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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詭異沉悶,院子里只聽得清風吹打樹葉的沙沙聲。

“嗯......嗯......”輕咳兩聲,悶聲不語的林海及時開口,“......齊兄千萬別介意,我家大師傅娘家有急事,這香是她臨時配了料教雜工做的。”

這香顏色變了,不用說,一定是配料出了問題,至於是誰做的手腳,匆忙間林海也分不清,但他必須保住劉師傅的聲譽,劉師傅臭了,他林記的招牌也就跟着臭了。

“......雜工?”齊掌柜若有所思地看向穆婉秋。

“她從沒做過,第一次出香,砸了也是有的......”林海也跟着看向穆婉秋,眼裡並沒有責怪。

相較於劉師傅,穆婉秋的勤利沉穩更得他心,他不想因為這一鍋香難為她。

不過三十兩銀子罷了,就當買個教訓。

“是,是,是......”微一怔神,林嫂也回過味來,此時她夫妻必須合力保住劉師傅,“我們家這個雜工手腳很利索,就是腦袋不靈光,她和面時失手掉進去也難說......”笨是笨,穆婉秋呆愣較真的性子也讓林嫂顧忌三分,此時也不敢就說她是有意陷害劉師傅,推了穆婉秋一下,“......快去庫里拿現成的貨給齊掌柜瞧瞧......”

瞪着眼看了林嫂半天,穆婉秋轉身朝後庫走去。

配方的確是她改的,只要林嫂不說她是有意誣陷劉師傅就行,她不介意承擔責任,大不了就留在這裡做白工。

見她終於動了身,林嫂暗出了一口氣,拿袖子擦擦額頭的汗,今天她才,她家這個小雜工犟起來也挺讓人頭疼的。

“......一點家事,讓齊兄見笑了。”風波終於平息下來,林海也舒了口氣,拽着齊掌柜,“齊兄先進屋喝口茶......”又回頭吩咐小跟班,“......去,把架子上的香都收了,攆碎了扔掉”

要保住信譽,他一定要讓主顧看到,他處置殘次品絕不手軟

“這......”

這可是三十多兩銀子啊

留着賤賣了,或許還能收回幾兩,聽了林海的吩咐,林嫂心疼的直蹦,臉都變了色,剛一開口,就被林海瞪了。

石光電閃,她也明白,忙訕訕地說道,“是,是,阿榮快把這些廢香都處置了,免得流出去影響林記的信譽。”狠狠地咬着牙根,心裡已把劉師傅和穆婉秋的祖宗十八代都慰問了個遍。

阿榮就是林海的小跟班,聽了吩咐,爽快地應了一聲是,抬腳朝香架走去。

“......等等,等等”一直沒開口的齊掌柜叫住阿榮。

“......?”林海疑惑不解。

“取火折來......”聲音微微發顫,齊掌柜用力捻着手裡的香條,在鼻下反覆地聞。

那樣子竟像是撿到了寶

林海心一動,抬頭吩咐正獃獃看着他的阿榮,“快,去取火折......”

一眼看見香的顏色與往日不同,林海第一個認知就是做砸了,他一直都沒正眼細瞧過這通體都流轉着青瑩瑩的光的觀音香,如今見齊掌柜神色不對,也伸手從香羅上拿了一支,像他一樣,捻了一小節放在鼻下,神色頓時一正,“這......這香......竟有失傳多年的魏氏之風......”魏氏的香他孩童時見過的,小時候的記憶尤其深刻,搖搖頭,再搖搖頭,“會兒......會兒?”

“......魏氏的味道?”林嫂和劉師傅同時睜大了眼,上前接過林海手裡的香。

都是行家裡手,一聞之下,林嫂和劉師傅同時變了臉色。

難道這個看似蠢笨的小雜工竟是個深藏不露的行家

念頭一閃,劉師傅驚的臉色煞白,果真她看走眼,就註定她今後的飯碗要砸了

林嫂也狐疑地看着驚魂不定的劉師傅。

“這香質地堅韌而有彈性,聞起來的確有些魏氏的風韻......”齊掌柜擺手叫住打擺子似的搖頭不止的林海,“只是不知燃了會怎樣......”魏氏三十年前就已仙故,她的秘方可能在一個小作坊中再現?

“對,對,對,燃起來香韻正,才算是上好的香。”回過味來,林海顫着聲音連連點頭,果真是魏氏再現,他的林記就發了回過頭去,“快,快,快取火......”

話沒說完,就見阿榮拿着火折小跑着,他伸手接過,親自點燃了齊掌柜手裡的青香。

裊裊青煙冉冉升起,一股幽香瞬間瀰漫了整個院子,但見齊掌柜手裡的香青光流轉,晃如仙界用品,一,眾人都屏住了呼吸。

偌大個院子靜的出奇,落針可聞。

“......真好聞。”不知時候,穆婉秋手抱住一捆用紅紙包了的淡黃淡黃的觀音香,出現在院子里,她小臉激動的紅撲撲的,恍如情竇初開的少女。

第一次調香,她竟成功了

“你......”

你到底在裡面加了?

