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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蕭山國際機場的那一瞬間,王雪言有種夢回之感。

僅僅是幾個月而已,就像是闊別了數年。她眼眸深沉的望着墨黑的夜空,穩了穩心神。

宋以珍在一旁擔憂的看着她。她回以一記微笑,讓她放心。

這趟飛行,孩子很乖,一點都沒有折騰她。她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夏子青。

收到黎軒文的微信時,她很意外。他希望她能回杭州,因為對方說,只有她出現,才會放了陳晨。

這是夏子青沒有告訴過她的情況,她當下就做了回杭州的決定。

很巧的是,夏子青回到杭州後就沒有聯繫她。她頓悟黎軒文說的是真話,卻沒有想要怪罪夏子青的念頭,因為她了解他,他一定是怕自己擔心才這樣的。

而她,不管回來後會面臨什麼,她都要回來救陳晨。因為這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穿着寬鬆的蓬蓬裙,平跟鞋,整個人看上去只是有點丰韻而已。

剛出關,黎軒文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第一眼望去,比起幾個月前的她,神色雖然有點緊張,但臉色卻非常的好。

而且他彷彿看出了她的孕味,他的心頭一緊:她懷孕了嗎?

她走到他的面前,沒有躲閃,也沒有不好意思:“軒文,辛苦你半夜趕來。”

他呆征霎那之間的情緒被她熟悉的聲音拉回,獃獃的說:“這些都是小事,你回來就好。走吧!”

王雪言雖然有點疲倦,仍不放心的問:“陳晨現在怎麼樣了?安全嗎?有沒有受傷?”

黎軒文講不清楚是懷着什麼心情給她發微信的。不得不說,他是有私心的。因為憑他對她的了解,只要說出實情,她一定會回來。

而他,也希望她回來!可是,她人是回來了,即使此刻人在身邊,卻覺得比以前離得還要遠。他心情複雜的說:“我打個電話給何海陽。”

瞞着所有人讓王雪言回來,他一整天都在等接機的時刻。營救陳晨的過程,他全程未曾參與。

因為他只想先他人一步見到王雪言。

何海陽接通他的電話就沒有好口氣,如此當口下,他居然玩失蹤:“你終於出現了。”

“人救出來了嗎?”黎軒文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何海陽不想和他多說:“不勞你費心,已經安全了。”

他看了一眼王雪言,說:“我把雪言叫回來了,所以今天沒有和你聯繫。我以為這是最有用的方法。”

何海陽沉默了會,在沒見到程安琪之前,這確實是最好的方法:“你怎麼不和我們商量一下?”

“你們?”黎軒文反問。

何海陽心想事已至此,儘管他有私心,儘管。。而陳晨的頭搭在他的肩頭,已經累得不行。

他心頭一軟說:“算了,人已經沒事了。陳晨現在需要休息,我們明天再聯繫吧!”

黎軒文有點不快的放下電話,王雪言着急在問:“怎麼樣了?”

他對上她那邊飽含關切的眼眸:“已經沒事了,他們在警察局錄完口供就直接回去。”

王雪言放下心來,臉色輕鬆了,抬腿就往前走:“那我們現在就去看陳晨吧!”

黎軒文伸手擋了擋她,遲疑道:“你的身體還好嗎?”

王雪言露出會心的笑,不自覺的將手撫上腹上:“我挺好的,沒事。走吧!”

黎軒文心裡百味紛呈,說不出來的味道:“?何海陽和陳晨在一起了,你知道吧?”

王雪言只睜大眼睛等着他的下文,他又說:“他接陳晨回自己家去了。我先送你們回家吧!”

宋以珍在一旁聽他們一來一往的言語,心裡一直非常糾結。

長途飛行本來很辛苦,王雪言還懷着孩子,大半夜的也不休息,夏子青也聯繫不上;回來後可能還會碰到聞一畫。

她一顆心正七上八下的吊著呢!黎軒文剛複述完何海陽的話,讓她們回家休息,她馬上就點頭:“雪言,要不就聽軒文的吧?陳晨受了幾天苦,怪可憐的,讓她緩緩也好。”

王雪言心驚肉跳的聽完了整個過程,甚至腦補着各個細節,她嘆道:“好險,萬一一個環節沒有處理好,大家都好危險。我先給夏子青打個電話。”

她說得很自然,即使黎軒文在也不拘謹。黎軒文緩緩的開着車,側耳聽着她撥電話。

醫院的走廊燈火通明,華初容整個人都處於崩潰的邊緣。

顏博士為難的看着醫生:“他的父親恐怕,恐怕不在了。”

他說的有點艱難,華初容在他說話間控制不住的發抖。

她忽然甩開顏博士的手,急步離去。顏玉着急的拉住她:“華總,你去哪裡?沒有時間了。”

她神色異常古怪,像是在下着巨大的決心似的,輕聲對顏玉說:“給我時間考慮一下好嗎?”

