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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子和同行的少年正是妙一真人夫婦的大女兒齊靈雲和小兒子齊金蟬,就在孫南被齊靈雲所驚艷時,靈雲與金蟬也在打量着孫南,靈雲今日本是奉母命到黃山餐霞大師處有事求教,金蟬則是許久不見朱梅,想念的緊,小小年紀雖然還不懂男女之情為何物,但是這種從懵懂中萌發的感情也最是真摯,就吵鬧着要跟着去,靈雲拿他沒辦法,只好隨了他,兩人這才迴轉就見到自家洞府前多了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白衣少年正在與母親敘話,見到母親不同往常般笑語盈盈的與這個少年說話,不知怎地,靈雲心裡就是一顫,這才出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等到這少年轉過身來,靈雲就是一怔,這少年發如墨染,鬢似刀裁,眉間含鋒,目閃寒星,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白衣如雪,更見周身紫氣環繞,道氣盎然,就這般看去,就覺得一股昂揚男兒之氣迎面而來,加之這少年見到自己就一副獃獃的模樣,靈雲雖是修鍊已經近百年,奈何終年閉關,少於男子接觸,根本不曾涉足男女之事,被孫南這麼一看,也不覺羞紅了臉,暗道這人好生可惡,修道之人當清心寡欲,美醜不過是個皮囊罷了,只管盯着自己做什麼?卻是不知不覺的承認了孫南被自己相貌傾倒。

一旁金蟬又是另一番感受,他本性跳脫,本來在這深山修鍊只有母親、姐姐陪伴,就讓他很是難耐了,母親和姐姐又慣是會說教的,讓金蟬好生不耐煩,偏偏骨子裡甚是要強,往來雖然見過許多同齡人物,金蟬卻都瞧不上眼,如今見到眼前這個少年意氣風發,神采飛揚,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且母親以往見到同道小輩弟子時,都是端莊自持,言語間客氣而疏離,何曾見過如此模樣對人?想必這少年定有過人之處,他眼珠轉了轉,又來回看了看孫南和齊靈雲,想到看來這人對姐姐有那麼幾分意思,姐姐又好似不反感,若是有這人絆住姐姐,那姐姐就不會時刻盯着自己修鍊了吧?想到這裡,看着孫南就覺得越發順眼起來。

再說孫南一開始被靈雲清麗出塵的相貌所吸引,一時間不覺得看得呆住,之前他雖然見過另一雲周輕雲,那輕雲也是天仙化人,國色天香,相貌不俗,與眼前少女也在伯仲之間,可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這個女子自己就如同被磁石吸住了一般,看的目不轉睛。過了一會兒,警醒過來,故作無意的轉過頭去,對着妙一夫人說道:“這二位可就是師叔的女公子和令郎?果然人品俊秀,資質非凡?”

荀蘭因正饒有興趣的看着這兩人,心想自家女兒嘴上說的多麼堅決,奈何前世因今世果,這一見到孫南,可不就顯出不一樣來了?她自然看得出孫南是為了轉移話題掩飾剛才的失態,要不然怎麼會連長輩對晚輩說的資質非凡都弄出來了?荀蘭因心中暗笑,也不點破,順着他的話頭道,“正是,雲兒、蟬兒還不過見過你們孫師弟、孫師兄?”一招手,讓靈雲和金蟬過來,與孫南相互見禮。

靈雲此時想起之前母親所言不覺心神大亂,恍惚的過來與孫南相互拜見,口稱“師弟”“師姐”,見到孫南一開始的震撼過去,居然如同沒事人一樣鎮定自若,不知怎麼的靈雲心中就有些氣惱,心中一下子平靜下來,落落大方站在母親身旁說起黃山之行來。

倒是齊金蟬也不認生,草草的行了個禮,就直接蹦跳過來,拉住孫南的手道:“終於有個同我一樣的男子漢來了,孫師兄,咱們劍仙之人,哪用那般客套,不如我叫你南哥,你叫我蟬弟可好?”

孫南見他小小年紀竟學着一副大人口吻說話,偏還自稱是男子漢,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直到金蟬天生天真浪漫,且心地善良,更是妙一夫婦的掌中寶心頭肉,自己與他交好絕沒壞處,這就順着說道:“好,蟬弟,為兄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金蟬見孫南不像母親、姐姐那樣說自己沒規矩,也不像其他人那樣嘴上說著把自己當朋友,其實就是當小孩一樣哄,而是毫不做作的與自己平等對話,心中歡喜,瞬間就認同了孫南,這就匆忙跟母親說了一聲拉着孫南就往外跑,孫南連忙告了一聲罪就跟着金蟬出去了。

等他們一走,荀蘭因就偏過頭去,似笑非笑的看着靈雲,也不說話,靈雲被母親看的心慌意亂,面上卻是維持着嚴肅古板的表情道:“母親這般看我可是有什麼吩咐?如果沒事,女兒要去修鍊了!您不是常說修鍊之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嗎?”荀蘭因仔細看了看女兒,發現女兒雖然有些嬌羞,但眼中堅定不改,尤其是話語中刻意強調修鍊二字,卻是告訴自己只為飛升避談感情,荀蘭因心中暗嘆,也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道:“我這一時半日的就要出門去,你可安排你孫師弟留在洞中,將你父親所作的《元元經劍術篇》為他講解一番,過段時間還需他辦點事。”