回過味來,劉師傅瞪着穆婉秋,叫了聲你,聲音吞咽在喉嚨里。

這個時候,她再追問這話,就明顯是承認這香是穆婉秋調的,她豈不是自砸飯碗?

“果真有魏氏的香韻,只是沒那麼精純......”閉着眼睛,沉靜在一片曼妙的香氣中,林嫂彷彿回到了童年,她自言自語地嘟囔道,“小時候隨母親去安康,我曾在大音寺聞過這味道......”

“......這是你做的?”睜開眼,正對上穆婉秋一雙亮晶晶的大眼,齊掌柜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我......”穆婉秋一怔,她一個孤女,無憑無仗的,此時萬萬不能泄露她懷揣魏氏調香術秘密,懷璧其罪的道理她在前一世就懂了,“都是依照師傅的吩咐......”她搖搖頭看向劉師傅。

嘴唇動了動,劉師傅想說,又閉了嘴,只神色不定地看着穆婉秋。

“......你再好好想想,你和面的過程中又加了?”如果能查出穆婉秋在其中加了,林記以後就發達了,彷彿已經看到了林記輝煌的未來,林嫂聲音微微發顫,臉頰緋紅。

“沒有......”認真想了想,穆婉秋搖搖頭,“我就是按師傅的吩咐,先篩木粉,然後......”不厭其煩地,穆婉秋又懵懵懂懂地把說了幾遍的話重複了一遍,樣子極為認真,“......和了近兩個時辰的面,林嫂您就進來了,然後就開始出香......”怕眾人不信似的,穆婉秋把每一個細節做的,用了多長都說的清清楚楚。

聽得林嫂直搖頭,“......就沒見過這麼愚笨的人。”

齊掌柜皺皺眉,這雙清澈的大眼,隱隱透着股輕靈之氣,會是笨?

這小姑娘一定,是怕被劉師傅壓榨,不敢說

劉師傅的尖酸刻薄,他也早有耳聞,齊掌柜心一動,“......我才在東街開了個香管,專供各界文人雅士前去斗品,也正缺雜工,每月五百文,你有沒有興趣?”他殷殷地看着穆婉秋。

五百文雇一個雜工,那是天價,他不過想以雜工的名義把穆婉秋從林記挖走,林海的臉色瞬間變得青黑。

“......真的?”一絲星光划過眼底,候地又黯下去,穆婉秋轉頭看向林嫂。

“......齊大哥真會看玩笑。”也回過味來,林嫂訕訕地陪着笑,“阿秋和林記簽了兩年的契約,這才不到半年......”

“......如果他肯毫不猶豫地點頭,我一定不會辜負了他”殷切地看着齊掌柜,穆婉秋暗暗發誓。

“......兩年的契約?”齊掌柜皺起了眉頭,他原以為一個雜工的契約頂多也就一年半載的,只要穆婉秋願意,賠付也就是幾兩銀子的事兒。

還有一年半,那可就不好說了。

那賠付銀子少則幾十兩,多則上百兩,對於穆婉秋的工錢,他,林記一定會就地起價。

果真這小姑娘手裡有魏氏秘方也就罷了,別說幾十兩就是幾百兩也值,就怕今兒她是誤打誤撞,根本就沒手藝。

“哈......哈......哈......是說笑......是說笑......”心思百轉,齊掌柜哈哈大笑,“林賢弟這香賣?”神色一正,齊掌柜不着痕迹地代開話題。

劉師傅瞥瞥嘴,朝穆婉秋嗤地冷笑一聲。

淡然地朝後退了一步,穆婉秋暗暗嘆息一聲,“不過幾十兩銀子的賠付,他都不肯冒險,看來也不是個大氣的人......”心裡倒也沒有多少可惜,有了林記的經驗,穆婉秋髮誓,再找東家,一定要睜大眼睛。

“這香......”

這香十文錢一支,話說了一半,林海聲音戛然而止。

他目光落在穆婉秋捧着的淡黃色觀音香上,上前抽了一支,和手裡的青香並排放在一起,隨着他的動作,眾人目光也都落在他手上。

不覺倒吸了一口冷氣。

劉師傅出的觀音香,顏色淡黃淡黃的,隱隱透着股禪佛的味道,單獨擺着看,顏色味道都已算是上乘的了,可是,和穆婉秋出的青香一比,就像把一張粗糙的宣紙和一批光滑細膩的青緞放在了一處,立即分出了高低上下,尤其那比黃香細膩了百倍的表面,在陽光下泛着一層青瑩瑩的光,讓人不自覺地聯想起仙界。

人間哪有這樣的極品?

“這黃香十文錢一支......”把黃香遞到齊掌柜跟前,“你也看到了,不說這質地、味道,單說這青香表面,就比黃香細膩了百倍,只看着就有股仙氣......”微一停頓,林海果斷地說道,“齊兄要看中了,我也不多要,就十二文一支......”

全忘了他剛剛差一點就把這些香當殘次品處理了,此時的林海全是一副尖商的模樣。

看的穆婉秋有股想笑的衝動,她扭頭看向齊掌柜。

這青香賣多少銀子都不歸她,可,這是她第一次出手,是她的處女之作,隱隱地,她也希望賣個好價。

那代表着她之後的身價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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