站在走廊末處的夏子青一直比較冷靜的看着這一幕。

聞一畫尚且輪不到他擔心,但是他現在糾結的是,深圳的保姆聯繫過他,告訴他王雪言已經回杭州了。

這一天他和何海陽的時間都很緊張,而且精神也緊崩着。

他特意沒有給王雪言電話,也是希望她能明白,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是按照推算,王雪言現在應該是在杭州了,可是,她沒有給自己電話。

他認真一分析,就知道一定是失蹤了一天的黎軒文乾的好事。

也好,讓他死心吧!

正這麼想着,王雪言的電話就到了。

今天,多少人的心都是吊著的?看到她的電話,他的心就踏實了。

王雪言的聲音很暖,沒有任何的責備,開口只問:“沒有受傷吧?”

他心裡也暖暖的:“一切都很順利,陳晨也很好。”

他又補了一句:“他也很好。”說著看了看急救室的方向。

華初容正捂着嘴從他面前悲戚戚的衝過去。

他和緊跟上來的顏玉對望了一眼,但誰也沒有說話。

王雪言從電話里感受到他這邊的嘈雜聲,問到:“你...不問問我怎麼回來了?”

他的目光一直跟隨着華初容的身影:“我問與不問,你都已經回來了。那就不問了。”

他有點心不在焉,看到顏玉在和華初容說著什麼,華初容又是搖頭又是捂臉,顏玉不停的看手錶。

不知道華初容和她說了什麼,就看她折返過來。再次經過他的身邊時,又意味深長的和他對望了一眼。

“他和你在一起嗎?”王雪言小心的問。

他說道:“雪言,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我明天早上來看你。”

王雪言心想,可能是聞一畫也在,想到此,她的心開始劇烈的跳:“我知道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今天累一天了。”

他放下手機看到華初容正在像下了決心似的打了電話。

這時,顏博士也走了過來,停在他身邊看着她,像是在對他說:“只有半個小時了。”

時間變得特別寶貴,每個人都在緊張的等待,等待醫院求援的血源。

可是沒有人任何一家醫院送血過來,夏子青和顏玉的眼神越來越嚴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華初容身上,而她只面神獃滯的看着電梯口。

此刻,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說不清到底在等什麼?

或許是在等血源,或許在等一個……人!

這是一家私立醫院,費用昂貴,普通急救是不會送到這裡來的。但是院長和顏博士是同期,不僅學術上經常有溝通,私交關係也極其要好。

甚至可以說,這家醫院普通人是真住不進來,因此整個走廊顯得特別寂靜。

大家都在心事重重間,忽然電梯“滴”的一聲,告示着有人到了!

除了華初容以外,所有的人眼睛都一亮。而她卻面如死灰,怕極了即將面對那個人。

電梯門開了,在這個安靜的走廊里,開門的聲音顯得特別的清晰。

隨之而來的是急錯的腳步聲,從這腳步聲里就可以聽出來者心情的混亂。

就在大家都眺首以望的時刻,夏子青眼中精光一閃,眼前出現一位儒雅的男人:戴着眼鏡,身材挺拔,雖然不再年輕,但學者風範猶存。

正是他們讀書時經常聆聽過其教誨的黎宏!

他神情緊迫的走進來,眼光聚焦在華初容身上。

目光一沾上她,他整個人都流露出心疼的神情,二話不說,走到她面前,幾乎痛心疾首:“初容,你怎麼現在才說?”

華初容只覺得自己無顏以對,但是在這個生死光頭,又不得不如此。

她一生驕傲,此時覺得特別的難堪!別過臉去,她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快救救他吧!”

黎宏伸出雙手想攬住她安慰,可是伸到半空中又生生的垂落下去。

深吸一口氣,他看到顏博士走向自己問:“請問你是熊貓血嗎?”

他鄭重的點點頭:“我是,帶我進去吧!”

顏博士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輕嘆一口氣:“跟我進來吧!”

他和顏博士走進了急救室,在門被關上的那一刻,透過門縫,他回頭看向華初容。

只見她眼巴巴的對望過來,眼中儘是悲傷和絕望,像極了幾十年前的那個夜晚。

她的眼神憂鬱的讓他心碎。他果斷回頭,和顏博士管上衣服,走進急救室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