靈雲只要不談情字,自然心靈剔透,這就說道:“母親,你是說那後山的美人蟒......?”荀蘭因點了點頭,又吩咐了靈雲幾句,就離開洞府他去不提。

九華山歷來就以風景秀美,靈氣所鍾而出名,荀蘭因就是愛這九華山幽靜自在,美景錦繡,才在這裡開了一個別府與子女同住,妙一真人自二次入道以來,苦修百年,道行越發精進,這九華山左近都是異派旁門,他恐靈雲年幼、金蟬淘氣,如遇歹人應付不來,就在九華山金頂擺下了就着山勢陰陽,外功符篆,擺下一個顛倒八陣圖,任你多厲害的左道旁門,休想進陣一步。一經藏身陣內,敵人便看不見陣內情形。多厲害的劍光,也不能飛進陣內一步。

荀蘭因走後,齊靈雲遵照母命,時常與孫南講經,與孫南相互印證所學,齊漱銘本是中第才子,所學駁雜,對琴棋書畫均有涉獵,齊靈雲幼承庭訓,自然對此不陌生,孫南更是家學淵源,兩人練功之外也會天南海北談上一番,靈雲驚訝孫南學識廣博,孫南也暗暗驚訝靈雲蕙質蘭心,兩人在許多話題上都能找到共鳴,閑暇之餘也會一個彈琴一個吹笛,自得其樂一番。只是靈雲打定主意,再不復初見時的慌亂,每每表現出老成持重的姿態,全然以師姐的身份督促孫南和金蟬用功,惹得金蟬私底下沒少抱怨這個姐姐太過無趣,孫南心中也是有氣,心想“你一心向道,我何嘗不是?咱們只管以尋常師姐弟相處便好了,平白做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給誰看?“言談之間便也越發恭謹,不比與金蟬隨意打鬧。靈雲正中下懷,心中卻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失落。

如此相處下來,兩人相處越發客氣疏離,後來竟是除了靈雲講經時間,再無交集,有事也是讓金蟬傳話。金蟬雖然嘴上說自家姐姐不好,可是終究一奶同胞,又不想失去孫南這個難得的好友,心中焦急,這日就偷偷跑來找孫南訴苦道:“南哥,你跟我姐姐究竟是怎麼了?有什麼誤會說開不就好了嗎?你們這樣生疏的好像陌生人一般,倒叫我夾在中間好生難受!”

孫南一想也是,自己這是怎麼了?雖說雪兒的事情自己早就已經過去了,也沒有打算彈一段感情,可是與靈雲這般計較,倒不像是自己了!打定主意,就讓金蟬告訴靈雲,自己在洞府外涼亭中等候,有話要說。

夕陽映襯的天邊一片火紅,灑下略有些昏暗的金黃,一個衣帶翻飛,髮髻飛揚的俊美少年背手眺望遠方,那一人一亭與遠處群山融為一體,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畫面。靈雲來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心中異樣翻滾,想起來時自己下的決心,一咬牙就要上前說個清楚。不料孫南突然開口道:“師姐,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完。你看這天地之大,人是何其渺小,我等有幸可以修仙學道,能夠超脫於凡人,享受數百年壽命,更有機會得道飛升,去那天上仙闕,正該勇猛精進才對,那些風花雪月不過是過眼雲煙,對向道無益,孫南志不在此,想必師姐也是一樣,對嗎?”說罷轉過身來,看着齊靈雲,神情自若,顯是語出真誠。

齊靈雲本以為孫南叫自己來是要說一些讓自己為難的話或者做什麼,打定主意藉此說個清楚,沒想到他說出這一番話來,心中一定,點點頭說道:“師弟說言正合我意,我自幼見父母為情所苦,不得不轉世重修,二次入道才得真傳,所以對此畏之如虎,一心只想光大峨眉門戶,為父母分憂,自己能夠有幸得見天仙。師弟如此說,我就放心了!”竟是不知不覺,將心底話說了出來。

孫南微微含笑,道:“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三擊掌如何?”

齊靈雲一愣道:“三擊掌?”

“不錯,一為此生只做同門師姐弟,相互扶持,共同壯大峨眉;二為此生共同向大道,印證所學除邪魔;三為此生不談情,願做光風霽月知心人!”孫南擲地有聲,盡顯男兒磊落!

齊靈雲聽後也是心情激動,說道:“好,那你我就三擊掌!”

兩人議定,就飛到半空中,伸出手來,一掌交擊下去口中同時喝道:“第一掌,只做同門師姐弟!”

“第二掌,只為此生向大道!”

“第三掌,只為此生不談情!”

啪啪啪三掌落下,兩人心中都彷彿一塊大石落下,卻又覺得好像失落了什麼,有些空落落的。同時抬起頭來,相對一笑,就別過頭去。

不過這之後,兩人又恢復了之前那種隨意談笑,時常論道的模式,至少表面上是如此。金蟬不明就裡,只以為兩人重歸於好,就又歡快起來,整日拉着孫南東奔西跑,滿山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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