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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鳳玲走了,最終還是走了,她沒有接受李少輝的施捨,也不肯再拖累李少輝,所以她就帶上李少輝的情意,成全了李少輝,最終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遠走天涯。

在離去的那一刻,唐鳳玲忽然明白,生命本就一場荒涼,從無到有,從有到無,不過是一個無奈的輪迴而已。若能在那一望無際的荒涼生涯中,覓到一人,相識相知相戀相愛,一起攜手克服心中魔障,執手共看潮起潮落,花開花敗,那自然是好的,自然是荒涼生命中的一抹綠色。

可是芸芸眾生的善男信女們,卻一直在紅塵俗世中演繹着一場場悲歡離合,告訴她所謂擁有不過是一己執念而已,傷人傷己之後,終會只余自己一人,喁喁獨自前行。

所以,她選擇了放手,她平生只願得一人心,既然李少輝心裡有了她,既然李少輝永遠也不會忘了她,那她此生亦有何求?

李少輝傷感了幾天後,也明白唐鳳玲既然答應自己可以堅強地活下去,那自己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也是時候尋回自己的幸福了,是時候向那個被自己傷的體無完膚的弱女子懺悔。

也不知林月兒是否會原諒自己這個自私狹隘的瘋魔呢?自己又該如何去博得她回心轉意?

李少輝明白人的一生,總會有三次被逼着長大,第一次是發現自己不是世界中心,沒有人會一直圍着自己的時候;第二次,是發現有些事情即使再努力,最後還是無能為力的時候,第三次,是在明明知道有些事情會無能為力,但還是會努力爭取的時候。

李少輝也明白自己目前就處於第三階段,處於這個涅槃重生的關鍵時刻,所以不論前程如何,也不論林月兒是何心意,自己總該虔誠焚香,用一顆真誠的赤子之心博她一次回眸。

可迷茫的李少輝,也不知在這偌大的世界中,該何去何從,去尋找那個憔悴的倩影?

這幾天李少輝一直在苦苦思索林月兒喜歡的地方,他將兩人的過往在心間一遍遍過濾,一遍遍篩選,只為尋找林月兒心中的烏托邦。

李少輝記得自己患上闌尾炎的時候,曾和她有過一次深夜漫談,她告訴他,她喜歡旅遊,喜歡在祖國的千山萬水中留下自己的腳步,而她的第一步就是希望有一個人可以陪着她從人民幣的風景走起,走過三潭印月,攀過五嶽泰山,跨過三峽夔門,游過桂林山水,再抵達布達拉宮,虔誠地跪拜佛祖,最後在人名大會堂門前看一場盛大的升旗儀式。

有人說過相愛的戀人就是兩條無限延伸而又不平行的直線,從某一個無涯的時刻開始,緩緩前行,然後註定會在生命中的某一時某一刻相遇。這時的邂逅,猶如煙花綻放,是熱情美麗的,也是絢爛繁華的,也會成為戀人們心中最美麗的記憶。

可短暫的相遇之後,相愛的戀人必然會分別,會痛苦,會漸行漸遠;會看着彼此,在不經意間,消失的某一個不知名的角落中。

就像那無盡的繁華過後,總會剩下無盡的落寞,這本是人生劫數,逃又逃不得,避又避不開。

可李少輝遇到了林月兒後,他偏偏不知足,偏偏不滿意,總是貪心地想要和人家廝守一生,讓這幸福更長久一點,更醇厚一點。

李少輝不想結局是分開的,他祈禱林月兒也是如此所想,所以他要在這即將到達交點的最完美時刻,就結束彼此的旅程。

這樣他和林月兒就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遠,遠的看不見彼此,忘了彼此。這樣他只會和林月兒在到達交點的時候,完美的邂逅,再也不分開。

所以李少輝並沒有直接去了杭州的西湖,他請了長假,飛到了北京,打算從終點出發走向起點,與林月兒的行程恰恰相反,這樣終會遇到林月兒,不再分開。

李少輝一個人在東方紅日冉冉升起的時候,在人們虔誠的目光中,看了一場華麗**的升旗儀式,他祈禱國富民強,也祈禱自己終有所歸,不再漂泊。

李少輝認為幸福就是兩個一心一意的人,在一條相同的道路上,虔誠地相向而行,然後在某一個不經意的街角,不期而遇,那時你笑顏如花,那時我英姿勃勃,那時你未嫁,那時我未娶,那時在老天的祝福下,我們自然就應該譜寫一首郎有情妾有意的浪漫唯美童話。

