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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輝不由地盯着面前的女孩仔細觀察,和她認識這麼長時間了,她的一顰一笑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自己的腦海中,可一直以來,自己無論怎麼看也都看不夠。

這是一個26歲的女孩子,比自己小三歲,可她溫柔善良,端莊賢淑,一直在溫柔地撫摸着自己的傷疤,為自己療傷,也給了自己一個小家,引領着自己長大…

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身材苗條有致,皮膚白嫩柔滑,五官精緻唯美,氣質飄飄如仙…

這是一個悲傷的女孩子,神情憔悴,面色蒼白,雙眸紅腫,小嘴青紫…

這是一個自己此生最愛的女孩子,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亦無所懼,為了她,自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為了她,曾經深愛的那個人----許諾,已經無奈地黯然離去。

這是一個自己此生最為痛恨的女孩子,你可以拋棄自己,可以另結新歡,為了你,自己可以忍痛放手,可你不該傷害一個愛你深入骨髓的人。現在,真相大白,除了傷害,除了報復,除了讓你生不如死,自己別無他法。

林月兒見李少輝回來了,悲傷的眼眸中流露出濃濃的喜悅之色,她笑了,儘管她笑得很勉強,儘管她的笑容帶着無窮無盡的委屈,儘管她的笑容有着綿綿不絕的幽怨。

可是,在她見到李少輝的那一刻,她還是選擇了放下,選擇了用最溫暖的笑容迎接李少輝的歸來,就像平日里某一個不起眼的時刻中,她都會用這種可以融化了一切的笑容,讓李少輝深深痴迷其中。

然後,林月兒在李少輝痴痴獃獃的眼神中,主動地撲進了李少輝懷中,緊緊地抱着他,哽咽道:“少輝,你回來了,還是你好,你沒有拋棄我,我真怕你--怕你--不--不回來了。”

李少輝本來被林月兒的柔態觸動了心中某處最柔軟的地方,想要放下一切和她重歸於好,耳鬢廝磨,可是她的話卻讓李少輝的心又一次墜入了谷底,他聽着“少輝”的稱呼,突然異常心痛,她這是在叫何永輝還是在叫自己?而“還是你好,你沒有拋棄我。”的話語更讓他悲憤莫名,這明顯是拿自己與何永輝相比,聽她的意思,自己之所以比何永輝好,只是因為自己回來了,如果自己沒回來,自己還能和人家相提比論嗎?

李少輝一聲暗嘆,做影子就要有做影子的覺悟,沒事和本尊比什麼?只有本尊不在的時候,才有自己表現的機會,要是本尊來了,自己還不乖乖地躲在一邊和喝西北風嗎?

李少輝不再猶疑,狠下心來,一邊推開林月兒進了家,一邊轉身叫後面那對“母女”跟了進來。

激動的林月兒這才發現李少輝不是一個人回來的,等她看清了李少輝身後兩個女人的時候,她先是緊蹙眉頭,繼而就沉下了臉,緊咬嘴唇,喘着粗氣,顫抖着身體指着兩個小姐,又看向了李少輝。

李少輝終於又一次看到了林月兒難堪的臉色,終於看到了林月兒也為他傷心生氣,他心中快慰,那種報復的快感似乎比**還來得強烈,這一刻,他也終於明白了電視劇那些傻屌在奸計得逞的時候,為什麼會廢話連篇地炫耀自己的心得,原來這種快感確實是世界上最微妙的一種享受。

而李少輝也不能脫俗,他看着林月兒悲憤的樣子,竟然笑了,惡毒地笑了,他拉過那個年輕的女孩並摟在懷中,無恥地笑道:“林月兒,怎麼樣?是不是覺得這個女孩的氣質和你有那麼幾分想像?你再看看這位,是不是覺得她和夏雪也有點類似,老子要告訴你,他何永輝可以左擁右抱,老子照樣也可以。”

林月兒看着李少輝張牙舞爪地笑着,眼淚撲簌簌地落下,她哆嗦着身子,嘴唇也因過分用力,被咬破流出了鮮血,她指着李少輝,結結巴巴道:“李少輝,你你不是人,你為什麼--要--要這樣欺--欺負我?”

林月說完,身子一頓,跑回了她的房間,“啪”的一下關上了房門。

解了氣的李少輝,因沒有了觀眾,自然也就沒了表演的興緻了,她拉着那對“母女”進了自己房間後,看着她兩尷尬的表情,吼道:“脫啊,老子讓你們來是看錶演的嗎?”

