你嚎個啥。”

“啊~~~~~~”李偲轉為哀嚎。她從來都討厭商務飯局,那些商務禮儀,那些既要面子還得顧着里子的套話,簡直無聊得要變成異形。吃個東西都得很淑女、小心必需保證沒吃飽,或許還得保證喝飽。家現在可是成了幸福港灣:短褲背心叉開腿,西瓜冷飲不停嘴,絕味。

“不去!你們地產界的局,我去幹什麼啊,我還要回家追《實習醫生格蕾》,derek和meredith鬧僵了,我今晚要看怎麼個重大轉機,放過我老爸。”

“你先幫老爸重大轉機吧你,我們集團搞了個項目,上頭叫我去負責,合作方是個美國的房地產公司,你我當翻譯,也有助你順暢地看美劇。再說了,今天班子成員都在,你去露個臉,說不定以後我們集團總部有空缺,你就可以進去了。事業單位還是比在外打工穩妥,我這是給你創造機會。月收入也不差啊,省得你萬國游沒錢。再再者說了,今天給爸爸站台,算給你報養育之恩的機會。”

這些理由里,好像最重要的是,父母疼子女總是要把她放置在穩妥之地才安心——穩妥的感情,穩妥的婚姻,穩妥的工作,即使她一再表示自己並不需要這樣的穩妥,他們依然在為了給女兒打造一個穩妥的世界而心力費盡,哪怕讓她結束一段他們看起來不怎麼穩妥的戀情。李偲在這個“穩妥”的框框里想逃離又不得不依賴。

“那,養育之恩慢慢報,這回你要給我勞務費。我不要按小時算錢,你們公司不是最近發購物卡了嗎?都給我吧,嘿嘿。”

爸爸笑着看着前方的路丟過來一句經典的:“我已經上交你媽了,跟你媽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