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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帶着鍾興家的把抬着的何田氏帶回了她的院落,不知道是徐氏的話刺激到了柳氏,還是柳氏明白眼下的情況,她直接扯了武媽媽陰着臉走了,至於趙氏和滕氏見狀也只能各自帶人離開,她們都走後,林熙才長出了一口氣坐回了椅子上,滿腦子都思想着,稍晚該怎麼再去和徐氏賠禮道歉,儘管她知道徐氏會支持她,滿意她的選擇,但到底她把自己婆婆也算進去,只為了把那幾位長輩給捆住,這還是很過分的。

“奶奶,她們肯嗎?”五福的聲音飄進了耳朵里,林熙抬了頭:“她們必須肯,謝家傳承的不止是家業,田產,文化,更有殘酷的現實,我是年歲小,可我是當家主母,她們為了謝家的安定,自然明白我需要怎樣的投名狀!”

五福聞言低了頭沒再說話,林熙卻看向了她:“古媽媽回來後,我就不見了,你直接幫我引她過去做事吧!”說完她又看了看外面:“天色不早了啊!”

......

不知道是謝慎嚴有意避開,還是真的挺忙,總之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燈火通明了。

去徐氏跟前已經告罪過的林熙,得到了徐氏的諒解,這才內心丟了包袱,安省省的看着他用罷了飯,與他便說起了今日之事。

謝慎嚴一言不發的聽完,既沒誇她做的好,也沒說不好,只是點點頭,全然一副不做理會的模樣沖她說道:“四叔的事已經定下了,明日你同我去四叔跟前走一趟吧,雖說眼下我是家主,但也給他足夠的面子才好,而且這一蔭封出去,便是分家,這些年謝家的田產全賴他的操心,雖他為伯,也會得些賞賜,我思量着還是得同大伯分家一般。分些田產和莊園給他!”

林熙眨眨眼點了頭:“行,這些事你拿主意。我聽你的。”

謝慎嚴抬頭看了她一眼:“你大姐夫就要到京城了。”

自打新皇繼位,人事調動後,康正隆便從揚州調任到京城來做那督察員經歷,這會兒算算日子,也的確快到了。

“他給你遞了信兒?”林熙有點詫異。按照道理,康家到不到的,這消息該是娘家來人知會,可現在卻是她夫婿。

謝慎嚴伸手在袖袋裡一摸。拿出了一封拆口的信來,遞給了林熙:“今日送到的,他給我的。”

林熙蹙了眉:“他倒真會阿諛奉承。只想巴上你!”說話間將信瓤取出,打開來掃了一下,前面都是些巴結的話語,感謝着他的關照,以及假情假意的論着什麼挑擔情。但信的末尾卻是一句叫林熙非常意外的話:“......我如今歇在京郊驛站,明日可到,更可後日再到,而糾結之事只一:拙荊病體,究竟幾時言喪?”

林熙捏着信瓤。咬了唇,繼而一把將信揉成了團。

謝慎嚴瞥了她一眼。端了身邊的茶喝了一口才慢慢地說到:“這沒什麼好氣的,我倒覺得他問的在理,畢竟在揚州稱喪,有些事天高地遠的也好打馬虎眼,倘若一時為氣,扼着,制着,但將來點破之日,卻又麻煩了!”

林熙把揉成團的信瓤使勁的攥了攥:“話是沒錯,可他完全可以去信問到林家,卻偏偏把這話問到你這裡來,分明就是想拿這兒事做脅,要你與他買賬封他口!”

“正常,人之常情。”謝慎嚴說著放下茶杯看向林熙:“到底你大姐這裡是怎麼回事?”

林熙盯着謝慎嚴遲遲不語,謝慎嚴見狀嘆息一聲便起了身,一言不發的向外走。

“等等。你,回來!”林熙起了身衝著他背影言語。

謝慎嚴半轉了身子:“我不想迫你......”

“不是你迫我,而是,而是我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林熙說著上前兩步伸手扯了他的衣袖,將他人往內里的床前拉。

孝期忌諱房事,謝慎嚴求全是壓根就睡去書房的,是以這些日子壓根都沒往內里寢室走過,如今被林熙拉到這內里來,立時挑眉,聲音壓低:“這事兒莫非很嚴重?”

林熙低着頭把他按在床邊,人才挨着他坐着輕聲言語:“是,這事的確嚴重,牽扯着林家的名聲,也多少能影響着我的聲譽。”

謝慎嚴看了她一眼,隨即伸手捉了林熙的手,輕輕地握着,也不催她,只這般捉着。

林熙舔了下嘴唇,輕聲言語:“我六歲那年,大姐她,忽然去世了,康家把人送了來,聲稱我大姐,我大姐背夫......偷漢,被康正隆捉了個正着,更說她一時羞愧投井自盡......我娘家乃清流背不起這丟人現眼的惡名,那康家也持着書香門第不願一同丟臉,兩家言語之後,決定掩而不發,恰康正隆又是外放去揚州之時,便對外稱我大姐隨夫婿外放,實則骨灰私化了灰,供在廟裡,我們兩家這些年,其實也是斷了來往的。”

“看來你們是想把這兒事徹底掩蓋了,那康家去了揚州後幾年,大可發喪,為何又一直不發?”

“那時我大姐才嫁過去一年,若是病故,未免言霉了康家,兩家昔日也有舊情,便說過上五六年再說的,結果誰知道這五六年尚未結束呢,我四姐就和莊家結親,那時莊家正紅,能扒拉上這樣的親戚,誰會傻的丟掉?康家便一直沒吭聲過,我們自也未提,後來我和你定了親,成了親,那時回門不是你也聽到我與我大哥言語嗎?那是家中親戚途徑揚州,發現他養着不少外室,整個揚州不知他有夫人姓林,彼時告知家裡,親戚們叫着出氣,我們卻不好言語,當時也曾想叫着發喪算了,可又不想壞了大哥的親事,之後的,你也知道了。”

“狐假虎威,脅迫至今,康家為了更好的仕途,自然又忍了這兩年......”謝慎嚴說著把林熙的手一翻,將那揉成團的信瓤拿了出來:“如今他直接寫到我這裡來,就是想我知道你大姐當年是做了下什麼事,他康家又付出了多少,而後嘛為了遮醜封口的。我就得多多照應他,呵。倒是挺會盤算的......”他說著看向林熙:“既如此,你大姐的喪還是早發了好,我這就去信,叫他拖上兩日準備好諸事,那日進京時便可到此發喪。稱你大姐路上病故了,只得先化了灰,到時牌位一立,骨灰一放。這事兒也就過去了,省的將來再言,無屍可殮!”

謝慎嚴說著起了身欲要去做。林熙卻扯了他的胳膊望着他:“我大姐是清白的。”

謝慎嚴看着林熙眨眨眼:“我記得你那時和大舅子說的話,不過現下這個重要嗎?她已經去了,人死如燈滅,何況又牽扯這樣的事,肯定是煙消雲散被人遺忘才好......”

“不!”林熙使勁搖頭:“我不能讓我大姐含冤而死。她是被康正隆冤枉的,我得給她討個公道!她是清白的。”

“清白?”謝慎嚴挑眉:“你何以如此堅信?夫妻之間的事,隔牆隔院的你如何知道內情?”

林熙咬了咬牙:“我大姐的性子是嬌縱,但是她是林家的嫡長女,父親母親都是重名節的人。即便對她寬縱卻也不會在此一事上短了教養,我大姐定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