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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劍11_第十一章妖狼鑄劍山莊。

“轟!”莫天一掌拍在身邊的桌子上,堅硬的楠木桌砰然化成一堆木粉。他站在一間靜室內,右手捏着一張紙條,臉上森寒一片。

“化聖丹!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莫天右手靈光一閃,手中的紙條無聲粉碎,似是自語般輕聲道:“十三。”

一條黑影突然從靜室一角的牆上浮現而出,然後像幽靈一般一閃出現在莫天身前一丈外,單膝跪地:“主公。”

“你親自去一趟,暫時留在問兒身邊,不要讓他發生任何意外。”

黑衣人抬起了頭,黑布包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聲音中透出了一絲焦慮:“那主公身邊......”

莫天斷然道:“不用多說,我自由主張。”

說道這裡莫天臉上突然升起一絲詭異的潮紅,猛的捂住嘴連聲咳嗽,一抹殷紅從指縫中滲了出來。

黑衣人身體一顫急切的道:“主公......”

莫天捂着嘴把手一揮:“你去吧。”

黑衣人無奈低頭應道:“是。”

與此同時,山莊某處昏暗的密室內。

“啪!”清脆的耳光聲在狹小的密室內回蕩,犀利的掌風吹的牆壁上的油燈火苗瑟瑟發抖。

“蠢貨!誰讓你去殺莫問的?”莫虛臉色鐵青,大聲怒斥面前的一名錦服之人。

此人三十幾許,身材消瘦,臉龐跟莫虛有幾分相似,黃白的臉上有一道清晰的巴掌印,但其眼中透着一股濃濃的暴戾和不忿,憤然爭辯道:“我還不是為了羽兒!只要那小雜種死了,少莊主之位必定屬於羽兒!以後整個鑄劍山莊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放屁!”莫虛渾身顫抖,指着錦服之人怒道:“你知道什麼?那小畜生只有兩年好活,用得着你去殺?”

“兩年!兩年!我等不了兩年!”錦服之人倔強的道:“兩年之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我只知道只有得到手的才是最保險的!”

“你!”莫虛張手還要打,但看到錦服之人執拗的臉,手最終沒有落下,長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的道:“我莫虛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兒子?你若把你玩女人的精力多一些放在正事上,也不會做出這麼白痴的事!”

“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嗎?你的錯不是去殺莫問,而是派了劍奴去!你知道為父為了培養那些劍奴花了多少心血?現在全被你暴露了!”

錦衣之人聞言怔了怔,不似剛才跋扈,悻悻的道:“我,我只想讓羽兒儘快上位。”

“哎!罷了,事已至此說其他的已經無用,從現在起你給我在家好好反省,劍奴營暫時交給老二負責。”

“爹!我......”錦衣之人聞言登時急了。

“你什麼也不用說,此事我自有主張。”莫虛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

錦衣之人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低頭不再言語。

莫虛不再理會他,抬頭望向靜室空處,眼中閃爍着莫名光芒,似是思索什麼問題,一絲冷笑漸漸浮上嘴角:“既然已經打草驚蛇,那也沒必要再掩飾下去,這第一回合才剛剛開始,莫天,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

莫問從昏睡中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掙扎着支起身,發現自己正身處馬車之中,車廂顛簸的厲害,讓他又有些眩暈。費力的靠在車廂內壁上,將窗帘撐起一角,外面陰沉沉的,路邊的景物是熟悉的荒野,寬闊的馳道上只有他們孤零零的一輛馬車。

“吁——”車外響起一聲長噓,車廂晃動着停了下來。

車簾被掀開,露出吳伯那慈祥的面孔,看到支身坐起的莫問,眼中緊張擔憂的神色明顯一松:“少爺,你醒了?有沒有覺得什麼不適?”

莫問搖了搖頭,他只是精神異常疲累,其他倒無大礙:“吳伯,我昏迷了多久?現在是在哪裡?”

“少爺昏迷了一夜,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現在我們是在去渝州的路上。”

“渝州?”莫問怔了一下,腦中忽又閃過一抹凌厲的寒光,不由問道:“那刺客呢?”

“少爺不必擔心,那刺客已經被老奴當場擊殺。”

“殺了嗎?”莫問雙眼有些失神,愣愣的問道:“吳伯,你說是誰要殺我?”

“少爺......”吳伯臉頰抽動了一下。

莫問繼續囈語道:“那是‘蛇吻’,我見莫岩叔曾經使過,鑄劍山莊外劍堂的秘技劍式。”

吳伯沉默。

“您說我已經被逐山莊,不再是山莊之人,還能跟他們爭什麼?為什麼這麼想殺死我?”

“有些事是一生下來就決定的,爭與不爭有時候自己並不一定做得了主。”吳伯頓了一下終於緩緩開口道。

“這麼說我活着就是錯嗎?”

“老奴不知。”

“吳伯,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莫問說著閉上了雙目。

看着莫問疲憊而蒼白的臉,吳伯突然有些後悔剛剛說的話,那些話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來說太過殘酷,不過他又不得不說,他實在不想再瞞着這一個只余兩年生命的少年。

馬車再次緩緩駛動,向著前方未知的路途前進......

吳伯駕着馬車一路急行,經過那傍晚的刺殺之後,吳伯沒有再在洛城休息,立刻帶着昏迷的莫問上路,一是為了避免命案糾纏,二也是為了避開那無形的眼睛,雖然知道不可能避開,但至少能打亂對方的部署,讓主僕二人多一分脫身的機會。

馬車急行一天一夜,終於在天將要完全黑下來時,追上了一隊兩天前從洛城出發至渝州的大型車隊,花費幾兩銀子打點關節,主僕二人獲得了加入車隊隨行的權利,住進了臨時營地。

這個車隊要比之前那個大的多,主要由三個商隊構成,車輛達百輛以上,加上數十行旅的散落馬車,車輛總數接近一百五十,人員也足有五百之眾,其中戰鬥人員就有三百餘人,靈劍師更是多達十位!

不過這些跟莫問毫無關係,他將自己藏在馬車中,不言不語,除了接過吳伯遞進來的食物和湯藥再無一絲動靜。

對此吳伯只能報以嘆息,他知道莫問陷入了思想胡同,外人幫不到絲毫,只能靠他自己將這個彎轉過來。

莫問的確陷入了矛盾之中,本來已經決定將鑄劍山莊忘掉,重新開始生活,走自己的靈劍師之路,但發生的事卻又讓他不得不重新面對,有人要殺他,而且要殺他的人還是鑄劍山莊之人!

頹廢,挫敗,屈辱,以至深深的無力感深深的籠罩了他。自己還能怎麼樣?山莊驅逐了自己,父親不要自己了,母親離開了自己,清清也離自己而去,那狗屁少莊主的身份已經還給山莊,自己已經一無所有!還能讓自己怎麼樣?就不能讓自己安安靜靜的活過“兩年”殘生,非要自己現在就死嗎?

“父親,您的兒子正在被你的手下追殺,您知道嗎?也許對於您來說,這個廢物兒子死了也就死了是吧?”

莫問將身體緊緊的蜷縮在車廂一角,彷彿只有這樣才能驅除心靈上的孤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