這一聲大喝,似乎用盡了李少輝全身的力氣,此時醉醺醺的他,心力憔悴,再也沒有剛才欺負林月兒的威風霸氣了,他腳下一虛,跌坐在地上,閉上了眼再也不願睜開。

迷糊中,李少輝聽到那對“母女”似乎和和林月兒索要嫖娼的費用,他想要站起來大罵那對母女,竟敢在自己不省人事的情況下欺負自己的丫頭。

迷糊中,李少輝感到有一個美麗的女孩子為自己寬衣解帶,替自己擦拭着臉上的汗漬和淚水。

迷糊中,李少輝又感到有一個溫柔的女孩子,蜷縮在自己的懷裡,輕輕摩挲着自己的臉龐,訴說著少女的心事。

次日,李少輝醒來後,看看時間已是下午兩點鐘,他躺在溫暖的被窩裡,看着身上的睡衣,心中淌過一陣暖流。

片刻後,李少輝又是一陣頭痛,他拍了拍有些脹痛的腦袋,又想到了林月兒,昨天那麼一鬧騰,也不知她怎麼樣了,想着,李少輝就跳下了床,出了房間,可是找了一圈,房中空空如也。

李少輝心中一涼,難道林月兒就這樣走了,難道自己又要再一次被拋棄了嗎?李少輝忽然覺得天旋地轉,腦中一片漿糊,明明自己想要好聚好散的,為什麼到頭來卻成了不擇手段的報復?為什麼自己在看見林月兒為別人傷心流淚時,就像惡鬼上了身,要衝動地摧毀一切呢?

如今心想事成,一切都是按自己的預料發展着,為什麼自己沒有一點點報復的愉悅,只有深深的無力和凄涼呢?

在李少輝痛徹心扉的時候,林月兒竟然回來了,李少輝眼中驀然一片迷濛,他看着林月兒,啞着嗓子,道:“丫頭,你--你…”

林月兒沒有理睬李少輝,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就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並關上了門。

過了好久,林月兒開門出來了,出來時她還帶着一個大號的拉杆箱,李少輝心中一驚,暗忖:“她這是要出差嗎?可是出差也沒必要帶這麼大的箱子啊,她平時不都是帶着那個小箱子嗎?”

驀然間,李少輝瞬間明白了,她這是要搬走了。

“搬走,呵呵,她要離開自己了,她也要離開自己了。”李少輝心中一陣蕭索凄涼,他想到了自己表白林月兒的那個煙雨朦朧的午後,也想到了身患闌尾炎,林月兒的溫柔相對,還想到了兩人共述紅樓的那些旖旎場景,更想到了昨日林月兒再見何永輝的手足無措,這樣想着,李少輝心中又泛起一股無言的憤恨,“明明是你有錯在先,明明是你對不起我,你還好意思遠走高飛?”

林月兒吃力地提着箱子走到了門口,不過她並沒有開門,而是轉頭看向了李少輝,李少輝心有所感,也抬起了頭,看向了林月兒。

李少輝心中一陣顫抖,短短一日的功夫,林月兒竟然被折磨成了這樣,煞白的小臉,無神的眼眸,毫無血色的嘴唇,纖瘦的身影…

李少輝心疼不已,他顫抖着嘴,想要低頭溫言求和,他發現和自己親近的女人,都喜歡不告而別這一招,她們都喜歡在把自己折磨地死去活來時,然後趾高氣昂地一走了之,留自己一個人徘徊在原地,舔砥傷口,唐鳳玲是這樣,肖蓓是這樣,許諾更是不知道跑了幾次。

但是這一次,自己決不允許她們這樣做,要痛苦也是兩個人一起痛苦,憑什麼讓自己一個人獨自黯然神傷,所以李少輝站了起來,張嘴想要和林月兒說話,可是莫名間,他又想到了何永輝,林月兒這樣悲傷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他?他心中抽搐着,又緩緩坐下了身子,女人可以寵,可以愛,但絕不能慣着,如果你林月兒真要走,自己還真不會攔着你,自己絕不會慣你這樣的臭毛病。

同時,李少輝也心存僥倖,人生坎坷路,走過的都是風景,留下的,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如果林月兒真愛自己的話,她又怎麼會舍的離去?

林月兒看着李少輝最終還是無情的坐了下去,低着頭一言不發,心中苦澀不已,簡直比吃了黃連還苦,她緊緊攥着衣角,閉上了多情的眸子,嘆了一口氣,再不猶豫,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而李少輝望着那扇門,像個傻子一樣發獃。

過了好久,李少輝突然發瘋似的跑到了林月兒房間的陽台向樓下觀望,大街空蕩蕩的,沒有一個行人,只有幾隻流浪狗在寒風中無家可歸,瑟瑟發抖着,李少輝突然意識到餘生的自己,和那幾隻流浪狗並沒什麼區別。

李少輝心中悵然若失,陷入了沉思之中。可是賭氣的他並不後悔,愛情婚姻可以不完美,但絕不能將就。既然林月兒心有所屬,那就放她走,不是說真愛都是奉獻嗎?那自己也博大一回,成全她,也是成全自己。與其同床異夢、相互折磨,還不如孤孤單單、瀟瀟洒灑地浪費餘生呢!

可是既然想明白了這一切,為什麼自己還會心痛呢?他又開始痛恨林月兒,她為什麼要那麼無情的一走了之呢?她完全可以欺騙自己,說她愛的就是自己,然後用這次的委屈,來要挾自己,讓自己匍匐在她的腳下,把她像女神一樣恭恭敬敬地敬奉着,再也不敢惹她生氣。

李少輝看着窗台上仍然放着自己剛剛表白時,從那家小餐館老大爺手裡買來的金陵十二釵的彩塑。如今,彩塑仍在,唯獨少了賈寶玉,李少輝苦澀一笑,彷彿明白了什麼,心也跟着墜了下去,一直不停地墜着…