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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葭冷笑,“你都被人告到九曜城去了,還問為什麼?自己心裡沒點逼數么。”

蛇妖明顯一怔,怒火直衝腦門,“哪個王八羔子?我吃了他去!”哪來的杠精,他都這麼曲線救國了,而且也不吃白食,他不是還替人完成心愿了么,為什麼還會被發現。

“你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靈葭不懷好意地笑起來,“是個小姑娘。”

蛇妖忽然心虛,同時浮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哪個小姑娘?”

“你看上的那個唄!”靈葭愉悅地揭開謎底,“誰讓你打傷了人家的心上人,還被人家撞見,傻不傻哦。”

被撞見也就罷了,兩人一起吃掉就沒那麼多事了,可沒辦法,他就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根本下不去手。

蛇妖身上疼,心裡更疼,嘶嘶吸着涼氣,眼珠子滴溜溜直轉,忽然五體投地,涕淚齊下。

“仙子,我千不該萬不該,一時鬼迷了心竅,做了錯事!我馬上離開這裡,再也不害人了,求仙子饒我一命!”

靈葭摸摸鼻子,“咱都還沒正式過招呢,你就在這求饒,是不是早了點?”

蛇妖:“……”所以他先前挨的那幾下算什麼。

“先前多有冒犯,求仙子見諒,仙子饒命!”他當做沒聽見,繼續大哭,“我才五百歲,爹娘早逝,我一個人把自己拉扯大,好不容易化形,沒成想才化了一半,變成這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樣,我怎敢出去見人,只能躲在這樹下,晝伏夜出……仙子,咱們同為妖,你一定能體會我的難處,對不對?”

靈葭嘆了口氣。

“就算我答應,那些被你吃掉的人的在天之靈也不答應啊,”她幽幽說道,“我的劍也不答應啊。”

她最難的時候,都沒有求過人,亦沒有墮落到殺人犯法的境地呢。

有力量的人,更應該嚴格管理自己,而不是魚肉他人。

靈葭縱身落下去,蛇妖金色的豎瞳中一道綠光閃過,身前破開一個大口,裡面的心臟、妖丹,全都不翼而飛。

蛇妖並沒有立即死亡,而是倒在地上,尾巴一動一動,仍舊想要逃離。

聽說蛇死了,身體的反射神經依舊能存活很久,更別說這是只二階蛇妖。

靈葭皺着臉,舉起霧溟,刷刷補上幾刀,把他砍成數段,深深埋進土裡去。

看着恢復如初的地面,她轉過身,對着那棵梧桐揚起笑臉,“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你在和誰說話?”湛離慢騰騰地走過來,狐疑地問。

“正義的盟友。”靈葭高深莫測地說道。

湛離無語地瞧着她,吐出兩個字:“裝逼。”

靈葭:“……”

不是,他到底從哪裡學來這麼多時尚的詞彙。

“不裝逼的人生豈不是跟白開水一樣,”靈葭理直氣壯,“好好修鍊,以後你就能體會到裝逼的kuàigǎn了。”

“這就完了?”湛離盯着那幾段蠕動的蛇屍,琢磨着這玩意還能不能吃。

“你爸爸出手,哪有什麼可糾結的。”

湛離:“……”這劇情一點都不曲折,差評。

他嗤了聲,伸出手,“妖丹給我。”

“幹嘛,你要吃?”

“不行么?”湛離歪頭,“你的小冊子里不是寫着,服用妖丹可以增加修為。”

“……給你就給你,反正這蛇妖臭烘烘的,妖丹也一股子腥味,本仙子還不屑吃呢。”靈葭不情不願地把那粒才龍眼大的妖丹放到他掌心。

早知道就把那行字塗掉了。

丫不會以後都要和她搶妖丹吧,一次兩次的還可以,老伸手的話,她會忍不住暴打他的。

湛離好奇地打量這褐色的妖丹一眼,妥妥收入袖中。

“你不吃嗎?”靈葭不懷好意地說道。

湛離瞥她一眼,“待會再吃。”不要以為他不知道,蛇這種毒物的妖丹是不能直接入口的,必須用無垢水泡除毒素才能服用,否則會中毒的。

這鬼丫頭,整天變着法子坑他,還想不想好好吃飯了。

他不就是不小心吃掉了鍾離袂么……

好吧,好像確實挺嚴重的。

但他不吃掉鍾離袂,鍾離袂就要吃掉他,無解。

靈葭留了一截蛇尾,帶回柳枝家裡告訴她已經完工,柳枝和柳七相擁而泣,當場給了她一個好評。

“走吧。”靈葭撤掉結界,喚出鵲翎,回到自己的吊床上窩好。

湛離握住從盆上伸下來的小絲,讓它把自己捎上去,鵲翎隨即起飛。

“然後又去哪?”湛離用無垢水把妖丹泡起來。自從他接管了靈葭的伙食,靈葭就把無垢水分了他一半讓他平時做菜用。

“京城。”靈葭揉揉肚子,“打了一架,餓了,做點宵夜來吃吃唄。”

“去京城作甚?”湛離摸出鍋碗瓢盆灶,直接在鵲翎上做起飯來。

反正鵲翎防火,又燒不壞。

“收尾。”靈葭眯着眼,望着圓圓的月亮,“這事兒還沒完呢。”

—*—

荷花村當年提出用許願樹發家致富的秀才叫柳青山,當年一舉金榜題名,殿試後得到皇帝賞識,當了狀元,如今在京城吏部供職。

柳青山有個女兒叫柳冰肌,不知怎的入了皇帝的眼,被選召入宮封為玉嬪。

靈葭大大方方地在皇宮裡舊地重遊,身旁跟着腦門貼了張隱身符的湛離,來來往往的太監侍衛,愣是沒人發現他們倆。

“五十年了啊,這裡一點沒變。”靈葭邊逛邊感嘆。

“你以前來過?”湛離不得不用手提着隱身符的下端,把它掀起來,否則看不清前路。

“是啊,李沐陽不曉得死了沒有。”靈葭說道。

“容儉帝十多年前就駕崩了,如今的皇帝是他的三兒子。”湛離脫離凡俗才一年,對這些東西還很清楚,“……我說,這玩意不能貼在身上嗎?”

“不可以,”靈葭煞有介事地說道,“隱身符必須貼在腦門上,否則沒用。你可別揭啊,要是打草驚蛇,我削死你。”

湛離撇撇嘴,“你為什麼不貼?”

“你才練氣,你敢跟我比?你咋不上天。少年,要沉住氣,不要那麼多怨言。”靈葭翻了個白眼,徑直向御花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