李少輝在北京天安門看了幾天升旗儀式,也沒有等到林月兒的身影,失望中的他不再猶豫,踏上了前往布達拉宮的旅程。

到達了拉薩後,李少輝看到了手持轉經筒的喇嘛,他們三步一叩首地跪拜着佛陀,期待得脫六道輪迴之苦。

李少輝也在驀然之間明白林月兒就是他的佛主,為了得到佛主的寬宥,他也應該像苦行僧那樣,去虔誠地修行,用一輩子。

得閑時,李少輝也去拜訪了趙雷歌詞中的大昭寺,大昭寺金碧輝煌,在藏傳佛教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據說“拉薩”之名也是由這座寺廟的“惹薩”之名演變而成。

聽當地人講,這座寺廟是由藏王松贊干布建造,是為了紀念他和尼泊爾公主的情意。李少輝由此又想到了大唐貞觀時期的文成公主,並參觀了為她而建的小昭寺。

小昭寺雖別有特色,但在規模和名聲上遠不如大昭寺。

李少輝心生疑惑,文成公主和親西藏,帶去先進的文化和科學技術,可是歷史上最為濃筆渲染的一幕,而她本人怎會受此冷落?

李少輝輾轉打聽後才得知真相,才明白歷史總是由成功人撰寫,總是美化的那麼不真實。

史書皆言文成公主下嫁松贊干布,是大唐王朝的特別恩典,顯示了中原文明威服四海蠻夷的大國風範,可事實當真如此?

據說當年西藏松贊干布曾屢屢進犯盛極一時的大唐,大唐也曾組織軍隊抵抗,但屢次失敗,不得已才同意了松贊干布和親的威脅之舉。於是唐太宗李世民便封宗師遠支之女為大唐公主,被迫了和親之事。

至於文成公主帶去的所謂先進文化在藏人眼裡也不過是奇技淫巧,並不受重視,就連她隨行所帶的大唐佛像也只能藏在小昭寺里不見天光,遠不能和同期尼泊爾公主大昭寺的威嚴巨大佛像相比。

而文成公主本人在遙遠的番邦生活了40年,亦是守了31年的活寡,把大半的青春韶華埋葬在了雪域高原,即使在松贊干布活着的時候,高高在上的文成公主也不受待見,她入藏多年,無子無寵,地位平庸,簡直如丫鬟一般。

當李少輝聽到當地人講起這段歷史往事的時候,不勝唏噓,歷史上的事情總是變幻莫測,真真假假,也當真難辨。

從小昭寺黯然離去的時候,李少輝又想到了和林月兒相處的那些平凡但又很真實的日子。在這異域番邦之中,李少輝突然明白世上之事,唯有“情”之一字,最為真實,可以融到你的血液中,在你的心間徘徊。

所以苦等着的李少輝,分外想念那個遠在天邊的伊人,可是太陽東升西落,人群朝聚晚散,惶惶之中,已有幾日如白駒過隙,但是心中執念着的人,卻始終不曾出現。

又等了兩日的李少輝,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思念之情,再一次撥通了姚瀾瀾的電話求救。

“小丫頭,你表姐回去了嗎?”李少輝說話時帶着深深的落寞和焦急。

那邊的姚瀾瀾也驚訝道:“都這麼久了,你還沒找到我表姐嗎?”

李少輝苦笑一聲,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到現在還等不到林月兒,按正常的旅程推算,林月兒也該到拉薩了。無奈中,李少輝就把自己的行程和想法都告訴了姚瀾瀾,讓她幫着參謀參謀。

姚瀾瀾聽了李少輝自以為是的舉動後,先是笑的花枝亂顫,然後又忍着笑意揶揄道:“李少輝,你咋這麼笨呢?怪不得凈惹我表姐生氣傷心。”

“嗯?”李少輝心中一喜,聽話音姚瀾瀾顯然知道其中緣由。

姚瀾瀾沒好氣的埋怨道:“你想啊,連你這麼愚笨的人,都能這樣想,你說我表姐那麼聰明的人會怎麼想?”

一語點醒夢中人,李少輝驚訝地疑惑着:“小丫頭,你是說--說你表姐去了--去了我想去的地方?”

“你說呢?”姚瀾瀾嘲諷道:“怪不得我表姐喜歡叫你傻瓜,你還真傻的可以,都快笨死我啦!”

“哦,是這樣啊!”李少輝恨不得抱着姚瀾瀾親她一口來表達自己的狂喜之情,他激動的說道:“小丫頭,謝謝你了,以後當牛做馬隨你驅使,我現在不和你說了,我得趕緊買票找你表姐去。”

李少輝大喜過望,忙着要掛斷電話,而姚瀾瀾那邊卻傳來氣急敗壞的咆哮聲,“李少輝,你別這麼急着掛啊,你還欠我好多個紅包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再這樣過河拆橋,小心我不讓你進我的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